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敬宗被李世民扔给了李恪。
这对于他来说,完全就是一个重大的打击,差一点儿就让他一蹶不振了。
毕竟,辛辛苦苦地在淮南之地治水了五年的时间,整个人都晒黑不少,也清瘦很多。
要不是因为有着陈平安的举荐,而治水之功也算是一件天大的功劳。
相对于一直在弘文馆当一个大学士,写写文赋、作作诗歌,治水真的是一个青云直上的最佳机会。
当初很多人抢着要去呢!
然而,许敬宗没有想到的是,自己五年治水,最后换来的只是一个大都督府长史、兼工部侍郎。
完全是成为了这天下一个笑柄嘛。
许敬宗表示自己很受伤,也不明白,自己治水之功为何换来的是这般结果。
好在,他还是想明白了。
这种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上进的机会的人。
又怎么可能在起来之后,就被轻易地打到了呢。
所以,许敬宗想到了一种可能。
那就是当今陛下有意在布局,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为何这么想?
其根源就在于玄武门之变。
如今,李世民尽心尽力教导太子李承乾,为的就是要稳固太子之位。
而李承乾也不负厚望,越来越像是年轻时期的李世民了。
故此,李世民不想玄武门之变的事情再度重演,就把李泰、李恪封出去,封地也是偏远地区。
不过,李世民却又安排了他跟着李恪,崔仁师跟着李泰。
至于李元景等人,身边只有普通官吏跟随。
为何这么做?
自然是因为李泰和李恪是他的儿子。
李元景等人是太上皇的儿子。
李世民肯定是想要把自己的位子留给自己的儿子,不是留给太上皇的儿子。
故此,李泰、李恪要前往偏远的封地,要慢慢地发展壮大起来。
万一有个什么动荡,他们也是最佳继承人。
就算是李承乾没什么意外,最后登基为帝,那么,李泰等人也是封疆亲王。
许敬宗觉得自己现在已经被打上了李恪的标记,那就只能是一心一意地辅佐他。
李恪不在恒州的这段时间。
许敬宗也是积极地联络当地的名门世家。
“恭迎殿下回归。”
许敬宗带着人在恒州城外十里地,迎接回到恒州的李恪。
赶了好几天的路。
李恪已经是风尘仆仆了。
“许公快快请起。”
见到许敬宗带着人恭迎,他便连忙大步走上前,扶起了许敬宗。
许敬宗看着略有一些憔悴的李恪,连忙道:“殿下,辛苦了。”
李恪站定,回道:“不辛苦,这段时间,我不在恒州,倒是让许公辛苦,帮忙管着恒州的大大小小事务了。”
许敬宗一听,就连忙汇报起来政务。
李恪也是认认真真地听着。
虽然许敬宗也一直有给他写信,告知这恒州的大小事务,但是很多内容,又无法在书信上面写清楚。
他是有一些累,但是这恒州的事务更重要。
对于年轻的李恪而言,既然自己的封地是恒州,自己又是恒州的大都督,那就有责任治理好恒州之地。
“许公不愧是大学士,处理起来这些政务,都能够得心应手。”
“我能有许公指教,当真是三生有幸。”
李恪也确实是感谢许敬宗,更感谢李世民。
许敬宗从贞观元年被安排前往淮南之地治水,以五年的时间,让淮南水患往后减轻了一大半。
以前,每到了夏天雨季,淮南之地的水患消息是连绵不断地送到京师,京师就要月月赈灾。
有时候,灾情还非常大,几乎是好几个州的百姓,都遭受了严重的水患。
淮南有百万百姓因为水患而受到不同程度的损失,对于大唐来说,水患也是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
而许敬宗用了五年的时间,就能够非常有效地解决了水患。
可以说,功劳甚大。
而这样一个有才能之人,却被李世民安排,跟随了他一起,来到了这恒州。
足以看出,李世民对他的器重了。
李恪直接拉着许敬宗的手腕,带着他一起,乘坐着马车,回到了恒州大都督府。
夜幕低垂,恒州刺史府内灯火通明,书房内,吴王李恪与侍郎许敬宗相对而坐,案上铺展着恒州的地图与各项治理报告。
李恪首先开口,眉宇间透露出几分凝重与决心:“许公,本王自受命以来,深感恒州治理之任重道远。百姓期盼安居乐业,官吏需得廉洁奉公,经济文化亦需繁荣发展,实乃千头万绪,不知从何着手。”
许敬宗微微一笑,目光中闪烁着睿智:“殿下言之有理,恒州乃我大唐东北之边地,其治理之成效,关乎国本。臣以为,治理之道,在于抓住根本,循序渐进。”
他轻轻叩击桌面,继续说道:“首要之务,乃是整顿吏治。殿下已着手减轻百姓负担,此举深得民心,但若官吏贪腐横行,再好的政策也难以落实。因此,必须严惩不贷,树立清廉之风。”
李恪点头赞同:“许公所言极是,加强对官吏的监督,再惩治那些欺压百姓之首恶,确实是能够收获民心。不过,我觉得对于管理还需要一个能够行之有效的考核标准,确保每位官员都能恪尽职守。”
“有功必赏,有过必罚!”
许敬宗点头表示认可,随即话锋一转:“其次,便是发展经济。恒州物产丰饶,然则水利设施年久失修,农田灌溉不便,制约了农业发展。殿下已着手兴修水利,此乃明智之举。此外,臣建议可鼓励商贾贸易,促进市场繁荣,同时注重手工业与制造业的发展,增加百姓收入。”
李恪沉思片刻,补充道:“许公所言甚合本王之意。本王还打算在恒州推广新的农耕技术,提高粮食产量,确保粮食安全。同时,也将加强教育,建立一座学院。”
“父皇于贞观五年的时候,开始推行州学,于每一州都建造学院。”
“恒州地处偏远,也就幽州、冀州有了州学,恒州还未曾有州学呢。”
许敬宗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殿下高瞻远瞩,实乃国家之幸。臣愿助殿下一臂之力,共谋恒州发展大计。”
二人相视一笑。
一切也尽在不言之中。
……
夏日的贺州,也就代表着潮湿、瘴气、蚊虫等,对于刚刚从关中长安回到了贺州的李泰而言,这里却成了他心中无法释怀的荒漠。
自从远离了长安的繁华,远离了父皇李世民的宠爱与朝中重臣长孙无忌的庇护,李泰的心中就充满了难以言喻的不满与愤懑。
李泰的府邸位于贺州城的最中心,雕梁画栋,金碧辉煌,但这一切在他眼中都失去了色彩。
他常常独自坐在书房的窗前,望着远方模糊的山影,心中思绪万千。
他无法理解,为何父皇会突然将他派往这偏远之地,仿佛一夜之间,他就从那个被寄予厚望的皇子,变成了被遗忘的角落。
而长孙无忌,那个曾经对他多有提携的朝中重臣,也在他离开长安后,似乎渐渐淡出了他的世界。
“他们抛弃了我!”李泰在心中无数次地呐喊,这种被遗弃的感觉如同利刃般刺痛着他的心。
为了排解心中的苦闷,他开始放纵自己,整日沉浸在骄奢淫逸的生活中。
他下令广招歌姬舞女,每日宴饮作乐,不问政事,只图享乐。
府中夜夜笙歌,灯火通明,与外界的宁静形成了鲜明对比。
然而,这种表面的繁华并不能掩盖李泰内心的空虚与痛苦。他开始夸大自己的功绩,每当有朝臣或地方官员前来拜访时,他总要大谈特谈自己曾如何在朝中力主改革,如何为父皇分忧解难,仿佛他才是那个真正应该继承大统的皇子。
但实际上,这些所谓的“功绩”大多是他自己臆想出来的,或是夸大其词,以此来满足自己那虚荣而脆弱的自尊心。
崔仁师无法忍受李泰在贺州骄奢淫逸、不务正业的种种自甘堕落的做法,心中忧虑重重,决定亲自前往王府,对李泰进行一番劝谏。
崔仁师踏入王府的那一刻,便被眼前的奢华景象所震惊。
金碧辉煌的厅堂,身着华服的侍女穿梭其间,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酒香与脂粉味。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不适,径直走向正厅,求见李泰。
不多时,李泰在一群侍从的簇拥下缓缓步入正厅,面色微醺,眼神中透露出几分不耐。
他扫了一眼崔仁师,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哦?崔侍郎有何贵干?难道是来陪本王饮酒作乐的吗?”
崔仁师面色凝重,拱手行礼后,直言不讳道:“微臣此番前来,并非为了陪王爷消遣,而是有一言相劝。”
“王爷自到贺州以来,整日沉迷于酒色之中,不问政事,此举不仅有违圣意,更让贺州百姓心寒。”
“望王爷能够迷途知返,以国家社稷为重,勤勉政务,方不负皇上与百姓之期望。”
李泰闻言,脸色骤变,眼中闪过一抹怒意。
他猛然拍案而起,指着崔仁师怒斥道:“崔仁师,你好大的胆子!本王行事自有分寸,何须你来指手画脚?你以为你是谁?区区一介地方官员,也敢来教训本王?来人,给我拖出去!”
随着李泰的一声令下,几名侍卫立刻上前,欲将崔仁师拿下。
然而,崔仁师却毫不畏惧,他挺直了腰板,目光如炬地盯着李泰,继续说道:“王爷若真认为微臣所言无理,大可治微臣之罪。但微臣所言,皆是为王爷、为贺州、为大唐着想。王爷若继续如此下去,只怕最终只会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李泰被崔仁师的一番话激得面红耳赤,他愤怒地咆哮着,仿佛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然而,在这咆哮声中,却隐约透露出几分无力与绝望。
他深知崔仁师所言非虚,但内心的虚荣与不甘却让他无法正视自己的过错。
最终,他只能无力地挥挥手,让侍卫退下,自己则颓然坐回椅中,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崔仁师见状,心中虽有不甘,但也知道今日之劝谏已尽人事。
他再次躬身行礼,缓缓退出了王府。
门外,烈日炎炎、灼烧着他的内心。
他不知道,李泰是否真的能够醒悟过来,重新找回那个曾经胸怀大志的自己。
随着时间的推移,李泰的行为引起了贺州百姓和官员们的不满。
他们原本以为这位远道而来的王爷会带来新的气象,没想到却是一个沉迷于酒色、不务正业的皇子。
谣言四起,关于李泰的种种负面消息迅速在贺州传开,甚至传回了长安。
而李世民在得知这一切后,心中五味杂陈。
他既为李泰的堕落感到痛心,又对自己的决定产生了怀疑。
长孙无忌则默默叹息,他知道,这一切都是权力斗争的牺牲品,而李泰,只是其中的一个。
李泰或许清楚自己的身边可能有着父皇的暗桩,或许并不清楚这一点。
总之,他堕落的同时,也没有忘了粉饰太平,向李世民报喜不报忧。
至于这贺州的一亩三分地,则是完全交给了崔仁师、令狐德棻等人治理。
他只需要在那些个公文上面,盖上自己的印章,什么时候都答应下来,就行了。
当然,李泰也没有完全放权,真正的堕落下去。
他也不是那种因为去了一次长安,碰了一鼻子的灰,就直接放弃了心中的野心的人。
毕竟,在恒州还有一个李恪呢。
他必须要争。
那个位子,也就只有他来坐上去,才能向父皇母后证明,他并不比李承乾差多少!
……
房遗直也不比长孙涣差多少。
两个人在将作监学了大半年的时间,已经熟悉了除了那个最神秘的工业园之外的所有工坊。
不仅如此,在跟着工匠们一起补习数学和物理知识点的时候,也是最用功、最用心的两个人。
毕竟,他们也已经把对方当做是了对手。
这也是陈平安有意而为之。
不然,怎么才能激励这些个官·二代们在将作监可以用心学习呢?
只有给他们每个人找了一个竞争对手,他们才能感觉到压力,感觉到荣辱,有了动力。
这就是教育学之中的强化理论:认为动机是由外部刺激引起的,强化能增强某种反应重复的可能性,如奖励和惩罚会影响学生的学习动机。
也让长孙涣、房遗直等人感受一些来自于现代化教育学理论的氛围,尝一尝现代教育学的滋味。
“相交线:两条直线相交形成4个角,包括邻补角和对顶角。邻补角互补,对顶角相等。”
“垂线:如果两条直线相交成直角,则这两条直线互相垂直。垂线特点包括过一点有且只有一条直线与已知直线垂直,以及点到直线的距离是垂线段的长度。”
“平行线及其判定:平行线是不相交的两条直线。平行线的判定包括同位角相等或内错角相等。”
房遗直正在背诵着线、线段、直线,也就是点线面的相关理论。
他还是第一次接触这些个知识点。
觉得非常有趣。
特别是上面的一些定理,当真是真理也。
无法反驳。
确实存在。
就比如平行线。
两条平行线永远不相交。
若是在以前,这似乎好像是一个很平常的道理。
可用在了数学的点线面上面,并且写在了书籍上面,成为了一个知识点。
给人的感觉又是不一样的。
用工匠们的话来说,学会了这些,到时候,连飞上天的工具都能打造出来。
而他们也说了,既然风筝可以飞起来,那若是制作一个比风筝要大很多很多的巨大风筝,是不是也就可以把人给拉起来,然后就可以飞上天了呢?
房遗直初次听闻,只觉得惊为天人。
他激动地当场就要表示,自己要做这个。
但是翻阅了将作监的卷宗才发现,早就已经有人在做了。
各种数据,各种示意图,各种经验总结。
最后的结论是现阶段的手工艺,不足以打造出来轻巧的巨大风筝。
失败的原因就在于风筝的材料上,也就是没有一个布料,是能够支撑巨大的风筝,带着人飞上天的。
就算是能飞,也不过是一会儿。
一旦风力小了。
就会掉下来。
房遗直也只能是叹了一口气。
“数轴与相反数:数轴是规定了原点、正方向、单位长度的直线。相反数是只有符号不同的两个数,它们在数轴上关于原点对称。”
“绝对值与有理数大小比较:绝对值表示数轴上某个数与原点的距离。有理数的大小比较可以通过数轴或绝对值来进行。”
长孙涣则是在学习数轴相关知识。
这个就非常深奥了。
长孙涣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在勉强学会。
他现在已经学会了测量,用物体的影子测量更高的物体,也学会了一元一次方程。
长孙涣明白自己到这将作监的目的是什么,所以,他在学习上,也很明确,只要是感觉到自己学不会,无法掌握的知识,放在最后。
觉得可以学会,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的,都会用心去学。
而最主要的,还是能够在将作监发明创造出来一个新的物件。
掌握要领。
往后就算是离开了将作监,他也能用好在这里学到的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