翌日晌午,殷拾琼怒气未消,吩咐众弟子集合。
不多时,十几个墨绿长袍的弟子快步来到前厅,走在最后面的四个人,战战兢兢的低着头,双手无助地揪着衣角,躲在众人身后。
殷拾琼冷眼一扫,目光锁定在了最后面的四个人身上,怪就怪这四人此时身上穿的是白色的内袍,半点墨绿不见。
“你们四个,上前来!”
在殷拾琼的怒视下,四人颤抖的疾步上前,“师兄饶命!”
“你们的衣服呢?!”殷拾琼喝到。
“不……不见了,今日醒来就不知所踪。”
“什么!”殷拾琼似是想到了什么,看向身旁的弟子:“快去将张掌柜找来!昨日的酒客定是有异,快去!”
弟子得令,半刻不敢耽误,一路奔到后堂,将躺椅上哼着小曲儿的张掌柜拽到了殷拾琼面前,“师兄,人到了。”
张掌柜瞪大了眼睛看着殷拾琼,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陪笑道:“殷公子,可是小店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
殷拾琼抬手指了指身前跪在地上的四个人,“瞧瞧这四个人,昨夜丢了衣服,你店中昨日可有什么可疑的人住进来?”
“来往客人甚多,不好判断。”张掌柜顺着殷拾琼的手指看向四人,突然眼珠一转,想到了什么,“要说可以,昨日却有一行四人前来投宿,是三男一女。”
“样貌如何?”
“这四人却不寻常,倒是有些印象……”
张掌柜将四个客人的音容相貌大致形容了出来,殷拾琼嘴角一沉,“果真是祁慕晗,还跟了三个帮手。”
“师兄,他们要衣服何用?难道要混入黑竹崖?”身旁弟子插话到。
殷拾琼心中也有如此怀疑,“即刻启程回去!”
此时祁慕晗四人已换了玖离门的衣服,来到山门前。
山门处两个弟子分站两侧,手持宝剑,昂头正身。
“我们如何进去?”言舞小声询问。
祁慕晗观察四周,并没有绕行的路径,却是难办。
常誉用扇子戳了戳祁慕晗的背,示意祁慕晗俯耳靠近,“想要进入,怕是要走明路。”
祁慕晗眼睛一亮,“明路?常兄有何妙计?”
常誉未急着回答祁慕晗,而是转头看向了施隐,“施兄可会音律术?”
祁慕晗心中一震,是呀,施隐的母亲是巫马氏的人,听巫马夜辰所述其音律术造诣颇高,这施隐定然也应该会上一些,一路随行,他却从未想过。
施隐顿了片刻,似有几分犹豫,却还是开口道:“懂得一些。”
“施兄,你竟然懂音律术!”祁慕晗又喜又气,“药田之中的高人难道就是施兄你喽?”
施隐微微点了点头。
“是施大哥?!我竟然没有半分察觉。”言舞惊叹。
“施兄,你可是瞒得我好苦!”祁慕晗可怜兮兮的看着施隐,看得施隐好不自在。
一旁常誉满意的看着施隐,果真如他所想,随后言道:“我们四人太过显眼,言舞又不懂武功,倒不如我带言舞明着去拜见殷门主,祁兄与施兄找机会混入探查。”
祁慕晗赞同道:“此计甚好!”
常誉简单的讲了下具体的计策,随后朝着言舞使了个眼色。
言舞会意,脱下玖离门墨绿长袍露出本来的衣裳,站起身跟在常誉身后,朝着山门处走去。
见有人来,守山弟子迎上前,“常公子,请在此稍候,这就去通报门主。”
常誉微点下颚,“有劳。”
一守山弟子转身快步奔上了山,另一名弟子恭敬地立于门前。
言舞从怀中掏出一块白色绢帕,假意擦拭额头,“常大哥,玉垒山可真大。”
常誉回身瞧向言舞,淡淡一笑。
此处已是半山,阵阵凉风吹得毫无章法。
言舞继续擦拭着脸颊,试探着风的强度,忽而,风起猛烈,言舞嘴角一扬,顺势松开了手,绢帕随风,胡乱的舞着,越飞越远。
“常大哥,我的……”言舞假意焦急的朝着绢帕飞去的方向望去。
常誉早有预见,折扇一收,飞身一跃,几踏竹枝而上,身法之快与风无异。
几眼的功夫,常誉已将绢帕带回,递给言舞。
守山弟子瞧得入神,脸上浮现崇拜之色。
山门内的隐蔽之处,祁慕晗和施隐回头望了望常誉和言舞,就在刚才,祁慕晗、施隐二人借着守山弟子发愣之机,窜入了山门。
祁慕晗的身法也是轻盈,自然能够自如的从守山弟子身后窜入,施隐虽不是名门大家之后,却也得了名门的母亲真传,内力身法对于玖离门普通弟子高上一些。
施隐跟在祁慕晗身后,由祁慕晗引着直奔黑竹崖。
依如当初,冷风肆虐,黑竹林发出沙沙的骇人声响,半点鸟兽不见,祁慕晗凭记忆带着施隐辗转来到了玖离门禁地。
祁慕晗环顾四周,见此处和上次来时一样,并没有驻守的弟子,也就稍放松了些。
祁慕晗将落樱剑放在地上,又将双手放在井口巨石上,施隐也照着祁慕晗的样子将双手放了上去。
二人默契发力,巨石缓缓移动,露出一人宽窄的井口。
“施兄,井下就是关押那神秘人所在,有巨蟒看守,不易靠近,我们定要小心些。”
祁慕晗难得言辞严肃,施隐倒有些不习惯。
不多话,二人先后下了井。
穿过长长的甬道,又见到了熟悉的那处宽台,不同的是,三条巨蟒变成了一条,正怒视着二人。
没有秦艽的笛音,巨蟒精神头十足,不停的吐信,似是将祁慕晗和施隐二人当作了美味。
祁慕晗眼珠一转,想到了什么,表情逐渐放肆起来,“蟒兄,你那俩兄弟不会是被派去墨池剑庐了吧!很遗憾,你可能永远见不到它们了,因为他们早就被我杀了,哦对了,蟒胆还被我施兄入了药。”
祁慕晗得意的指了指施隐,施隐苦笑,也不知该如何搭话。
巨蟒好奇的听着祁慕晗自顾自说的得意,顿了片刻,随后目光变得愈发凶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