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勖依旧不卑不亢:“仙师谬赞了。”
寒月上人风轻云淡地一挥手:“我和我这乖徒儿有些悄悄话要说,你到别处逛逛去。”
李存勖又行了一礼,尔后对肖俞眨眨眼,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去。
肖俞小心翼翼地躬身道:“师父有什么吩咐?”
寒月上人道:“我找你,还能有什么吩咐?你想通没有啊,现在愿不愿意说出身上宝物的操控之法?”
肖俞重重叹了口气:“师父,您还是信不过徒儿啊。我都再水牢里吃了两个月的苦头了,要是知道那劳什子的法门,我能不老老实实地交代吗?”
寒月上人显然是不相信的:“两个月而已,我瞧你筋骨精奇,再关上几个月,也不会有什么大碍。先前只不过是小惩大戒,你要是还死扛着不说,接下来要面对的,可就不是两个月的牢狱之灾了。方才我瞧那河东世子与你关系不差,要不要我引荐一下,让他觐见新登基的大梁皇帝啊?”
肖俞面色一变,这老妖怪还真是做得出这种事的。诚然,晋梁之争他是不在意的,但事关肖俞身上的灵物,那就是另外一码事了。只要他认为拿李存勖能够威胁到肖俞,一定会对李存勖下手的。
肖俞心中紧张,面上却镇定得很:“我和世子殿下,主从关系而已。您就算将他绑了送到朱皇帝脚下,我又有什么法子?”
寒月上人侧着脑袋瞧着肖俞,嘿嘿笑道:“你紧张了哈哈,你紧张了。”忽地一转身,消失在人流之中。
肖俞大急。他知道,自己和寒月上人相距这么近,自己心里的异样必定瞒不过拿老家伙。自己的紧张感,无疑告诉寒月上人,李存勖很重要,肖俞很在乎他的安危。既然这样,那么这现成的人质不用白不用啊。寒月上人这一出手,不知李存勖要吃多少苦头。更要命的是,李存勖身份特殊,要是朱温真的知道此事,拿李存勖去要挟李克用,后果便是不堪设想。
街上的行人依旧往来匆匆,肖俞的一颗心,就在这湍急的人流中迅速沉了下去。
他望向李存勖方才离去的方向,很想立刻追过去,但他也知道,无论自己跑多快,都来不及了。莫说现在自己功力远未恢复,就算是在巅峰之时,与李存勖联手,也很难在寒月上人手底下脱身。要是自己贸贸然追过去,将动静闹大了,李存勖的身份立刻就要被公之于众,岂不是更糟糕?
霎那之间,肖俞脑中闪过无数念头。直接救人,显然不现实。去向谁求助?这里是大梁的新都,举目皆敌,能指望谁?况且寒月上人抓的人,谁救得了?虽然肖俞不知道李无心前些日子重伤于寒月上人手下,但他也能想到李无心必然不是寒月上人的对手。寒月上人忌惮的,似乎只有五常谷的那位刚风先生。只是那位老夫子也是云游四海的闲云野鹤,除了他神龙一现取刀送刀,又能到哪里去找?
肖俞觉得遇上了出道以来最难解的困局。面对寒月上人这样的擎天巨擘,自己实在没有一丝对抗的可能性。过去只说江湖险恶,那只不过一句告诫自己的警语。事到临头才发现,原来江湖这么险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