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暗处,祁慕晗灭了手中提灯,静静听着里边传出的声音。
正如祁慕晗所料,宁铁匠的声音出现在里边,只听宁铁匠道:“几位兄弟,这些都是好东西,来,这罐是孝敬几位的。”
“好,好,哥几个在这洞里可是憋坏了。”一个男子的声音说道。
“这次头领找我何事?几位兄弟可否透露一二。”宁铁匠道。
“蒙你高看,我们哪里能知道头目的心思,我们又不是吴舟那厮,整天跟在头目身后摇尾巴。”
“你还是快去吧,一会儿头目等急了,有你受的。”
众人似乎在吃着什么,声音有些口齿不清,随后宁铁匠的声音说道:“那几位兄弟慢用,我这就去了。”
随着一阵催促,宁铁匠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祁慕晗小声同言舞道:“身上可有镜子?”
“镜子?没有。”
祁慕晗作罢原本的想法,谨慎地探出半颗脑袋朝着里面窥探。
此处宽敞不假,却堆满了大大小小的木箱和罐子,似是个仓库。
四个年轻男人围坐在地中唯一的桌子旁,大口吃着肉干喝着酒。
祁慕晗四下观察,此处仓库有三个通口,一处是祁慕晗所在通往外面的,另外两处需要绕过四人才能去到。
祁慕晗抬腿就要进去,被言舞猛地一拽拦了下来。
“你做什么?”
祁慕晗回头同言舞道:“我去料理了他们,咱们好继续跟着宁铁匠。”
“他们可是四个人,你又不知道他们何等本事,就敢贸然进去?”
祁慕晗笑笑,回道:“我们在此这么久,他们丝毫没有察觉,能有什么能耐。”
“哥几个日子滋润得很呀!”祁慕晗走进仓库,放肆地坐在空凳子上。
“你是何人?跟的是哪位刹主?”四人毫无戒备,依旧大口吃着。
祁慕晗端起桌上的酒坛豪饮一口,回道:“我嘛,就是跟着吴舟大哥混个日子。”
“吴舟的狗子,怎么,他自己不来派你来摇尾巴了?”
四人一阵哄笑,对祁慕晗露出鄙视的目光。
祁慕晗方才已经听出了这四人对吴舟的态度,不过听得他们如此形容自己,心中还是非常不爽。
祁慕晗表情逐渐凝固,狠道:“几位看着关系不错,到了下边也能做个伴,不错,甚是不错。”
说罢,祁慕晗瞬间起身,拽起一旁男子衣领,一个狠摔砸在桌面上,男子顿时疼得哇哇直叫。
其他三个人被这突来的情况弄得有些慌乱,忙丢下手中的肉和酒碗,紧紧抓起身旁兵器。
“你好大的胆子!如此行事,难道不要命了吗!对我们兄弟动手,吴舟也保不住你!”一个男子举着双钩,凶狠地瞪着祁慕晗。
祁慕晗没有在意,一个胳膊抵住桌上男子的后颈,目光依旧,道:“那就看看小爷我的胆子究竟有多大。”
说罢,祁慕晗抬起胳膊,抓住桌上男子的衣领一个发力,将其拎了起来。
随后祁慕晗极快地出脚狠踹男子腹部,男子被这猛地一脚踹飞出去,直直撞在石墙上,一口鲜血喷口而出,渐渐没了动静。
其他三人见状,顿感不妙,不管不顾朝着祁慕晗冲上来。
祁慕晗对这三人的功夫本事早有预判,于是正面接招未有闪躲,这三人一个使双钩,一个是长刀,还有一个用的是短枪。
双钩先至,祁慕晗以剑相抗,同时闪身躲过长刀的一记横砍,还未站定,短枪直指眉心,祁慕晗剑未出鞘甩出几个剑花将三人兵器打散。
几招下来,祁慕晗简直赢得太过轻松,心中暗想:这种身手可比不得吴舟半分,还敢如此瞧他不起,这才是不要命了。
转眼的功夫,四个人已经晕了三个,祁慕晗直叹他们也太不经打。
“饶命……饶命啊,您究竟是谁,到底要做什么?”唯一清醒的男子求饶道。
祁慕晗拍了拍方才打斗时身上沾染的浮尘,端坐在板凳上,眼瞧着桌上的酒坛倾洒,扶起来,心疼地看了看里边残留的几口酒。
“想必你也看出来了,我可不是吴舟手下的什么兄弟,不过呢,小爷我是谁你也无需知道,小爷我就是想问你点儿事儿,如实回答,就留你条命。”
男子频频点头道:“您说,您说,我知道的,定不隐瞒!”
祁慕晗回头瞧向言舞的方向,放轻了声音道:“出来吧!”
言舞知道祁慕晗是在跟自己说话,探出头瞧了瞧,随后走出来坐在祁慕晗身边。
关于这个刺青组织,祁慕晗有太多疑问,一时间不知道从何问起,祁慕晗盯着男子的眼睛,许久,才开口问道:“说说你手上的刺青,它代表什么?”
男子下意识看了一下自己手背,眉头紧了紧,似乎有些难言。
“怎么?说不得?”祁慕晗提高了声调,吓得男子不自觉身子抖了抖。
片刻挣扎,男子似乎说服了自己,开口道:“我叫吕根,这个刺青……每个组织里的人身上都有这种刺青,是组织的标志,一旦刺上,就一辈子都是组织的人。”
“你们是什么组织?”
“仇天界。”
“仇天界?”祁慕晗眨了眨眼睛,确信从未听过这三个字。
吕根接着说道:“我们仇天界,分为乌衣刹和鬼刹,乌衣刹就是我们这些人,部分留守在洞中,另一部分就像吴舟一样在外边替界主办事。”
“那鬼刹是什么?”言舞忍不住问道。
“我也没见过,听说关在地牢中,我曾有一次路过地牢附近,那里有很浓的药味,还有些奇怪的声音,十分吓人,也就没多停留。”
“药味儿?”祁慕晗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江陵曾家、黑竹崖禁地,一幕幕在脑海中晃过,不禁让他怀疑,这鬼刹所指,应是药人。
“你们与久璃门可有瓜葛?”祁慕晗怀疑道。
“不曾,我们虽然盘踞在这玉垒山下,但与久璃门攀不上半点关系,反而我们头目叮嘱,万不能招惹久璃门的人,决不能让久璃门察觉我们存在的半点痕迹。”
“这倒怪了……”祁慕晗有些想不出头绪,几日的接触,这仇天界像极了久璃门,无论是用蛇的手段,还是豢养药人的恶行,都如出一辙,很难让人不联想到一起。
“你们头目是姓甚名谁?界主又是何方神圣?”言舞追问。
“头目的身份怎会说与我们这些小罗罗,界主更是连见上一面都难。”
“我在这里有五年了,只远远见过一次界主,隔着屏风,连身形都模模糊糊看不清。”
“头目倒是常见,不过铁面獠牙遮住了样貌,只能从身形举止看得出几分,应该是个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