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总估计是高高在上惯了,觉得在你银行卡数字面前,所有人骨头都是软的。
时岁,识时务者为俊杰。
俊杰,并不指瞧见利益就扑上去。
时岁直直盯着姜堰,身子似乎都颤起来。
她在隐忍。
每每姜堰用命令的口吻和她谈生意,她总能想起自己最没有尊严最***的日子。
好在,那些时候都已经过去了。
说完,时岁低下头,不再看姜堰,拒绝的态度不容商议。
时小姐,日后姜学林必然不得善终,有时候选择比什么都重要。
所以呢?
姜堰显然还有一大套说辞,但时岁已经听不得了。
她眼皮绷直,眸底沁上几分暗色,语气中更是填满嘲弄和厌恶。
什么所以呢。
所以姜总现在很成功啊,姜总可是连自己最爱的人都能舍弃,在姜总眼里,自然是什么都能在利益让步了!
时岁看上去仿若个一点就炸的强攻型火炮,但是桌下,她那只小手已经抖成筛子。
是啊,她早就该看清姜堰就是这么一个人,所以当年在史密斯先生的帮助之下,姜堰舍弃了她,甚至舍弃了她母亲的生命!.
如果时岁早知道人性可以烂到那个地步,早就知道事情会不受控制地毁掉她的生活,她那个时候绝对会未雨绸缪。
多可笑啊,时岁回想起那个时候的自己,那时候即便自己再厌恶姜堰,最严重的心思也只是再不和姜堰联系。
是他逼她的。
是他让她亲手拿起了匕首,是姜堰让她变成另外一个人。
左胸口的怒意直达脑门,时岁感觉自己脑袋里烧的不像话。
她嘴角绷成一条直线,慢走不送,姜总。
时岁,我这是为你好。
为我好?
时岁冷嗤一声。
她显然被姜堰惹怒了。
只见时岁起身,绕过办公桌,一步一步走到姜堰面前,扯住他领带猛地往前一拉!
近在咫尺间,姜堰看清了时岁眼框内闪着的泪光。
所以啊姜堰,你觉得我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是为了我好,是吗?
姜堰想辩驳,可对上时岁那双眼睛,不知怎得,他竟说不出话来。
时岁......
滚。
指尖散开,时岁将人重重往前一推。
她红着眼,身子更是再抑制不住地抖起来,滚!
时岁声嘶力竭地低吼,字里行间满是对眼前人的抗拒。
我知道你现在很难接受我,甚至痛恨我,但是这个决定我永远为你保留,如果你哪一天想通了,可以来找我。
时岁,我不需要你付出什么,只要你点头,我会让你比在姜学林手底下待地更舒服,我......
滚啊!
瞧着时岁的模样,姜堰知道自己不能继续待下去。
他长呼一口气,转身离开。
这是姜堰第一次低声下气上赶着帮谁,只会弥补。
很多时候,姜堰想不明白,自己当年分明只是和林宛演了一出戏,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事情不对劲。
随着男人清冽味道的消失,办公室门吱呀一声被关上。
巨大情绪爆发后,人总是会被一种无力感所充斥,此时的时岁显然也是一样。
时岁踉跄着后退了两步之后,便稳稳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她察觉到深呼吸似乎没办法很好地帮她排解,于是时岁在发病前手忙脚乱打开一侧的抽屉,在里面拿出个药盒,就着凉掉的咖啡将一大把药囫囵吞下。
几分钟后,时岁终于觉得好了些。
前几年之后,她的心理疾病一直很严重。
时岁本以为回国后拿时媛开个刀,她的病情会稍微得到缓解,但是前一阵子时岁去看医生,她的医生却告诉她,她的病情不退反进。
她原本就满满当当的药盒,此时又多了几种颜色。
时岁。
时岁刚将药收起来,面前时年便闯进来。
眼前时年身上带着一种匆匆的味道,显然是听到姜堰来了的消息,急匆匆回来的。
他走了。时岁静静道。
捕捉到时岁面上的倦色,时年眸一沉。
他做什么了。
什么都没有,是我自己不太舒服罢了。
我给你倒杯热水。
不用了。
时岁出声拒绝,直奔主题,我让你去查的事情,查到了吗。
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已经找到他的踪迹。
闻声,时岁眼睛一眯。
她面上虽然还带着几分疲色,但是她已经站起来。
只见时岁拎着一侧的包包,从办公桌后面绕出来。
走。
不需要休息么。
不必。
时岁行动力极强,说起就起。
几分钟后,她坐上了前往外省的车。
说是外省,其实那地方比很多同省的城市还要近。
时岁在收集姜堰陷害她母亲的证据。
前些日子时岁曾经回过母亲从前住院的医院,但是那里的工作人员,说当年的主治医生已经辞职。
一开始时岁只是想调查询问。
但是当时岁得知,当年那名医生的助手,一并辞职的时候,一种极为奇妙的第六感便在她心底晕开了。
当真有这么巧合的事情?时岁不相信。
时岁。
男人声音从驾驶座传来,时岁抬眼朝前看,透过后视镜瞧见了时年的脸。
怎么。
路途遥远,你前面的小袋子里面我准备了晕车药和水。
不用了。
时岁难得打趣,再吃,就成药罐子了。
她紧了紧外套,冲着角落里一缩。
我睡会儿,到了喊我。
好。
透过后视镜见时岁闭上双眼,沉沉入睡,时年细致地将车子开得慢了些。
作为这么多年时岁唯一的体己人,只有时年知道,这样大片的休息时间,对时岁来说有多难得。
车子是在深夜驶进小渔村的,这坐落于大海一侧的小小村庄,早就在夜色下陷入沉睡。
时年将车子泊入村口的空地,原想让身后人再睡一会儿,带着慵懒的女声却先一步响起来。
到了?
嗯。
车子比预想中到的慢了些,时岁盯着车窗外,似是在盘算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