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阴阳为名,不为实,互为表里。以实象地为阴,作坚固及下降之意,以虚象天为阳,作轻灵及上升之意。实中可有虚,虚中可藏实,如冰可化水,水可凝冰。水可化汽,汽可凝水。
那寒精灵液真水,本为先天纯阳之气汇聚凝炼而成的先天阳精真火一上冲泥丸,真气凝炼已极,阳极生阴,反而真火内敛,外冷内热,外实内虚,成阴中含阳象,化为元精真水,复还五脏元宫,深入本源,炼液固形质,再回中宫玄窍,吐呐温养,此为还丹结丹之理。
真气经此一来,去了燥气且加以凝炼,反使神气相合,而能由人自在主持,此中有龙虎交泰,坎离调合之妙旨,微妙通玄,不是文字所能全解,便不述说。
而修炼之时,以神御气,全在身内运功夫,其间虽有冷热不同,不过是身内有感,于身外而言,并无冷热差别。
先天真火与寒精灵液,俱同为先天一气所化,二者实则同物而异名,只是外相不同。
故而此寒精灵液,一样能如三昧真火一般,能直入人体本源。
修行人若能参透此中妙理,三味真火外放之时亦可生出奇寒之态,从此奇冷酷炎皆可为之,此为佛道两家正宗旁门各派,修炼那先天一气离合神光的初步功夫。
若论修炼时,走火入魔,乃是心无定境,而至身无主宰,若在常人来说,便是神思不定,神不能主气,而至虚阳耗散,水火未济,不能温润气血,而至血髓干枯,使人速死,故而要想长生,首功便是摄心归元,凝神入窍,方才能水火相见,成既济之象,以积真气。
但于修道人来说,因他先天真阳之气,聚敛已多,真火较常人更盛之极,虽平日能可相制,神气归一,但于炼功之时,吐呐吸收外阳之气,入于中宫玄窍,此时中宫玄窍内的真气便不可呈阴中含阳之象,反而要使真气阴中阳生,使得真火内发,呈阳中含阴之象,上升于督脉,带着那外阳之气,再历阳极生阴之态,使其再入阴中含阳之象。
当此时,若神思不定,不能制真火,彼时阴中阳发,一团纯阳之气,无人可制,恰如雷火爆发,冲破外阴之壳【“壳是比喻此时的真气凝炼的阴实浊重之象”】,便是走火入魔,真火内焚,而至形神俱灭之景。
恰如家中燃木成火,用炉灶【以喻法身】铁锅【以喻身中玄窍】煮食,若是有人看顾,随火候不同,添加木材,此火便可经由炉灶铁锅将那食物煮成为美味佳肴。
若是无人看管,大片干柴一下点燃,此火便成燎原之势,融毁炉灶,烧化铁锅,内中食物俱化焦炭,并焚梁毁栋,成一大害。
不过若当那炉灶铁锅尚未全毁之时,主人半途回归,扑灭火情,虽损失已成,家中也无法回复当初模样,但也能救出不少东西,不致全毁。
而炼丹炼宝之时,真火反应,而至身死,与此理也多相同,不过因它于外而不于内,作用方式却有微妙差别,一时也说它不尽。
(此是作者小说中话,一家之言,若看不下去,大家当个笑话,一笑了之就好,千万别详纠。)
再说张元,自服丹之后,龙虎交泰,坎离调合,运行周天,化炼灵丹,一时神光内莹,真灵烛照,万念不生,除参时定日,偶应气机,再运周天之时,俱都五心朝天,闭目静坐,一动不动。
并随有运行了几个周天之后,周身裸露的肌肤上忽泛出淡淡白光,日夜长明,其光温润,衬得人如同玉石制成一般。
却是行至第五周天之时,张元炼化灵丹精气,功力大增,竟将本身天庭宫打通,使得元神凝炼,魂中生魄,一时神光外宣,罩体所至。
那天庭宫乃是修道之人,修炼元神承前启后的重要关窍,打通之后,魂中生魄,恰阳极生阴,外虚内实,修行之人到此地步,不借法术,便可运用元神,自行离体出窍,见风不散,不过因这形神之间,自有感应,所以只能在方圆十里内打转,不能似散仙元婴自在神游千万里外。
似此日升月沉,星斗参差,又过三日。
到了第四日,日头西移,已至黄昏,斜阳将落,天际层云尽染化为半天红霞。
正当此刻,正是张元六阴周天将近走完之时。
寒液灵精真水汇合药力,渗透于五脏六腑之中,自运造化之力,六阴周天走完,此时五俱六腑俱都焕然一新,新血已成,流转全身,肌肉莹养,显露光泽。
张元虽身在定境,却也能觉察此中情形,只觉五脏日益轻爽,比平日更好。
且到了这第六周天,呼吸之间,只觉好似周身毛孔俱开,千百丝暖气从那毛孔贯入体内,周身如入温泉沐浴一般,舒泰无比。
心知肺主皮毛,此正是新肺将成之兆,且五脏一体,又与六腑互为表里,肺既成就,其余脏腑也将成就,正是换肉营阴将成之时,当下也不动心,只静静等待。
就在日头落下,天色俱黑之时。
静悄悄的石室中,突地传来阵阵隆隆声响,似雷鸣一般,不过十分沉闷,响个不停,正是从张元身上发出。
就在那雷音出现几息之后,却见石床之上,本安静坐着的人,忽地睁眼,双目精光一闪而逝,同时只见其将口张开,随后便见一股暗红之气,伴随一声龙吟长啸,自张元口中发出,那暗红之气,更射出丈许开外,随后不见。
而那龙吟之声,音极高亢,声传谷内,震动四野,似此回响了近一刻钟,忽地转瞬即止,连那洞内雷音也消失不见。
却是张元正静坐任由灵药随真水渗透脏腑之时,忽觉得身内五脏六腑,一阵蠕动,动作之时,其声互为调合,传骨入膜,到了张元耳中,便似惊雷巨响,震憾心灵。
同时张元只觉那灵液寒精之气,自膻中下落,直入涌泉,又至涌泉,上升下丹田而至两肾,又复归入中宫玄窍,等到气入中宫,忽又感胸中似有一股气流在雷鸣激荡之中,想要破体而出。
心知此正是新肉已成,五脏齐鸣,要将那换肉之时的浊气排出之征,当下不敢怠慢,随即震摄心神,睁开双眼,发声吐气。
声止之时,那雷音也停,张元只觉五脏空灵之极,周身气机勃发,好似有用不完的劲一般。
心知这正是五脏新成,气盈血足的征兆,但当此时,却不可剧烈运动,恐泄精气。
明得此理,张元当即凝神定志,再运吐呐功夫,凝炼五脏真气,使气机平稳交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