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有什么资格在我的国土上升起旗帜?!”
得知斯坦布被光复的斯斯迪特菲尔德大公怒不可遏。
斯迪特菲尔德大公拖家带口撤退到奥苏安王国有半年多了,而奥苏安的这段日子里,想回到斯迪特菲尔德的想法也越来越强烈。
可是某一天有人来告诉斯斯迪特菲尔德大公斯坦布光复了。
最关键的是没人来请他回去,斯坦布现在还插上了别人的旗帜!
能得知这个消息,还是因为奥苏安王国市场的变化让很多人起了心思。
为了搞清楚市场变动的原因,很多人开始着手调查,然后就发现一件事——
在市场上被炒热的商品来源于斯坦布。
许多人重新将目光对准了斯坦布,接着便发现河对岸的斯坦布被光复了!
“好兄弟,这次你一定得帮我!”
斯迪特菲尔德大公期盼地望着奥苏安国王。
面对着这位好亲戚的请求,奥苏安国王当即同仇敌忾地骂道:“太可恶了!说是什么自发前往对岸抗击邪魔的自由勇士,哪家自由勇士会占着别人的土地?!”
这件事奥苏安国王其实最近也听说了,光复斯坦布的不是什么他国的贵族,而是一伙人招呼都没有打一声就直接插旗了。
性质可谓是相当恶劣!
斯迪特菲尔德大公:“敢占我们的土地,这已经不是一般自由勇士了,必须出重拳啊,好兄弟!”
他们应该出兵了,不能任由事态发展下去。
国王望着表情愤慨的大公不假思索地讲道:“别急。”
斯迪特菲尔德大公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愠怒:“我的好兄弟,今天他们敢占我的土地,明天他们就敢来打你呀!”
然而下一秒,斯迪特菲尔德大公却得到了一个十分熟悉,又令他火冒三丈的回答。
“这件事要从长计议……”
又是从长计议!
斯迪特菲尔德大公的拳头硬了。
从撤退到奥苏安王国以来,他多次请求奥苏安王国帮助他们打回去,可每次得到的都是这般敷衍的回答。
大公的国王亲戚不敢打邪魔也就罢了,现在连强占土地的泥腿子也不敢弄?
“呵……”
斯迪特菲尔德大公自嘲地笑出了声。
然而国王对于大公的眼中的嘲讽视若无睹,而是很为难道:“他们怎么说也是灭了斯坦布的邪魔。”
从邪魔手上抢地,跟从贵族手上抢地还是有区别的。
尤其是斯迪特菲尔德大公他们在半年多以前就抛弃了故土跑到了奥苏安王国。
大公此刻只想骂一句“狗屁!”。
请求国王协助夺回故土,过河去打邪魔,不是刮风就是下雨!
当初的那句“我们是一家人!”,现在想来真的是又臭又响!
大公捏紧拳头,心里万丈怒火却又不敢在这个时候撕破脸皮的他,这会儿的表情相当精彩。
国王叹了口气:“唉,之前我们在对岸的损失,可是到现在都还没缓过气来……”
这句话国王说得真切,听得大公也有些触动。
实际上奥苏安提供的帮助,并不是真的全部都是口头上的。
至少在大撤退之前,两家是有过联军的。
大公当初许诺了一大堆,同时想着都是兄弟,奥苏安王国直接跑过去干了,然后他们就发现——
打不过啊!
当时但凡邪魔多来几次冲击,他们就得全送在河对岸。
国王表情忧愁:“很多人现在回想起在对岸的事情仍会头皮发麻……”
在斯迪特菲尔德的撤退不止是大公他们,还有奥苏安派过去的联军。
联军一共有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主动反击。
第二阶段被迫撤退。
第三阶段以乔巴亚河为天险进行收缩防守。
要不是因为对岸还有邪魔,大公一伙人早就该去别的地方组建流亡王室了,不然的话这半年来他们还能在这里要到饭?
一想到大公请求自己派兵去对付光复斯坦布的新势力,国王就想笑,同时心中又很无奈。
“我们连邪魔都不敢主动攻打,还能去惹能干退邪魔的人?”
真是给国王逗乐了。
而且下面的贵族们对这件事是个什么态度,国王还没有摸准呢。
有人悄悄告诉了他一件事——
雷霆领还有碎石镇在跟对岸做生意。
哪怕抛开这些不谈,他们真的派出联军,然后又真的赢了,可那又如何呢?
损失往小了算,他们有能力在对岸立足吗?
国王真的看不到这样做有什么好处,甚至现在还巴不得对岸有这样一伙人吸引邪魔的仇恨呢!
“我的亲戚哟,你来求我还不如求至高圆环显灵!”
国王心中叹息着。
他一直都给这位来家里借住亲戚留足了面子,可这半年来,对方好像越来越魔怔了。
大公固执地望着国王,他用力地抿着嘴唇,此刻保持沉默的他仿佛在酝酿什么,就像是暴风雨前宁静。
国王见他如此执着,心中连连叹息的同时又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了!”
“什么?!”
大公的酝酿被国王打断,国王突然的异动,让他仿佛又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国王眼珠子转动,笑道:“你可以去问问瓦伦特主教,也许他那边有说法呢?”
大公眯起眼睛,思索着国王的提议。
教区……
瓦伦特主教那边,好像确实可以操作一下!
“我这就去找瓦伦特主教!”
大公急不可耐地转身离开,连道别的话都忘了。
国王看着这位亲戚离开了背影,眼神中带着股不好形容忧虑。
球是踢到了主教瓦伦特那边,但主教那边真的会有说法吗?
……
邪魔冲击结束,斯坦布不仅成功抵御,并且已经开始收复沃伊诺林地。
安德烈将战损报告了上来,弗雷泽也列出了这次冲击下他们所消耗的物资,同时对收复沃伊诺林地进行了一番预算。
对这两份摆在眼前的报告,罗南进行了批注——
1、补齐圣芙蕾雅团和内卫的员额,但不再进行扩编。
2、解散义军,同时张布新的任务,让自由勇士来探索沃伊诺林地。
3、工坊扩建,矿业扩大编制。
就算他们现在与邪魔面对面,一个圣芙蕾雅团的编制现在够用了,况且说斯坦布现在还有这么多自由勇士可以成为现成的战斗力。
沃伊诺林地的收复,可以让自由勇士当主力。
至于义军解散,那就更简单了,本身就是为了抵御这次冲击而号召起来的,来的都享受到了斯坦布的后勤,现在肯定不能继续保留这个编制给后勤增加压力了。
然后工坊扩建,扩大招工,这是因为他们除了马尔科外,现在也有了像雷霆领这样的大客户,再加上还有其他求着让他们吸血的家伙,不扩建不行啊。
说到底,还是得实业兴邦!
罗南批注完后,便盖上章交给了潘迪。
潘迪接过被批注好的两份报告,走之前又问道:“阁下,鸢尾教团的那位乌利塞斯求见。”
冲击已经结束,乌利塞斯与他的鸢尾教团却还在斯坦布,现在的他们又被赶到了斯坦布外驻扎。
感受到处境尴尬的乌利塞斯决定找罗南再好好谈谈。
“他吗?让他过来吧。”
想起这位可是带着教团为他们斯坦布贡献出了一份力量,罗南觉得还是有必要见见的。
面子上先给足,别的后面再说。
得到罗南的答复后,潘迪便离开去安排了。
大概是在半个小时后,乌利塞斯以忐忑的心情坐在了庄园会客室的沙发上。
“我现在是该走,还是该留?”
乌利塞斯双手合十抵在下巴上思考着。
按理来讲,教团的级别与地方教会同级,但不能互相干涉,所以鸢尾教团的调动需要主教以上的手令。
然而他接到的命令是寻找到罗南跟芙蕾雅,跟着抵御邪魔冲击,属于是附带的事情,不过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主要是那两位啊……”
乌利塞斯抿了抿嘴,他看不出有任何能够劝返的几率。
在斯坦布这里,有奥苏安教会的支持,他们两位过的会比在勇者小队的时候差吗?
正当乌利塞斯想着这些的时候,一阵脚步声在外面的走廊上响起。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人没有见到,罗南的声音就已经到了。
乌利塞斯下意识地起身要行礼,不过被罗南一个摆手给免了。
在罗南的示意下乌利塞斯重新坐下。
“乌利塞斯,这次你们教团帮了我们大忙,太感谢你们了。”
罗南首先认可了乌利塞斯这次在斯坦布的贡献。
作为鸢尾教团,从道义上来讲,他们又为生灵们贡献了一次力量。
“谢谢!”
乌利塞斯表现得受宠若惊,然后有些期待地看着罗南。
可是后面罗南就不说话了,好像除了口头上的认可以外,就没有了其他的。
得不到新反馈的乌利塞斯忍不住开始诉苦:“我们教团在这次的冲击里牺牲不小……”
他们这次可是损失了不少人的,罗南是不是该表示表示?
然而乌利塞斯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罗南的脸上又是感慨、又是忧伤……
“是啊,即使我们已经做到了最好,还是免不了牺牲……抱歉,一想到那些为家园奋战而牺牲,那些为崇高的信念而埋骨异国他乡的义士们,我的心情就无法平复!”
罗南眼中带着对那些人的敬意,语气中又有遗憾与自责,仿佛是认为他们还能做的更好,还能将牺牲再减少!
听着罗南的感慨,乌利塞斯下意识地有些感触,但马上又反应过来了。
“这下真白打工了!”
乌利塞斯心中苦笑。
来到斯坦布,劝返的任务大概是完不成了。
而抵御了邪魔后,除了道义上的荣誉外,其它的什么都没有。
就是诉苦和谈牺牲这件事,罗南也表示他们那边的牺牲更大,而且能够献身抵御邪魔的人,又有哪个不是信念崇高的战士呢?
罗南见乌利塞斯被自己说沉默了,于是这会儿问道:“你那边的补给还够吗?下面的人没克扣吧?”
“呃,这肯定是够的。”
他们带来的辎重交给了斯坦布来统一调配。
而对待鸢尾教团这边,罗南他们那边也没有动什么手脚,且也能够享受到与义军相等的待遇。
说起来,减去交给斯坦布来统一调配的物资,他们可能还欠斯坦布一些……
现在罗南说这个,乌利塞斯有点怀疑罗南是不是想让他们还债了。
“我这什么都没得到,白打工不说,现在还要还债吗?”
乌利塞斯心里想着这些,顿时有些受不了。
然而罗南不是那种会让英雄受委屈的人,他只是点点头,就立刻转移了话题:“说起来,你有收到新的调令吗?就是说在帮我们抵御邪魔冲击后,你们有新任务吗?”
“调令……”
乌利塞斯闻言,他的表情变得有点奇怪了。
见他还没有领会到要点,罗南装作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有些懊悔地拍了拍大腿:
“我也是!差点忘了你们来这里的任务好像不是帮我们抵御邪魔!”
乌利塞斯张了张嘴,表情有些呆。
“说起来你们牺牲了不少人,应该不会有人怪罪你们吧…嗯,应该不会吧,毕竟这又是一份荣耀!”
罗南先是不确定,然后又像是意识到说错了什么话一般,马上转变了口风。
空气顿时有些沉默,乌利塞斯莫名地感觉有些烦躁。
他看了看罗南,又低头看了看桌上飘着热气的茶水。
过了好一会儿,乌利塞斯才有了动静:“圣女殿下应该不会怪我的……”
鸢尾教团是有牺牲,但在乌利塞斯想来,还不至于因为这种事情就被爱丝忒怪罪。
不过说是这么说,可一想起罗南之前那意有所指的话,乌利塞斯实际还是些许担忧。
“我想爱丝忒肯定不会怪罪你的,她不是那样的人。”
罗南拍了拍乌利塞斯的肩。
他没有想离间乌利塞斯跟爱丝忒的意思。
爱丝忒也确实不是那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怪罪下面的小气鬼。
只是爱丝忒不怪罪,不代表别人不会拿这件事说事。
“阁下,你是不是有什么……”
“你放心,英雄是不会受委屈的。”
心里有些惆怅的乌利塞斯原本想问罗南是不是知道什么风声,可后者直接按着他的肩膀用宽慰了打断了他的话。
然而望着罗南那宽慰自己的笑容,乌利塞斯却怎么也无法静下心来。
罗南也不多解释,他真的不知道马尔科有写过关于鸢尾教团自发来到斯坦布调查、抵御邪魔的报告。
毕竟那封信都没了,无从考证呀!
没证据的事情,就是没影的事情,罗南确实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