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心灵念动,占卜得机

张元御剑高空飞行,眼见下方丛峦叠嶂,林木千重,白云飘忽,瞬息闪过,不由忆起前情,随后拿出那晶镯观看。

一入手便觉甚是轻盈,稍带冷意,且精莹剔透,不过内中却有一丝红光流转。

张元见状心道:“这晶镯,在我冷焰之下,尚能留存,应是那轮状之宝的本来面目,亏我这九寒神珠,乃地仙随身之宝,不然以我飞剑,绝制他不住。”

“此宝似是五金所炼,这等功候,却是难得”

原来大凡修道人,若是想以五金炼制神兵利器,必须先炼制神铁真金(又名精金)。

天地五行之物,各有天赋本质之气,如人一般天生便有太乙纯阳真气,(又名先天一气),此气乃是天地孕化自然生成,而五金之物之中,便有庚金之气。

炼时先用真火焚烧,使其内中杂质尽除,再用玄功法力勾摄其中庚金之气,运用心法,历经多年,九转抟炼,变形易质,使其回返先天,化为真金,与寻常金铁之物不同,一经炼成,便有精光宝气外映,如同人物一般,自具灵窍,吞吐天地之气再化庚金之气,无穷无尽,自具威力。

炼铁有成后,再用各门中炼剑炼宝之法,凝炼庚金之气,使其化为独门剑气宝光,好的沾染炼剑炼宝之人的性灵,日久也有一点灵性。

但是各门派炼铁之法不同,有高有低,从而炼铁功候也有高有低,高的玄门真传自不用说,低的便是大部分旁门左道下乘之法,炼铁之时不能回返先天,化为真金之属,虽有精光宝气,但形质并未全改,先天便差,须不时养炼,方能具有威力,否则过上三五十年,就化为凡物。

而张元前身及其师所炼的飞光剑,天罡箭,本质比之更差,全凭内中经多年吐呐浸入了一股真气,时时祭炼,再凭一时符咒驱遣,化为剑气,也和此类一般,不炼灵效便失。

大部分旁门左道炼铁之法,已落下乘,炼剑炼宝之法,也不甚好,与正宗相比,威力更是弗如,

但旁门左道也有极思灵巧之人,以他独门心法,化毒纳煞,炼魂入魄,再有摄取天地妖氛不洁之气,炼入飞剑法宝之中,以增威力,与人交手,出手之后,双气并用,不全凭剑气宝光取胜,

“此宝纯以庚金之气炼就神光精芒,未有邪气,此种地步,在旁门之中,也属上乘,但有此功力,必非那二人杰作。”

原来张元玉皇宫贯通,已能望气,犹如俗世之中传说的天眼一般,一见何三姑王宝二人,便已察知二人精气上耀,灵光三寸,若论境界与自己仿佛,但灵光之内隐有黑红之色,可知功力不纯。

便知是修过旁门左道之法,气机不凝所至,大凡左道旁门之人,皆有此种情况,旁门左道入门容易,但是道法不纯,这种人修行越高,越易引魔,修行到了关键时刻,幻相丛生,若不能自制,必引动真火,小则走火坐僵,大则当时身化灰灰。

不比玄门正宗,首重心性,炼气之法又是上乘,不但凝炼的气机极为精纯,炼到好处,更是神与天会,物我两忘,以先天元神驭气调元,更坚定力,所以对于旁门左道来说,元胎炼成之时的浊魔劫,更是一道十分难过的难关,有成之人,无不是有极大毅力智慧之人。

随又想到,这二人种种,心中暗道:“这二人自取死路,除了固然快意,却不知其父天晓是何来历,有何能为,乾元真经也未提及,想是近三百年才成道之人,虽说因果循环,乃是天数……”

突然想到天数,张元不禁回想起一件事,当初看乾元真经魔难篇时,祖师曾有注解,说这修道人除功力增长,应受三劫之外,尚有内魔外魔,虽分内外,但却总是一念而成,互为表里。

皆因修道之人,元神凝炼,灵感便强,能通造化,起心动念,便有气机相应,生出无限因果,此乃气机消涨之理,灵感相应,因果相随,捿如影响,为内便是诸般心神幻相,全靠自身毅力智慧,战胜诸魔,自不必说。为外便是天灾人祸,小则遇事不顺,大则伤身害命。未至念生念灭,不着一物,圆融无碍的太乙之境,总是无法避免。

这外魔来时,一任玄功占算,对于自身灾劫备悉因果,事到临头,却不能躲,也躲不过。到时全凭个人洞悉玄机,或师长提前指教,劫来之时,稍微应点,或者以本身玄功法力,人定胜天,强过劫数,等到劫数一过,气数又涨,自然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但不能强行躲避,不然到时你不去应劫,劫来找你,其间变化万千,可能小劫变大劫,又多了一层危险,最险的是你就算深藏荒山古洞,人迹不到之处,本身功候到了,天劫来临,外劫也随气机感应,同时来到,内外交加,更无生路。

“依我心意,得祖师授法,拜师已无必要,本应在山中潜修,若无要事,绝不出山。这数年只为取那九寒神珠出山一次,被那不知名的二人又下手抢夺,依我法力剑术,本能及时脱逃,但因好胜,又与他们争斗,虽然有胜无败,但也惹下其背后之人,先树了一个仇敌,未来也不知会如何?”

“再有这次,为采药炼丹出山,遇此闲事,本可逐走那二人了事,但是杀机一启,又难自制,这又惹下一个敌人。”

“有道是秋风未落蝉先觉,祸福之间自有感应,我多年未想天数之事,此事过后,突然忆起,难不成是劫数来临之兆。”

张元心中犹疑,但是想到自己元神通灵,事出必非无因,不可轻视,随心中暗道:

“嗯……”

“不可不防啊,劫来之时,若不能分明,便有生死之忧。”

“可惜那大衍神数,虽有鬼神不测之机,但十分精微,我虽然稍明大概,但我多年只顾修行炼宝,并未深研。若要占算,恐怕算不到什么。”

想到此处,刚想就此作罢,走一步算一步,不行就隐身出行,不用剑光,虽然来回费事,但也却也是个办法。

但没想到此念一出,此时却有心神不宁之感。

知道自己挂念此事,惹动愁绪。

“嗯……”

“算了,不妨一试,就算算不到什么,也可稍平心绪,此时心在别处,如同异物侵身,也是难受。”

张元暗道。

随即便降落剑光,看向下方。

却是那张元功力不够,大衍神数不能外用,在指尖掐算。行法之时,非要返神内视,在灵台紫府之中,排列卦相,元神感应,参天测地,因物求相,默算天机。

当此之时,因是全力运神,一经入定,便对外物不闻不问,为求安全,所以先要找一个合适的藏身之处。

只见下方却是一座城镇,四外倒是山川绵延,只是大多不高,小的有几十丈高,大的有数百丈高下,甚是荒凉,林木极少,但是荆棘遍布,荒草成群,土质看起来也极松散,在这云州却不多见。

随着张元目视找寻,过了不久,却也找到了一处隐敝之地。

却是一坐山势回环,而形成的深沟,许是日久暴雨之下,水积冲蚀,泥土下陷,深沟之中,又有许多孔洞,小的尺许,大的却有丈许,四外荆棘几乎人同高,料也无人到此

随即隐身降下,不久落到地上,果见四外连野兽之迹也无。只有几个土洞,寻了一个大的,往下一看,只见深有数丈,四外俱是土壁,如同一口深井,不过侧方却有一个仅可容人的孔洞,想是水流渗透冲刷而成,除了洞口光明,往里却看起来黑呼呼的。

张元见状,知道这处十分隐蔽,就算有人,也绝不会到这荒山野地。随即飞身向下,去往土洞之中,入了其内,却见洞有五六丈深浅,宽有三四尺,刚可容人。

觉的倒也不差,随即盘膝而坐,将飞剑,九寒神珠发出,化为一幢光霞,里外两层,将身罩住。

随即闭目凝神,调匀真气,回神返视,自入定境,到了那灵台方寸之间。

刚入灵台,便运玄法,只见先天八卦之形,环绕灵台元神灵光而现。

爻相一现,再见乾天,坤地,震雷,巽风,坎水,离火,艮岳,兑泽,之象又起,现出阴阳晦明生死之变。

张元见状,立即潜心运神,灵光吞吐,再运大衍回光心法。

顿时只觉元神似冲破肉身限制,直入九天,好似与天地相融,无形无象,混混沌沌,再觉天地之间,好似有阴阳变化衍生无穷妙理传入心头,自己好似开天辟地之神,身即世界,心灵所想,事事具有微妙感应,但并不明朗,好似立身于浓雾之中,看向远方,能看出事物的轮廓,却看不到具体的东西,神秘之极,但却十分让人入迷,直想去那迷雾之中,一探究竟。

张元到底定力坚强,心知此是幻相,不可着迷,否则心神一散,立堕无边幻景,人也就此如死一般。连忙收摄心神,稳定灵光,心光返照,随即默想所算之事,起止祸福。

只见八卦排列,而后八景交融,幻化万千之相,有奇有怪,有灵有异,随后万象一变,景物连转,快速以极,竟让人辨不清其中形象。

却是张元已经开始进行占算。

随着时间推移,日落月升,满空月华大盛,但荒山孤野,只有虫叫鸟鸣,只是这断断续续的声音,却比万籁俱寂的时候,更加荒凉之感。

而洞中张元在金青白三色光华笼罩之下,却是宝相庄严,映得直如画相上的神仙一般。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睁开双目,但是眼神之中,却有迷茫之情,过了片刻,许是回神,眼神重复清明,但是面上却显出沉吟之色。

心道:“果然功力不够,虽然运用全力,冥心搜卜,没想到了极处,却有无穷阻碍,玄机并不明朗。”

“但好在也不无收获,只知此行来回顺利,但三年之后,却有一场变故,依卦相所示,此事主先凶后吉,困龙升天之兆,身虽不免损伤,但可转危为安。”

“不过这变故由何而起,还有一应具体的时间地点却算不出来。”

“再有此次,无心占卜,才知老友呼儿图老人,好似遇着危难,多年故友,情分仍在,不可坐视,还是要前往一探,但对方来历好似也不寻常。”

“依卦相所示,我若是现身,又添了一层变化,不可不防,最好隐身前去,暗中相助。”

心中想罢,知道事有定数,也用不着此时自己着急,随即也不拖延,收了宝光,再御剑而起,化为一道金光,直入九天,往老人所在蛮寨之中飞去。

剑光飞行迅速,千里之地,不久便到,随即隐身降落,却是到了呼儿图神庙后方的山崖之下。

往下一看,张元本来夜能视物,法眼又好。虽离神庙里许,却也能看的明白。

只见那神庙上空似有一层极为淡薄的黑烟,庙中院子里,立有一座以木材搭就的法坛。

坛分三层,大有丈许,高有三尺,一层比一层大,下面两层左右前后皆插着,许多尺许小旗,最上面的一层,放有一个香案,案上有三寸大小的刀剪针叉,左右又有两支婴儿手臂粗细的红烛,业己点燃,只不过火非明黄,而是绿阴阴的样子,中央立着一个尺许方圆香炉,炉中立着九支有双指粗,尺许高的法香,香头业已点燃,亮着微微红光。左右又立有两个丈许高的木棍,棍上各缚有一只鸡。

只是此时院中并无人影。

张元心下暗道:“似此作派,分明是老人将他本门中最历害的黑煞诛魂法坛摆出,难道是遇到了什么难惹的敌人了,所以才先期准备。

当年和老人闲聊之中知道这种法坛,不遇生死存亡之时,绝不轻动,一经摆下,便有与敌同归于尽之想,当年斗法,老人虽也忧虑,却也没有摆下这么大的阵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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