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口巡抚府衙
王锆大人歇在了客榻,大冷的天,客榻的窗户竟支了半帘,残叶欲寻避所,随风而入,王大人自在屋内烧碳煮茶…
一黑影卧于窗下,一声猫叫…“喵呜”,
“进来吧……”王锆自低头提起滚开的铁壶冲茶,寂静的房内只听到“哗啦啦”的冲茶声……
黑影麻利地一个跟头翻进屋内……
“大人,此去这百十人只我逃了出来”黑影半跪着禀报…
王锆继续摆弄着茶事,话语声音甚小:“他们查出来什么没有?”
“没有”
“嗯……再给你几个人,把泽桑弄出来”王锆从袖间掏出一张图扔在桌上“大理寺狱的路线都在上面”
“是!”黑衣人拿了图,又轻巧地翻出了窗外……
府衙外,一卖夜食的老翁一边推着车子,一边喊着:“红油抄手……肉糜火烧……”把黑衣人撞了个正着,半桶的鸡汤撒了一地,见这黑衣人蒙着脸,吓得这老翁直哆嗦:“哎哟……我今儿没卖出去几碗……可没几个钱孝敬你啊”
黑衣人“哼”了一声,飞步离去……
老翁支住车子,把汤桶提到车上,喃喃道:“瞎了我这大半桶鸡汤…”
祝府
钰儿睡了个懒觉,眼见就要正午了,才起床梳洗打扮,侍女兰儿拿了件绎紫贡锦的棉裙站在钰儿身旁:“小姐,夫人说天凉,让你穿暖了些”
钰儿拔了头上的牡丹花簪和金镂凤钗步摇,自言自语着:“这头沉的,母亲怎让我戴这许多饰物…”兰儿见小姐把步摇花簪都拔了下来,一脸地着急:“小姐,夫人说了,得穿戴齐了”
钰儿冲着兰儿撅起嘴撒娇道:“兰儿姐姐,你看这几样,戴头上比只鸡还沉,一走路都慞惶,还有这棉裙,这色老气横秋的不说,这么厚,不把我捂出痱子了!”
兰儿难为地看着钰儿:“小姐,夫人说你不穿就罚我…”从小钰儿都不穿冬衣,侍女是知道的,可是夫人的吩咐谁敢不听,
钰儿穿上白纱裙,插入发间一条玉簪,拍拍兰儿:“放心,我去找母亲说…”说着一溜烟儿地闪了出去……
“母亲!”
华跃在院里坐着,石桌上摆了各种各样的药草,香玲用檀木盒一样样地收纳起来……见钰儿来了,香玲道礼“钰儿小姐”,华跃一见钰儿又是身着单衣,肃着脸责备:“我让兰儿给你拿去的冬衣呢?”
“母亲,从小我就不冷,几时穿过冬衣呀,你可莫要罚兰儿姐姐了”钰儿瘪起了嘴…
“你就与人家的姑娘两样…这大冷的天,不知爱惜身子”华跃责怪着,但对钰儿她也没法子,儿时钰儿就把鞋袜脱了藏树洞里…
“母亲,这草药满山都是,怎用这贵重的檀木盒盛着”钰儿看着香玲小心翼翼的收药,“这不就是金陵子、黄柏、蒲公英吗?”
“这都是怀远采的,他如今出了远门,也不知何时回来……”华跃一边拿起药草一边惆怅起来…
“母亲,你莫挂念了,你病好了,他便做他自己想做的事”钰儿随口溜达出这句话
“我病好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华跃全然不知自己昏迷了两年……
钰儿一见自己说漏了嘴便赶紧岔开话题:“母亲,师父说,今儿领着无浊去茶山看看,我也可以跟着一起去…”
华跃一听要去茶山,立吩咐香玲:“去给钰儿拿件斗篷,茶山那地儿冷,欸……钰儿”不等香玲应话,钰儿一溜烟儿又没了影…“这孩子……都要嫁人了还这样淘……”华跃看着钰儿的背影,一脸的无可奈何……
周基庭、无浊骑马,钰儿坐了马车,没半个时辰,便进了山…
李良赶紧把昨日沈成来例查的情形,一并回了,又道:“他核对不出纰漏,又围着山细细巡查一遍,像是要找什么”
“嗯……他若再来,你还照常应承就好,估计他们不会就此罢了……”
“我们正经做生意,倒是不怕他查……”李良道,
周基庭一边喝茶一边打算:“他查他的,我们干我们的,宋老的技工过几日来,山顶需得建设一条索桥,有了这索桥,这几个山头来去便方便了……人手若不够,我再分些身强力壮的来……”
李良与周基庭一番商绰…
趁这时,钰儿带无浊去茶园逛逛,此时茶树光秃秃的,无浊心事重重一脸的茫然,两人前后走在茶树行间,都是默默地,不出声,自收了钰儿的香袋,无浊却并未发现香袋里的锦帕……
钰儿派人给他送去油泼面,也没见无浊回个一句半字……只看到他仍是一脸的愁容……
“我给你的香袋……你收着了?”钰儿耐不住性子,便开口问无浊,
“收着了…”无浊呆呆地应着话…
“那……我的意思……你即知道了,还整日一脸的愁苦?”钰儿低着头,摆弄着身旁光秃秃的茶树,暗想:你即看了锦帕,就知道我的意思,怎还如此闷瓜?
“你,什么意思?”无浊呆呆地看着钰儿,不知钰儿所指……
钰儿站下来,惊讶地睁大眼睛:“香袋里的锦帕!你没看吗?”
无浊摇摇头,又立在身上翻找起香袋来,钰儿这才明白,怪不得这几日无浊愁楚满面,竟连香袋里的锦帕都没发现,不禁心道:“怎这样呆…”这便又气又急,这无浊!钰儿狠狠跺了跺脚,长长舒口气,一脸的无奈,掉头三五步并了一步,瞬间便离了无浊视线……
看钰儿走远,无浊这才缓过神找出香袋,摸出锦帕这才看了上面的字:“婉拒胤祺,你父提亲,母亲定找我商议。钰儿”无浊一看,下句隐着的意思不是说……我同意嫁你就行吗?
无浊眼中立即放了亮,心一下子开敞起来,追着跑远了的钰儿喊着“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