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一人自对,必不成仁

成胜跑进西后院,香玲早等着了……两人各一番倾述,香玲早无了父母,也是孤单一人,12岁便进了祝家…………成胜家事香玲早知了一二,不必周说……二人皆是心意所属,议好尽快完婚……

周基庭见成翼落单,于凉亭坐着,走来也坐下道:“成翼,今后可有筹算?”

成翼一脸落寞:“……还没……”

“嗯……成翼,凡事放小抓大,遇事莫来回翻倒,知己所长而用,知己所短而避,只要有愿景,便都会有番作为的……”周基庭语重深长……

“周兄,我有意回祝家,不知东家能否容下成翼……”

“呵呵……你即有此愿,便当直面于东家,何须左右愁斟?东家……非你心所测……如若如你所想,便不会救你了……”

“嗯……谢周兄指点……我这便去!”

成翼进了书房,礼毕便小声叫了声“东家”

“成翼?坐”祝正德指了坐

“祝东家,我想……我想回来试工”

“好呀,你自知自个儿的长处喜好,能够做甚,说来听听……”祝正德笑了,心道:这小子倒是增了胆气……

“我,胆子小,做事也都束着手脚……东家安排了事,便谨慎小心,按规制照章办事”

“嗯,这也是长,也是短,若创新拓业,这便是短,若执守规例,这便是长……”祝正德边思踱边说着……

“这样,成翼,我们泉州、明州、广港都开了埠航,你与李算盘每月便去核算查漏,你可愿?”

“愿,愿意,定不负东家信任,成翼一定全力以赴,严查实报!”这真应了成翼的心思,起身做礼,赶紧应承。

“呵呵,这便应了你的性子……甚好”祝正德早就想过,点了成翼作这差事,便是契合了他的胆小谨慎不虞规例的性子……

此时,傍晚时分,各商号理事,埠航船头,账房纷纷而至……祝府院内屋里站了满满的人……三两的互打着招呼……

“东家,人到齐了,都未入坐……”王管家来禀祝正德

“好!走!开宴!”祝正德起身,祝府上下又是一番红火热闹……

沈括家中逢丧……此时正接待来往吊唁宾客……

“赵庄仁携夫人……吊唁……”门口管家大声喊客…

沈括一听这舅父的姓名恼上头来!心中暗骂:你个装人的孙子,骗了我岷山地契,恐怕是早觊觎我家那山里矿藏,做好了此局!

“人死不能复生……还望妹妹一家人节哀”赵庄仁丧着脸色,说了一句唁词

“呜呜……呜……你走的时候都没闭上眼啊……”沈母不理会赵庄仁夫妇,自顾自地嚎哭着,“都说家里人是至情至爱……可使了这般手段算计我们的家业……呜呜呜……啊呜……”

赵庄仁听懂了,是在骂他呢……立回了句:“不是家里人,谁去管这破事,大小的怎都不知好歹!”

沈母也当听不见,继续嚎着:“官人啊……这铁矿啊……大半个家业让人糊弄去了,我对不住你啊……你可别找我……去找那落套的人啊……呜呜……”

这一来一去的,赵庄仁明白了,四少要那岷山的原由:“节哀顺变……告辞”扔下句话便与赵夫人离了灵堂……

初三,天刚刚见亮,冯嬷嬷便带了陆远来到周基庭居住的后东院,陆远眼神恨恨地瞪着,紧闭双唇,握着双拳……立在院中……

周基庭正舞剑,知冯嬷嬷带着陆远来了,并未理会……反而越舞越劲!剑锋如烧红了一般,闪着血红色烁烁的光芒,上下翻飞,忽而快如闪电,忽而又慢下来,如抽丝破茧,凡剑到处,空中便隐留下了红光的痕迹,痕迹过后才如烟雾般失于空中……把冯嬷嬷和陆远看得混神不知了……最后,在空中留下了一个淡红色的字“仁”周基庭才收了剑……

“陆远……来”周基庭看着陆远,竟将手中的剑柄递向陆远,示意他拿起剑来……

陆远并未向前,周基庭遣冯嬷嬷回去,仍是将剑柄递向陆远道:“现在,只你我二人,你如恨我砍了你娘的手臂,此时,可以报仇了!”

陆远一听提他心中所愤,即两手接了剑“啊喝!”一声大吼,使了全身的力气举剑向周基庭的左臂砍去!周基庭并未躲闪,只运气于左臂,“碰……一声”陆远手中的剑如同砍到了铁石被崩了出去,落到了地上……

“捡起来,再来!”周基庭喝陆远,

陆远捡起来剑吸口气,攒了劲大叫着又砍向了周基庭右臂……

“碰!”一声剑又崩了出去……

“捡起来!再来!陆远!”周基庭肃穆着脸庞,双眼凝视陆远的双眼!

拼了两次力气,剑都崩了,寒冬的天气,陆远额头竟已殷了汗,看着周基庭直“喝……喝……”地喘着粗气……这不到十岁的孩子摇晃着身子又捡起了剑,这次他拿着剑的手已经颤颤抖着,看着周基庭已不知往哪里劈……

“再来!给你娘报仇!!”周基庭肃声厉喝!

“啊……啊……”陆远眼里飙出了泪,痛哭着使出浑身力气举剑乱劈,周基庭仍立着不动,劈了一会儿,见周基庭仍豪发未损、无动于衷……陆远扔了剑,伏在地上大声哭嚎起来,鼻涕泪水混抹在脸上,哭得没了整形……

周基庭席地坐于一旁,不语,默默地陪着他……

近半个时辰,陆远哭的没了力气,眼神里少了戾气,弱弱地看着周基庭……

周基庭用衣袖给他擦了擦脸,眼神慈爱的看着陆远:“来,天冷,进屋去……”

陆远泄了气,乖乖地进了屋……

“陆远,你可认得我舞完剑留下的字”周基庭问

“看见了,是个仁字”陆远回答

“仁字,是怎样写的,你来写”周基庭把笔给陆远

陆远在宣纸上写下了工整的“仁”字

“你说说,此字何解?”周基庭指着陆远写的仁字问道……

“克己复礼,慈爱于人”陆远答道……

周基庭点点头……“此解甚好……,我有别解,陆远可想知道?”

“嗯!”陆远此刻全失了戾气

周基庭指着宣纸“你看,陆远,这人字可拆为两字,人,和二,对否?”陆远点头,

“即说,一人自对,必不成仁,这二又指自与他人,自想与他想,自物与他物,如那日我不那么做,你华跃母亲、妹妹钰儿手无寸铁,又被绑缚,不是只等宰割了吗?所以,仁,不是自己对自己地得失衡量,而是有境遇时,自与他人相换而思,而做,便是二人为仁”

陆远点点头……“我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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