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罢挽玉说一人要走的话,温瑄撂下碗筷,不假思索的说了一句:“我跟你一起走。”
挽玉神色依旧是笑兮兮,心里却早已被这话感动的屁滚尿流。
“我要去的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是刀山,是火海,你也要一起走?”
“也要一起走。”
挽玉深吸一口气,她盯着温瑄的清眸,没有言语。
温瑄的眼神坚定,他点点头,示意挽玉放心。
岑珠儿也随即点点头,说道:“师父去哪我便去哪!”
“你们呀!都给我好好在昆仑待着吧。这次我铁了心一个人走,谁也不带。这是我最后的师命。”
跟着未来妖神一起走,怕是没有什么好下场吧。
温瑄忽然惊在原地,他的瞳孔写满了三个字:“不相信。”他差点把那句话也给喊了出来:连我也不带?
挽玉叹气,收敛笑容,暗暗说了一句:“好事带着你们也就罢了。我说是要走,其实是要逃。你们有一天会明白的。”
两个徒弟都不知道她是妖神后人的事实,为了不连累他们,只能趁早独自离开昆仑。
温瑄猜到了挽玉定是有许多苦衷,他只问了一句:“去哪。”
挽玉神秘地指了指天空的南方:“南边。”
她决心先去爹爹所说的南境,空桑城。
温瑄似是赌气,饭还没吃完便回屋了。岑珠儿一个人吃着东西,也是食不知味。
挽玉也是狠心将她心爱之人得罪了,但是没有办法,她不愿意做一个自私之人,她不忍心温瑄和她一起过亡命天涯的日子。温瑄本就是青丘帝君最宠爱的小世子,将来青丘帝君的继承人,何等骄傲、前途明媚之人,若是因为渡劫时产生的儿女之情就将他拉下火坑,着实有些不厚道。更何况,她不知渡劫归来的温瑄是否是另一番心境,是否还将她视作珍宝。
挽玉回屋收拾着东西,等第二天早上,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
谁知计划赶不上变化,她将将打包好东西,就被渡秋一个千里传音打断了。
渡秋的一番长篇大论听得挽玉直头痛,内容大约就是:邀请挽玉参加第二日的通天大会,说什么不参加的话就完了,各峰师祖长老都要在场,少一个都不行,不然就是对天界不敬,天界就不会恩泽昆仑了等等。
“渡秋老儿真会给我找事,我这么多年都没参加,也没见天界不降灵雨给昆仑!”挽玉恨恨骂道。
纵使心中不愿,她第二日还是乖乖出现在了通天大会的现场,毕竟在这种场合缺席,更容易引起怀疑罢。
昆仑最是注重仪式感,设灵坛,摆供宴,通天碑被红绸五花大绑装饰起来,看上去又丑又累赘。
渡秋携领昆仑众人,做着各种繁琐的敬天仪式。挽玉在旁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等待天降灵雨,恩泽昆仑。
“请掌门携带众师祖、长老,血祭通天碑。”
挽玉呆了,这通天大会还要血祭通天碑?
“第一位,司挽师祖。”
按排名,本是徐遥第一。但徐遥有重要的师门任务在身,不便前来。徐遥若是不在,挽玉便是第一个血祭通天碑的人。
妖神之血祭通天碑?通天碑会炸了吗?
挽玉面色尴尬,站在通天碑前犹豫不决,她清了清嗓音,言道:“上次对抗银蛇时受了一些内伤,不宜流血。”
渡秋长老自作聪明道:“让医仙大人来替你取血便好,保准不会伤到你。”
挽玉倒吸一口凉气,转而又镇定的说道:“不必麻烦医仙大人了。我的伤势我自己清楚。还恳请渡秋掌门体谅一下我。”
渡秋见挽玉不情愿,也不想勉强她,毕竟银蛇伏法她有功,血祭通天碑也不过是一个形式罢了。
“好罢。那你以茶代酒,敬上天一杯好了。”
渡秋难得宽容,挽玉头一次觉得他说了一回人话。
挽玉轻言一句:“抱歉。”拿起别人递来的一杯茶,举杯敬天。
谁知茶还未进口,便被人一剑打掉了。挽玉诧异的看向朝她举剑之人,竟是疏桐。
“疏桐长老,你这是做什么?”
渡秋一等众人大惊失色。
疏桐一改往日的亲和善面,她面露狠色,剑指挽玉,冷笑道:“自然是替天行道。”
“你们不会还以为她是那个让你们敬重敬爱的司挽师祖吧?她是妖神后人!她是妖神血脉,自然不敢以血祭通天碑。”
疏桐一言可谓震惊众人,大部分人都觉得是疏桐怎得忽然口出狂语给魔怔了。
疏桐看众人一脸不大相信的样子,扭头一把揪住了挽玉的手腕。挽玉没有任何功力在身,她无法抵抗,任凭摆布。
挽玉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我为鱼肉,人为刀俎。此时哭爹喊娘也没有用了。
远远地,温瑄在弟子堆里看得怒气腾腾,他不允许挽玉被人这么欺负,一时间,什么陈规教条都是成了过眼云烟,他拨开人群,往挽玉那里飞奔而去。
不等温瑄赶到,疏桐就已举起利剑用力一划,挽玉的手掌瞬间就皮肉绽开,鲜血淋漓。她粗暴的将挽玉拖到通天碑前,举起挽玉的手掌,朝着通天碑上深深一按。
刹那间,风云呼啸,九霄震怒,一道雷电直批通天碑,通天碑从中一截两端,威力之大,将挽玉和疏桐逼退到一边。
挽玉的妖神之血,将整座通天碑腐蚀出了一个深深的手掌之印。
妖神之力可以封印,但妖神之血是不能骗人的。挽玉的妖神之血就此泄露,顿时身上妖气漫天。
“她不是司挽师祖,她是妖神,司挽师祖定是被她藏起来了!”渡秋身旁的高阶弟子惊慌失措的喊道。
渡秋没想到,此生竟然有幸能和妖神打个照面,顿时意气风发,他将炸了锅的弟子们整合起来,开始挥兵摆阵皆阵列在前,他们纷纷剑指挽玉,个个一副正气凌然的样子。
“妖孽,你将我们的司挽师祖怎么样了!”面对众弟子的威胁质问,挽玉真的很想说一句:“我他妈就是司挽师祖。”
慌乱之中,挽玉一眼就瞅到了朝她奔走而来的温瑄。她朝温瑄摇摇头,示意他千万别过来,不要淌入这趟浑水之中。
温瑄一根筋,挽玉的摇头示意他根本看不到似的,直接就跑到了挽玉的身边,将她护在了身后。
“傻孩子,她不是你师父,快过来。莫让她伤了你!”
渡秋朝温瑄招手,示意他赶快过来。
挽玉为了和温暄撇开关系,立马喊道:“司挽师祖已经被我弄死了。哈哈哈哈。”她装模作样的干笑了几声,一点都没有妖神后人的凶狠气势。
温瑄像是聋了一样,把挽玉的话当做耳旁风。他扭头在挽玉耳边轻语:“师父,我知道是你。”
“哎呀,可怜的孩子,定是被这妖孽蛊惑了!”
渡秋拍拍大腿,无奈的说道。
疏桐看着温瑄那执意护着挽玉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出来:“来人,将温瑄给我拖下去!”
一群弟子朝温瑄涌了过去,温瑄形势单薄,一边拖着挽玉一边与他们缠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