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分,倪氏回家,笑吟吟做了一桌饭菜,甚是丰盛,但雷秉想起顾彪拔剑相向之事,哪里有什么胃口,好容易等到食毕,瞧了瞧倪氏,说道:“叔母,我有几句话和你私下说”。倪氏点了点头,便踱步到后门外。雷秉不知底细,只试探问道:“叔母,你这一走,你那口子会不会大老远来寻你?”。倪氏微微一惊,低声道:“他,他如何来?你,你做了那事,如何又说这话来吓唬人?”。雷秉脑中“嗡”地一声,半晌不知如何接话,只冷冷道:“你且说说看,我做了何事?”。倪氏眼里有一丝惊恐,轻声道:“那人在你走的当天早上便被牧童发现死在你必经之路上,身重了七剑,不是你,又,又有谁敢?”。雷秉浑身一震,无言以对,倪氏嘴唇一抿,瞧向雷秉懵懂的脸,轻声说道:“你这么做了,我半点不怨你,心里只有感激...”。雷秉听得直冒冷汗,暗想那厮整日在外鬼混,必是被仇人所杀,却不凑巧,算到了我的头上。当下也不便再说,只喏了一声,心里暗暗叫苦。
倪氏收拾了碗筷,便笑道:“柳塘边的赵婆子叫我晚上教她编竹篮,晚上我就住那边”。雷秉听得一愣,便明白她的意思,不禁朝王采乔望了一眼,王采乔微有羞赧,低下了头。雷秉暗想道:她怕是以为我刚才找叔母说的便是这事。待到晚上,王采乔做了晚饭,二人食毕,秉烛夜谈,及至深夜,谁也不提睡觉之事。最终还是王采乔漫不经心打了个哈欠,说道:“该歇着了,你明日早起”,便打了一盆热水来,将他鞋袜除去,俯身给他洗脚。雷秉说不出的忐忑难安,双脚在盆子里也僵硬了。洗脚已毕,王采乔便径自铺床,宽衣解带躺了下来,双眼只盯着帐子。雷秉脑中一阵眩晕,硬着头皮也脱了衣衫,和她一并躺下,双足发僵,双手紧握,不敢稍有动弹。
二人谁也不动,也不先开口,僵持得好大一阵,王采乔突地探起身子,轻轻一口,吹灭了蜡烛,钻入了被窝。雷秉只觉一团温软挤入怀中,他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又从未经历过这等事,哪里再把持得住,翻身压了过去。这一阵急促的雷雨将先前所有的拘谨和忐忑都冲刷不见了。雷秉抚着王采乔的头发,轻声道:“我师父已答应收你为弟子,我这次来,就是要带你也到山上去,咱们日夜都在一起”。王采乔蜷在他臂弯之中,犹如一只小猫,说道:“这事我正要和你商量,只是怕你...”,言下甚有犹豫。雷秉道:“怕我什么?”。王采乔咬咬嘴唇道:“我,我琢磨,咱们都,都不要再想复仇之事,咱们寻一个好去处僻居,咱们都有些武艺,荒山里打些野味来卖,日子不是过得很好?”。雷秉突地想起阿桃当初也说过这样的话,她说这话之时,迷离的眼中闪光,也是如此动情,雷秉念及此处,顿时心中一痛。王采乔见他神色迷离,探起头急道:“你不愿意?咱们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终日厮守在一起,就像现,现在这样,那不好么?”。雷秉心念一动道:“那很好,采乔,只是...”。王采乔眼里闪过一丝生疏失落,说道:“当时齐姑娘这么要求你,你为什么答应了?在你心里,我总是不如她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