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咳咳,那什么,”苏恩斯看了看喝醉了后一整个人往楚霁身上黏的天狼,又看了看神情冰冷的楚霁,脚底抹油,“我突然想起家里还有点事,我爸让我今晚回家吃饭,先走了啊,下次约!”楚霁:“……”好在天狼虽然喝多了,但至少没有醉成一滩,还能自己站直了走路,就是看上去比平时更呆了些。楚霁扶住他的胳膊,在他耳边低声警告道:“要是一会儿敢吐我身上,我就把你从城墙上扔出去。”天狼先是呆呆“哦”了一声,又低头在楚霁的肩膀上蹭了蹭:“你不会的,你舍不得。”楚霁:“……”别人喝多了撒酒疯,这人喝多了怎么撒娇?酒吧老板一直在吧台后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们,见状,惊得眼珠子差点掉了出来。要不是他亲耳听到楚霁叫了“天狼”那两个字,天狼那双森绿色的眼睛又太过有辨识度,他简直要怀疑是自己认错了人。所以楚霁跟天狼这对冤家是怎么搞一起去的?天狼为什么看上去好像脑子出了问题?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楚霁在酒吧老板一堆百思不得其解的问号中,领着喝醉的天狼离开了酒吧。好在这会儿人造太阳已经熄灭了,街上几乎没什么行人,可以不用担心被人看见了丢脸的问题。街上温度已经降了下来,某位醉鬼打了个冷战,贴在楚霁身上,问:“楚霁你冷不冷,我用尾巴给你挡风……”“我不冷,”楚霁一口回绝,“把你的尾巴收好了,要是被人看见,我们俩就都不用活了。”“为什么?”喝醉的天狼不讲逻辑地问,“你不喜欢我的尾巴了吗?”“……喜欢的,”楚霁叹了口气,“但我们先回家,等回家你再把你的尾巴放出来,好吗?”天狼满意地又在他身上蹭了蹭:“好吧。”终于连哄带骗地把天狼弄回了家,楚霁闻着天狼这一身的酒气,在把他扔沙发上不管和拿湿毛巾给他擦擦中,最终还是选择了后者。好在天狼全程都很配合,擦脸的时候,还知道要乖乖把眼睛闭上,并没有花费太多功夫。拾掇好天狼,楚霁把他的睡衣扔在床上,摸了摸他的头,道:“我现在要去洗澡,你先自己把衣服换了,换好后乖乖待在卧室,不要乱跑。”天狼听话地“嗯”了一声。楚霁于是转头进了卧室。没想到他出来的时候,就见天狼坐在床边,身上的衣服倒确实是换了,只是……换的并不是睡衣,而是那件买回来后就一直塞在袋子里压箱底的情qu服。醉鬼并不会系绑带,楚霁估计就算他清醒着,应该也不知道这么复杂的玩意儿要怎么弄,能成功把它套在身上,都是凭借着记忆里假人模特的演示。于是理所当然地,他也和那个假人模特一样,除了这么一件衣服,别的什么都没穿。那件衣服就这样松松垮垮地挂在他身上,领口一路开到小.腹,因为没有系绑带的原因,后背的皮肤大面积地裸.露出来。天狼的身材的确很好,宽腰窄背,四肢纤长,肌肉线条流畅,却又并不夸张。常年不与阳光接触的皮肤上纵横着几道不太明显的旧疤痕,和黑色的布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因为记得楚霁回来路上说过的话,他甚至特意变出了毛茸茸的狼耳和狼尾。蓬松的尾巴贴着床面微微晃着,几乎是一种赤.裸裸的勾引。因此,当那双醉意朦胧的眼睛看过来的那刻,楚霁居然破天荒地硬了。房间里光线橙暖,他走上前去,低声问:“你这是在干什么?”天狼抬起头,耳朵在他掌心里蹭了蹭,接着站起身,回答道:“我跟你打赌,我输了。现在我在兑现我的承诺。”“承诺?”楚霁轻笑了一声,狭长的眼睛里波光流转。他抬手,慢条斯理地拉住那根绑带垂下的一端,懒声道:“看来你确实是一只说话算数的乖狗狗。“那么现在,乖狗狗可以得到他应有的奖励了。”第二十九章 第二天早上意识恢复的时候,外面天还没亮。天狼下意识伸手去捞躺在身侧的人,直到手臂环上楚霁清瘦的窄腰,一片昏胀的脑海中,才逐渐浮现出和昨晚有关的记忆。昨天晚上,他先是跟楚霁一起去和苏恩斯喝酒,后面点的那个酒甜甜的,很好喝,他一口气喝了三四杯,然后就晕乎乎地被楚霁带回家了。再然后呢?再然后……好像楚霁去洗澡,让他把衣服换了,他换好衣服等楚霁洗澡出来,结果楚霁却走到床边……亲了他?脑海中暧昧而潮湿的画面逐渐清晰了起来,楚霁柔软而微凉的嘴唇、洗完澡后还带着潮气的发梢、颈侧洁白光滑的皮肤……事情发展到最后,他好像,还把楚霁按在怀里,一边接吻,一边碰了他的生殖器?记忆回溯到这里,天狼瞬间睁开了眼睛。床头小夜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楚霁正躺在他身侧,一头柔软的黑发些微凌乱,敞开的领口处,斑驳的吻痕顺着颈侧和锁骨,一路向里延伸。一夜过去,天狼的头依然有些昏昏沉沉的,总怀疑自己还在做梦。他下意识伸出手,向楚霁的领口探去,下一秒,却被一把按住了。“干什么?”楚霁带着睡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微微发哑,“怎么刚睡醒就耍流氓?”原来真的不是梦。天狼的尾巴勾住他的腰,凑上前去黏黏糊糊地在他肩膀上啃了两口,回味着昨晚发生的一切,十分快乐地将人搂进怀里,并把一切归功到了酒的头上:“酒真是个好东西,下次我还要喝。”楚霁让他一句话给说笑了:“就你这酒量,还是算了吧。昨晚好在你没吐,要是吐了,我就不要你了。”“你不能不要我,你……”天狼还要再控诉什么,被楚霁打断了:“行了,没不要你。”他抬手在天狼手臂上胡乱拍了两下:“别折腾了,再让我睡会儿,今天要做的事还很多。”天狼“哦”了一声,又把楚霁往怀里扒拉了两下,心满意足地接着睡了。接下来的日子过得按部就班,阿满的手术在一天后进行,手术需要人手,而且由于条件和器械限制,手术真正进行的地方并不在诊所,而是在医疗中心那边。因此手术当天,诊所里只有天狼和另一个小护士在。小护士名叫小桔,和天狼一样,是个变异种,两年前突发变异时,被白微尘护了下来。她的变异物种是雪兔,或许是血脉压制,又或许是平时楚霁不在的时候,天狼看上去有些凶,她一直有点怕天狼。不过让她有点意外的是,今天真正和天狼独处起来,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今天的诊所比平日里冷清了不少,没有病人的时候,天狼就几乎一直坐在收费台后面的椅子上发呆。其实就算在平时,他也不太会和除了林和白微尘以外的人说话,只有楚霁在的时候,他的话才会变得多一点。小桔在一旁悄悄观察着他。抛去那张十分出挑的脸不谈,几天的相处下来,她几乎已经可以确定,天狼和楚指挥之间,存在着一些不可告人的特殊关系。八卦之心人皆有之,哪怕八卦的对象是楚指挥和天狼这种一看就惹不起的人,却也因此更能激发人的好奇心。组织了一下语言后,小桔正想试探着开口问点什么,却在这时,一个小女孩脚步匆匆地走进了诊所的大门。她看上去只有十一二岁,怀里抱着一只小猫,小猫的前腿上夹着一个捕鼠夹,正在汩汩往外流着血。女孩的裙摆已经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走进诊所的第一时间,她便满脸是泪地看向门后的天狼,语气急切:“这里是医院吗?我的小猫受伤了,你们能不能救救它?”天狼看着她怀里奄奄一息的小猫,挑了一下眉:“怎么搞成这样?”女孩回答道:“绒球不小心踩到了捉老鼠的夹子,我之前听大人说你们这里可以救命,能不能救救它?求你了,绒球是我唯一的朋友!”天狼没有“宠物”的概念,似乎也不太理解女孩的行为:“你是人类,它只是一只猫,也没有人类的基因,你为什么要救它?它为什么会是你唯一的朋友?”闻言,女孩还以为他不愿意救,一把拽住了天狼的袖子:“求你了,求你了医生,我可以给你钱,我可以把我所有的钱都给你!只要你们像给人类包扎一样,帮它包扎一下伤口,把血止住就好,不然它真的会死的……”天狼依旧无法理解女孩的行为,但这不妨碍他想得到钱。有了钱,他就可以给楚霁买东西了。而且他也实在很想知道,为什么这个女孩会对她怀里的那只猫,产生这种跨越物种的深厚感情,深厚到可以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救它。她们甚至连语言都无法共通。小桔听到这里,皱着眉走上前来,正想说点什么,却听天狼开口道:“我可以救它,跟我进来吧。”女孩一听这话,眼睛立马亮了起来。她跟着天狼走进诊所里侧的一间治疗室,按照天狼的指令,把怀里的小猫放在了一张金属操作台上。小桔有些不太放心地跟了进来:“天狼,我们之前并没有过救助动物的经验……”“没事。”天狼不甚在意地说,“这个我会。”受伤的猫和受伤的狼,救起来应该都差不多。何况他之前旁观过林给受伤的人包扎伤口,操作看上去没什么难度。他先用蛮力,十分粗暴地掰开了那个卡住小猫前肢的捕鼠夹,随后面对着那个深可见骨、还在不停往外冒血的伤口,下意识就想弯下腰去舔两下,下一秒,却猛地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试图这样做时,林的告诫,在弯腰前堪堪止住了动作。接下来该怎么办来着?天狼回想了一番,林之前好像是用一种名叫“酒精”的东西,先倒在伤口上,然后在进行包扎……他转头问小桔:“酒精在哪里?”小桔立刻拿起一瓶酒精递了过去。酒精对伤口的刺激很大,小猫不停地发出惨叫,却一直被天狼牢牢固定在操作台上。女孩在一旁揪心地皱起了眉,一声声安抚着:“绒球不怕啊,医生在救你呢,很快就不疼了,不怕……”天狼偏头看了她一眼。清洗好伤口,接下来应该就是包扎了。猜测到他要用纱布,小桔已经提前准备好了,他一伸手她就把纱布递了上来。除此之外,一同被递上来的,还有一瓶白色的药粉。天狼打开盖子闻了闻,闻出了这是某种用来止血的药。于是他先把药粉洒到了伤口上,接着在小猫尖锐的叫喊声中,开始用纱布一圈圈给它包扎伤口。白色的纱布被血液浸透,很快又将浸湿的血迹盖了过去。一圈圈的缠绕中,天狼想起了在山洞里时,他帮楚霁包扎伤口时的画面。手下的动作不自觉地放轻了些。两分钟后,小猫的前爪被裹成了一个厚实的粽子,上面还打着一个非常难看的死结。不过难看归难看,先前一直流个不停的血,总算是止住了。女孩感激得再一次哭了出来:“谢谢医生,谢谢你,呜呜……”天狼转过头看着她:“我不是医生,今天医生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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