甭管知月在外面是多大的官,到了草庐这儿还是杨氏的闺女。
屋里院外张灯结彩,老太太盼星星盼月亮,盼的就是有朝一日能有个乘龙快婿,这回可好,一下子来了俩。
这会儿宾客也都到齐了,杨氏和老君一左一右,高堂上座,瞧着面前的三位新人,笑的像朵花似的。
知月顶着红盖头站在中间,一手拉慕染云,一手拉着昊天,他们身上的喜服,是杨氏早就张罗下的,看着那叫一个接地气。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老君这主婚词背的是真溜,原本民间的婚俗也就是这样。
可知月回来办喜事,一是为哄老娘高兴,二是为与弟兄们好好热闹热闹,自然不能真的拜完堂就洞房去。
天宫礼数繁多,他们这些弟兄想来与小主子喝杯酒都没机会,那哪成啊!
这不,在老娘的地盘,大伙就随意多了,知月直接掀了盖头,撸胳膊挽袖子的冲到星宿们这桌开席了。
“大伙敬主子一杯,祝主子与两位夫君百年好合”,寅虎一开腔儿,十二星宿全都举杯站了起来。
“都坐下,今天是家宴,没那么多规矩,瞧你们一个个的,都把我当外人了是不是?”
知月冲大伙平平手,端起了杯子,走到了寅虎和卯兔中间。
“除了在太和殿上,你们称我一句帝君外,在哪儿我们都是兄弟”。
“如今我的记忆慢慢开始恢复了,咱们生死与共的那些往事历历在目,我是当官了,也成亲了,可我还是我”。
“来来来,为了你们的小主子又回来了,干一个”,知月把寅虎的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一手搂着卯兔跟大伙碰起了杯。
星宿们被知月的话所感染,气氛一下子就活跃起来,他们似乎又找回了当年一起游历山河,打野宿营时的快意。
挨着个儿又单独上来给小主子敬酒,知月是来者不拒,有没有酒量是一回事,这每一杯酒里都包含着弟兄们的情谊呢。
酒一多,尿自然也就多了,知月想去方便一下,可站起来头有点儿晕,还好被卯兔扶住了。
“主子,我陪你去吧”。
“就你心细,一杯也没跟我喝,怕我出丑?”知月倚着他的肩膀往屋后走。
“主子,小心些”,把她扶进茅厕,卯兔便背身等在外面。
“傻瓜,我就如个厕,会有什么危险”,知月坐在木桶上嘲笑某只谨小慎微的兔子。
入夜时分,后院安静的很,一点儿响动也逃不过他灵敏的耳朵,微风拂过,卯兔涨红了脸。
“傻楞着干嘛?扶我回去”,知月整理好衣裳,把手伸给他,却发现对方盯着她的手,有些不自然。
“嫌弃我,切!”
某人撅嘴腹诽道:不是说带毛的动物不怕脏的么,这会儿倒是嫌我没洗手了,反正就是一蹬台阶,不扶拉倒。
知月往下跳,卯兔上前扶,正好撞了个满怀。
“兔子先生什么时候学会的这一套?想抱朕就直说,耍心眼儿可不像你”,她抬头迎上那对红眼睛。
“主子误会了,属下方才有些走神……”,对上知月探寻的目光,卯兔赶忙放手了。
“哦?那你方才想什么了?兔子哥哥”,她凑到对方耳边小声问道。
“没……,没什么”,香风袭来,他慌了。
“好吧,反正我们单独相处的机会也不多,既然没事,那就回吧”,知月转身便往回走。
看着她红色的背影,卯兔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失落,还是摇摇头跟了上去。
回到前院,知月便去了老君和杨氏那桌,这回该轮到她向长辈们敬酒了。
逍遥三尊、月老、李干娘都在这桌,每人三杯,一轮下来,知月便成了茅房的常客了。
卯兔每次都等在墙边,送她过去,再看着她回来。
昊天和慕染云被狼神他们缠的死死的,穿山甲、清风、野火、明珠也都在这一桌,互相挡酒敬酒,全喝高了。
“蓝头发的,你没完了是么?想把我夫君喝趴下是不是?”知月把狼神拽到一边,点着他的鼻尖数落道。
“你走开,这是我们男人事,跟……你没关系”,狼神舌头都大了,胡撸一把某人的小脸儿,便又回去给昊天倒酒了。
知月让他拨楞的直转圈儿,好不容易才扶墙站住,守在一旁的卯兔赶紧过来:“主子,我扶你回房歇会吧”。
她点了点头,确实是不能再喝了,剩下的事就让师父他们自己解决吧,她是真陪不了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刚往床上一躺,她就又站起来了。
唉!这老太太弄了一床的大枣、桂圆,是想硌断她的小腰么。
卯兔本想出去,一瞧小主子咬牙切齿地看着铺满坚果的喜榻,不禁笑出了声。
“呵呵,主子别急,老夫人这是想早点儿抱孙子呢,我来收拾下,马上就好”。
知月靠在墙边,看着忙碌的兔子先生,心中一阵暖意袭来:“你还记不记得,我们遇到狐妖那次……”。
卯兔捡干果的手一僵,随后很快恢复了动作,他怎么可能忘记,那是他一直珍藏在心底的回忆。
“这回不会有东西妨碍主子休息了,快躺下吧”。
“你那时被我气坏了,还叫过我的名字呢,哎呀!你是因为什么生我的气来着?”
她伸手拉他,他却躲开了,知月微微一笑,往反方向倒去。
卯兔心下一紧,立马把她揽回了怀中,知月顺势带着他往床上一歪,两人直接滚到了榻里。
“主子,你快放开,正皇和文召王随时可能进来,若是被他们撞见了,你说不清的……”
卯兔把脸转向一旁,他根本没有勇气去看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朕干嘛要说清啊?朕只是不胜酒力,跌倒在你身上而已,你这是救驾有功”。
知月口中振振有词,手指比划着对方耳朵的轮廓,玩的不亦乐乎。
“主子你醉了,属下……”,卯兔推不开她,他从来都不是她的对手,上神之力只是一方面。
“心跳的好快,你怕我”,趴在兔子先生月匈前,知月仿佛回到了从前那段心安理得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