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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靖帝。
看着堆积如山的折子,瞬间有些不太高兴,邵元节的日子不多了,他想的是,以后的炼丹怎么办,那些神仙之术却是没有人来传授他了。
随后,立刻让近卫统领赵俊,将这些折子一下子全部搬到了翰林院。
赵俊领命,不过,却最终留下了一个折子。
说道:“陛下,这件事,翰林那边做不了主,必须是陛下独断!”
朱厚熜看到那联名的署名,立即便知道是什么事情了,这件事,要不是因为关系到陆炳,他岂会耽搁这么长时间。
不过,阳明院在他心里的地位,就和邵元节在他心里的地位一样,是容不得他人胡乱插手的,是不是他多日不上朝,给了其他人一些误会,认为他朱厚熜是不是软弱可欺了。
朱厚熜想到这里,便提起了朱笔,在折子上打了一个批条, 批条就写了一个准字。
不过。
那批条的内容,却是清晰无比。
比如。
剥夺此次的甲榜第一, 陆绅的恩科, 还有灵根法器, 以及命阳明院调查舞弊之事,必须要给朝廷一个说法, 说白了,就是这件事,必须要‘水落石出’, 得有人出来背锅。
这个消息,却是大家最想看到的。
皇帝说的很笼统,那么下面的人拉谁出来背锅,那范围可就大了。
赵俊看到朱笔圈点的批文, 心里别提多得意。
朱厚熜放下笔后,又将批文看了一遍,不过想到毕竟事关自己的老兄弟陆炳,顿时犹豫了一下, 自己已经很久没召见陆炳了, 差不多已经够了,这件事, 虽说惩罚了陆炳的儿子, 但是陆炳敲打后还是可以安慰一下的。
随后便下令, 让陆炳来见,这折子, 也事先给他看看。
……
陆炳看到陆绅的亲笔书信, 整个人还没回过神来。
主要是这书中的隐秘,虽然朝中知道的人不少, 但是,很少有人拿出来说,毕竟, 关乎到陛下, 和陛下无比信任的邵元节。
当年,陆炳父亲陆松, 在一次公干中, 与嘉靖帝的父亲成为至交, 后嘉靖帝出生, 恰好陆松之妻也生了陆炳,于是兴王就把陆松之妻请入王府,给嘉靖当了乳娘,陆炳随母亲生活,出路兴王府,从小便跟嘉靖一起长大,嘉靖继承大统后,方有今日陆炳这个兄弟帮他掌管锦衣卫。
按理说。
这事,陆炳也是独得恩宠了。
事实也却是如此,但是陆炳很清楚, 成为嘉靖帝的朱厚熜更为相信邵元节,甚至上,没有这个邵元节, 就没有嘉靖帝。
至于嘉靖帝成为帝王后, 很快便开始沉迷炼丹之术,那也都是因为这个邵元节。
夜里。
陆炳接到门外的锦衣卫,传讯:“陆大人, 陛下传来口谕,让指挥使前往皇宫!”
陆炳大吃一惊。
挥了挥手,让属下退下,朱厚熜多日来见都不见,已然是阐明了态度,现在宣自己觐见,那肯定就是已经做了决定。
陆炳说道:“不妙啊!”
以他对嘉靖帝的了解,这个曾经的兄弟,现在招自己,就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定心丸,或者是说,提前给自己打个招呼, 毕竟,从小到大,二人一起长大, 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
陆炳换了一身衣服,思虑再三, 便拿着陆绅的原笔书信匆匆赶往了乾清宫。
等到陆炳来到乾清宫后。
发现司马行,赵俊,郭天耀居然都来了,不过,三个人此时正老老实实的站在一边,虽未说话,但是眼神里不由藏着几分得意。
陆炳见了礼,朱厚熜丝毫不改恩宠的说道:“起来吧,咱们没有那么多礼数,坐着说!”
其他人相互看了一眼。
果然,陛下对陆炳却是完全不同,众人尽管心里愤恨不平,但毕竟,也看的出,这是陛下的一种手段。
陆炳便坐在了旁边,不过就落了半个屁股,身体也挺得老直。
嘉靖帝将手里的折子递到了陆炳手里,说道:“你先看看吧!”
陆炳这才小心翼翼的将折子给打开了,不过他先看到的是署名,除了面前那三位,其余二十六卫所,一起,大概有十六人,每一个人,都是指挥使,出了济州卫,虎贲卫,虎骧卫等十几个没有参与,陆炳虽然恼怒,但是却没有半点表露!
这已经是第六次弹劾了。
嘉靖说道:“朕知此事和陆绅无关,不过,阳明院乃是本朝大秘之地,关系社稷安稳,若是恩科不明,必然难以服众,朕考虑再三,还是觉得此事这般做最为合适,今日让你过来,是想让你知晓,免得事后说朕不看你的情面,明岁,你让陆绅再去,朕做主,免了他的生员试如何。”
陆柄非常清楚嘉靖的意思。
说白了。
大家在乎的是灵根法器。
这些东西才是最大的收益,至于所谓的生员试反而是其次。
这折子上虽然被朱笔批阅,但是,却还没有发到翰林,拟为圣旨,也就是说,这事情还有转机。
不过。
嘉靖将自己叫来,当面说了这件事,其意思很明确,不就是没得商量了吗。
嘉靖看陆炳面色一变再变,不由出声提醒道:“莫非,陆绅不满意朕的安排?”
陆炳闻言,立刻站了起来,却是说道:“犬子之事,陛下费心,臣只是惶恐,并未有任何意义,不瞒陛下,犬子成为甲榜第一后,便写了一封家书,这家书中曾言,陛下定不会罢免他的甲榜第一,让我这个做爹的安心,陛下应该知道,臣这二子有些早慧,每每难断之事,皆言必中,所以,当臣看到这封家书后,也是大为宽心,时才只是想,臣这儿子,这一次算是失算了,陛下之心岂肯猜测,臣这就让他回京,严加教导。”
陆炳的话,却是让嘉靖帝不由笑了起来,“小孩子之言,岂肯当真,你何须责备于他,你这般做,他人岂不是说我这个皇帝伯伯小家子气,陆绅的早慧,邵真人也时常提起,我到是很好奇,这小子凭什么说,他不会离开阳明院,说朕又不会责备于他呢?”
司马行等人在旁边嗤之以鼻。
心道陆绅拿了一个甲榜第一,就鼻子上了天了。
居然敢揣摩君心?
陆炳支支吾吾起来。
却是更加让朱厚熜好奇了,
“臣实在不敢说。”
“哦?”
朱厚熜素来了解自己这个把兄弟,顿时问道:“一封家书而已,有何不敢说?”
陆炳说道:“实乃犬子出言无状,恐恼陛下。”
“朕还没有昏庸到和一个孩童计较的地步,朕恕他无罪。”
陆炳此才将胸口的家书拿了出来,呈了上去。
赵俊等人相互望去,顿时心头蒙上了一种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