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大人、李知县迎到门外,门外停了两辆马车……黎庚大人从车里下来,后面一辆下来一位瘦骨嶙峋,骷髅眼,一片薄薄的嘴皮下拉着,面相甚是骇人的官吏,官服在他身上直打晃荡……
“黎大人,王大人,有失远迎”丁璧和两位做罢礼,迎了进去……
这案子是刑部部这位王思艮经的手,黎大人邀了他来,就是要当面对峙,现审现定……
丁大人仍正位坐了,黎大人左,王大人右,李知县站在王大人背后,这便看出来高低远近次序了……
沈括挨了五十大板,已经提不上气来……
丁大人“啪!”拍木大喝,“沈括,且抬起头来!”
沈括头支在地上……“你将茶砖送于西角村埋毒,证据确凿,那两具尸首已验明真身,乃风疹之症死亡!后将乌头毒置于尸首口中,将你同谋从实招来!”
“我不知道啊……大人,这些都不是我干的,是燕卓指茶砖有毒啊”
“燕卓,他现在何处?”
“在赵庄仁府上,大人”
“速速绑了来”
一盏茶功夫,燕卓到堂……
这燕卓早已谋策布置怎能承认,公堂与沈括各执一词,推的一干二净,所有环节都说不知,沈括这下有口莫辨,只还剩尚瞎子的人证……
“带尚瞎子上堂!”
丁大人昨日见这人咬了舌自残抗招,心中有数了一二,这人必是难以供出指使做毒之人,然带上堂来燕卓看了必有余悸……
尚瞎子上堂,见了燕卓神色一惊,又稳了回来,燕卓与其对了眼色……
“你看看这堂上,谁是指使你埋毒之人!”
尚瞎子用眼看沈括,下巴微抬起示意此人是沈括!
沈括大叫“我不认得你,你,你怎随便指人?”
“人证物症据在!”这时李知县巴不得这沈括成了替死鬼……
“押下去!”丁大人纷咐收押沈括……
丁大人让人卸了祝正德周基庭的刑具,押上堂来,周基庭端着一铜盆走进来
“丁大人,这是今天狱卒送的早饭…”
“大人,我喂了仓鼠一块烙饼,仓鼠立即中毒而亡”周基庭从盆里捏起一死鼠的尾巴,这李知县两鬓流下斗大的汗珠,两只鼠目来回晃悠,
黎庚大人立拍案而起:“未审明案情,便用重刑!在狱中又加害于无辜之人,可还有王法!来人,把这知法犯法的知县给我绑了!”
“黎大人,我不知情啊,不知情啊”李知县慌忙上前拉住黎庚,
黎大人摔了这李知县的手,看也不看喝道“知不知情,审了你才知!”
黎大人走到一直一言不发的吏部侍郎王锆面前,“王大人,这报案的如今却是犯案之人,你怎看此案呐……”
这王锆骷髅眼一转:“丁大人审案,周密严慎,当堪定夺”
丁大人回坐“啪!”拍响堂木:“此案,沈括陷害良商,按法例入狱五年,罚银一万充军,发配边地……李治平为官不法,押入大狱再审!蒙冤良商祝正德、周基庭当庭释放!”
周基庭躬礼谢过,转身把祝正德背起来,吴劲一旁扶着,上车回府……
祝府
黎夫人与华跃已在门前焦急等候,见父亲带着祝正德一起回来,华跃又悲又喜流着泪“父亲,你把正德带回来了……”
黎夫人一旁安慰华跃:“跃儿,正德,没事了……没事了”华跃边抽泣边扶着满身伤痕的祝正德进了屋内……
周基庭丁大人与黎大人正堂坐了,周基庭将事发原委细说一番,黎大人得知是蔡容四子,怒发冲冠,这蔡容本就与黎大人朝中不合,其四子竟对祝正德下此毒手,此次,他们虽用沈括抵了罪,这梁子却是深结了……
吴劲严刑审讯前去茶山的五个贼匪,皆指认蔡暨指使,丁璧、黎庚合力奏柬,宋理宗左右为难,知县李治平斩首,吏部侍朗王锆罢职,了了此柬……
不几日……
蔡暨、燕卓于长乐山附近出猎,忽被百只悍狼围住,随从救护未及,蔡暨一耳与半边脸被头狼撕烂,全身被狼撕咬地无一完好,燕卓被狼撕咬的腿筋骨具断,从此蔡暨遮面示人,燕卓坡腿拄仗……
这正是:善恶皆有报,不是不报,时日未到!
载增世叔从赵府出来便来祝府找周基庭,两人碰了经过,载增汗颜……又与周基庭一起勘探了茶山矿藏,乃丰厚的铁矿主脉,与载增世叔一番测探计划,开动了祝家铁矿冶炼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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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后……此值淳佑七年,旱魃为虐,西子水干,临安赤地千里,河涸田旱,百姓纷纷远走避难……
自从在茶山开矿冶炼粗铁,祝家便于山下盖了大宅,一因来去方便,二这铁矿生意确实日生斗金,年进利是以往产业的三倍有余,这取之不绝的十几个山头相连,五年里,开了还不到三个,所有茶山的壮年男女都倚仗矿山做工,薪奉花红丰厚,便放了自家的田地,临安避难而来的难民,凡是有些力气的,都在此扎根筑营,茶山此时劳工已万人有余……
十三岁的钰儿婷婷玉立,有了华跃少女时的模样……白嫩的肌肤光芮滢柔,密长的睫毛遮着一双美眸,樱唇粉嫩不点而红,美有万千,尔独此贵面娇颜,百花失色……
钰儿一身白色薄纱,纤细腰身轻轻一跳,坐在了树头,两脚一挫,靴子便“蓬、蓬”地落到树下,卸下两只靴子,钰儿心中甚是满意,终于趁没人可以给脚松松绑了……婉然一笑,拿出碧玉箫,继而幽婉绵长的箫曲回荡山林,忽尔又欢快起来……林中鸟儿围聚过来,这境真乃:“袅袅蝉衣裙,俏笑踩风林,飘飘一仙子,似是云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