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看出来,山上的气候和山下的气候,有什么差别?”陈平安问道。
陈云烨想了想回答:“山上要比山下冷一些,山下已经是杨柳发芽了,山上那山阴的地方,还可见寒冰。”
“我记得阿耶以前说过,高度每上升一百米,温度就会下降一些。”
“按照夫子们带着我们所去的高山,估计已经有几百米之高,故此,温度会非常低。”
“再后来,在热气球一篇中,阿耶又说了,在高空之上,都是冷空气。”
“虽然热空气上升,冷空气下降。”
“但是高空之上的冷空气却没有下降,让地上的温度降低,是因为地表受到了太阳的照射,会升温。”
“再加上,大地还会自己产生热量。”
“故此,冷空气其实在下降,只不过,被大地的热空气所抵消一部分。”
“而冷空气和热空气抵消的时候,产生了风。”
“这也是风的由来。”
“万事万物都有着其自然规律。”
陈平安再一次点头。
陈云烨对于这些知识点记得非常好,还能够举一反三呢。
“那么,你的夫子听到你讲述这些,可有什么评论?”陈平安继续问道。
陈云烨回道:“夫子有言,达者为师,他说,自己所学应该是从阿耶这里所得,不过,既然是学到了,学会了,那就是属于自己的知识。”
“夫子还向我请教了一些问题,山上的桃花、杏花,为何会开的晚一些。”
“我回答,这是因为山上的温度比较低,而山下的温度比较高,山下已经是暖春,山上可能才刚刚解冻。”
陈平安对于陈云烨的教导,可谓是非常细心了。
当然,对于陈云菱和陈云萱的教导也非常细心,只不过,她们每个人的内容都有一些不同。
为了不让陈云烨等人感觉到,自己娶了公主,就可能冷落了他们,这些时日,也都是尽可能地陪伴着他们。
同时,也和他们说明白了,什么是娶公主,为何会有这么盛大的一场婚礼。
以及,他对于她们的阿娘的爱意,从来不会因为娶了公主,就减少了一分。
陈云烨已经十一岁了。
他对于陈平安的父爱,感受的还是比较深的。
所以,他相信自己的阿耶。
陈云菱其实胆子比较大,心思却比较细腻,也很相信自己的阿耶,不会冷落了她。
只有陈云萱,因为年龄比较小,再加上,性子也柔弱一些。
她就更需要照顾了。
陈平安也是尽可能的不让自己的父爱有点儿偏私。
一个不幸的童年需要一生去治愈。
陈平安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给自己的孩子们造成了比较大的影响。
好在,陈云萱也并非是不通情达理之人。
只要是来自于陈平安的爱意没有减少,她也就不会有什么不满的心思。
等到了四月。
就真的忙碌起来。
好在,陈平安不需要缝制自己的新郎服。
也好在,还有高士廉在一旁帮衬,而李世民也派来了不少礼部的人,来教导他相关的礼仪礼节。
作为将作监的少监。
陈平安自然是可以把自己的后院装上点灯。
这样一来。
整个大阁楼在晚上都能够成为一个亮点。
就是这灯光也容易招来一些蚊虫,而钨丝也仅仅是罩在一个透明的琉璃罩之中。
使用的寿命也减少了不少。
还有就是,不可能用大量的蒸汽机来发电的。
长安城以前就是乌烟瘴气的。
如今好不容易改善了。
不能因为蒸汽机的问世,就家家一个蒸汽机,甚至是还有大型的蒸汽机。
每天烧着石炭。
产生大量的黑烟。
这些黑烟是有毒的,时间长了,会对人的呼吸道不利。
而且,长孙皇后还有着疑似哮喘的病症,更不能让长安城的上空充满了黑烟。
一家只有一个大型的蒸汽机,用来发电,然后用上电灯。
这是最高规格了。
小型的院落,那就是小型的蒸汽机。
总之,蒸汽机车到现在,也只能是生产大型的蒸汽机车,以运输车为主。
至于京师官员的出行,还是人力车为主。
没有必要用上蒸汽机车。
又使用蒸汽机发电,又使用蒸汽机车。
到时候,整个长安城肯定是一片乌烟瘴气。
就是这大阁楼的灯光,那也不过是在成亲的那一天,开上一夜。
白天也没什么效果,还浪费。
除此之外,也就是彩礼什么的。
这个叫做纳彩、下聘。
在这方面。
陈平安也是花费了不少心思。
由将作监那边一起帮忙,打造了不少琉璃制品、金步摇什么的。
还有就是一些祥瑞了。
盛世婚礼嘛。
肯定是少不了一些彩头。
不管是用香皂水做成的泡泡机,还是说,用琉璃做成的会发光的龙凤呈祥。
陈平安在这上面,也是花费了不少心思。
为的就是能够给这一次的婚礼,增加一些喜庆,也能够让大唐的百姓们可以永远记住这一次的盛世婚礼。
李世民都发话了。
想办法,一定要盛大、盛大、再盛大。
陈平安也只好绞尽脑汁了。
转眼就是五月初。
距离婚礼吉日,也就只有二十天的时间。
在这期间。
还有各种礼节。
陈平安是将作监、皇宫、赵王府三地连轴转。
本来嘛。
赵王陈平安和长乐公主的婚事已经成为了天下头等大事儿。
然后,很多事情都要为此让步。
而原本负责戍守京师的府兵,本来在轮班换岗,也就是轮流值守的时候。
就出现了问题。
前来负责值守京师的府兵没有按时间到达。
不仅没有按时间到达。
还在洞庭湖那边遇上了水匪,死伤惨重。
这在贞观十二年,算得上是一件天大的案子了。
因为自李世民亲征高句丽之后,大唐天朝上国的威望已经是深入人心了。
大唐境内应该是百姓们安居乐业,应该是一片太平盛世。
大家都还在为了即将到来的一场盛大的婚礼而祝贺呢。
谁知道。
偏偏在这时候。
竟然出现了一点儿意外。
府兵被水匪击败了。
对于兵部来说,对于大唐朝堂之上来说。
还是激起了一片水花。
有人第一个站出来。
“陛下,当务之急,应该是立即派兵,前往洞庭湖剿匪!”
李世民气愤不已。
自己要嫁女儿了。
本来是一个非常喜庆的日子。
结果有人竟然在这时候闹出来这么大的乱子。
这是不把他李世民放在眼中吗?
“剿匪!”
“剿匪!”
“剿了这么多的匪!”
“为何如今还会有洞庭湖水匪?”
“淮南的府兵们平日里又是干什么的?”
“为何突然会出现这么一伙儿水匪?难道说,水匪平日里都不抢劫的吗?”
“为何一直都没有发现?”
李世民的几个问题问出来,顿时让大臣们感觉到了这件事情不简单。
是啊。
当年陛下一声令下,说攘外必先安内,这关内的山匪、水匪最是让人头疼。
他们盘踞在深山老林之中,占据着易守难攻的山头。
每一次,官府想要剿匪,最后都是无果。
有时候,甚至是死伤惨重,也没能把山匪们给除掉。
山匪、水匪不仅仅是拦路抢劫,还会下山或者是登上岸,抢劫当地的百姓们。
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想要关内的百姓们可以安居乐业,剿匪就是当前最重要的政务。
当年,以李勣等人为首的将领,就在各地负责剿匪。
后来,山匪和水匪也被打的丢盔弃甲,甚至是隐藏起来,再也不敢上山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
大唐越来越繁荣昌盛。
百姓们也都有了一条活路。
没有人愿意上山当一个土匪,就算是他想,也没人愿意跟着他。
当土匪没好日子过。
更没有好下场。
这就和造反是差不多的。
只要是被抓到,要么,直接在当地的矿山里面挖矿,要么被送到其他地方挖矿。
要是罪孽深重的,直接就斩首示众了。
就这种严苛的法律之下,谁还敢上山当一个土匪啊!
然而,如今已经是贞观十二年,大唐的兴盛也是无与伦比,百姓们都应该安居乐业了才对。
怎么会突然冒出来一伙儿来路不明的水匪呢?
关键是,这些人平日里没什么风声也就罢了。
怎么在赵王陈平安和长乐公主大婚的这个节骨眼儿上,伏杀了前来京师轮值的府兵呢?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秘密?
魏徵微微蹙眉,总觉得这种突然发生的事情,有一些超出掌控的范围了。
“陛下,臣以为,此次水匪出现在洞庭湖,事儿不简单,应当在剿匪的同时,查清楚其中缘由。”
“臣建言,当有戴胄带着大理寺去当地调查,由谢守方将军带兵剿匪。”
房玄龄也站出来,谏言道:“陛下,臣也以为,应当查明原有。”
李世民一甩衣袖。
直接同意了魏徵的建议。
让谢守方负责这一次的剿匪任务,然后让戴胄去调查清楚。
这事儿也算是定了。
戴胄和谢守方两人得到了命令之后,就立即带着人动身,到了洞庭湖。
如今走水路和陆路的速度还是比较快的。
比之以前要缩短了差不多三天的路程。
两方人马到了洞庭湖之后,就又各自分开了。
谢守方负责查找水匪的踪迹。
戴胄负责调查水匪们的身份,他们必然出自于江南地区,不然,没有那么好的水性。
再加上,每一年京察天下,其实也是一次户籍的调查。
所以,每一个人都是有着户籍的,黑户已经很少了。
戴胄先是按照户籍调查了一遍,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只要是登记在册的户籍上的人,也都在,没有谁失踪了,不见了。
死亡的人员也都登记在册,也都会在户籍的账簿里面销户。
大唐对于户籍的管理也是越来越严格了。
陈平安之所以这么做,也是为了以后的摊丁入亩做准备。
然而,谢守方没能找到水匪的踪迹,戴胄也没能从当地的百姓们,以及户籍上面有什么线索。
这些水匪就好像是来无影、去无踪一样。
突然出现,伏杀了一波府兵。
又突然消失不见。
就好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但是他们两人已经得到了命令,就不能空手而归。
“怎么办?”
“这些水匪不简单啊!”
戴胄找到了谢守方,叹了一口气。
魏徵算是给他出了一个难题。
谢守方喝了一口茶,说道:“找,不管如何,也要找,实在是找不到,就回去。”
戴胄看了看谢守方,说道:“皇命难违,我们连水匪的一根毛都没碰到,就这么回去?”
“那我们该如何向陛下复命?”
谢守方解释道:“我们的人是走了,但是却又没有完全走。”
戴胄瞬间明白了谢守方的意思。
连续几天。
大范围的走访调查。
洞庭湖周边的山,都被走遍了。
甚至是一些人烟稀少的地方,也都去了。
可惜,连一个水匪的影子都没找到。
谢守方和戴胄只能是带着遗憾,离开了洞庭湖,灰溜溜地回去复命了。
四月十八。
淮南再一次安排了一批府兵,前往京师。
随着赵王陈平安和长乐公主的婚事将近,越来越多的百姓们,都到了京师,想要一睹这盛世婚礼。
故此,京师也就需要更多的府兵护卫、巡逻、值守,以免出现什么乱子。
“安营扎寨!”
“就地休息!”
带队的将军,为了避免再一次被伏击。
这一次可是小心翼翼。
并且还绕过了洞庭湖呢。
所以,连夜赶路的情况下,他们已经非常疲惫了。
“唉!”
“总算是可以休息了。”
“累死了。”
“好饿啊!”
“好渴啊。”
将士们一个一个都是叫苦连连。
当然,也都是小声地埋怨一下,手上的活儿,还是照做。
该搭建帐篷的搭建帐篷,该做饭的做饭,该巡逻的巡逻……。
只不过。
这帐篷刚搭建好。
水源也找到了。
特意等到水流流下去一会儿。
这才开始打水。
火也生起来了。
这时候,又是艳阳高照。
那些水匪应该也不敢大白天的就摸上来。
很多将士都慢慢地放松了警惕。
突然。
“咻!”
只听到一声轻响声。
然后,又是一阵声音。
“唰!”
箭羽直接杀了过来。
“噗!”
敌袭?!
有人反应过来了。
连忙叫道。
“敌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