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二章 假如·登门娶
荣王常年不在汴京，荣王府却有不少下人收拾着，全然不见腐朽，春晓下车之际，便听到一连串的问安之声。看着那些在暗色中等待的人们，春晓愣在原地，一旁的荣王道：“都起来吧。”看着春晓道：“这是郡主，日后都好好伺候着，知道吗？”
“是。”
伺候的人都不着痕迹打量着这位嘉月郡主，他们早就知道荣王找到了女儿，一开始还以为是假的，可人群之中有从前的老人，看到春晓的长相就明白过来。
竟然真是嘉月郡主，一些人的眼睛瞬间红了许多。
晚间，荣王探查了一番，又多加叮嘱，看着春晓进房这才离开。
女儿大了，他身为父亲也不好在身旁待太久，难免有些感慨。
明明身体疲惫，荣王却怎么也睡不着，来到正房，看着悬挂的画像，眼睛一红。
他的娘子，死在十余年前。
荣王早有死志，只是女儿找不到，担心他死后再无人惦记孩子，这才撑着，如今孩子回来，荣王又后悔这些年没有好好注意身体，身子大不如前，也不知能照顾嘉月多久。
“娘子，你等等我，等我安顿好嘉月。”荣王低声道。
被人服侍上床，春晓也有些睡不着，她本想在外走走，可丫鬟们伺候十分精心，若是她随意走动，刚刚歇下的丫鬟怕是要再爬起来，十分辛苦。
春晓悠悠叹气，只能看着头顶，借着月色，隐约能看出花开富贵的帐顶。
从前，她不喜欢这些，魏修给她再好的东西也不想要。
现在，心中却不再抗拒。
是因为这是她的家，这一切属于她，而非被他人赏赐吗？
眼角滑落一滴泪，春晓发现自己又哭了。
原来，这里是家吗？
日子突然变得平静起来，荣王待春晓极好，虽然迫不及待想要全汴京都知道他找回了女儿，却在知道春晓不想出门后，一点也不勉强，只说让她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情。
春晓闻言一愣：“您不是想？”她本以为荣王会说两句，这样她退一步，不至于让关系变得糟糕，又能不怎么出门。
荣王轻咳一声，春晓当即奉茶，荣王接过，将一旁的点心推给她道：“不用忙，坐吧，这是新做的点心，看看喜不喜欢？”
荣王来看春晓，不是送珠宝衣料，就是送玩偶吃食。春晓今年已经二十岁，谁都不会再把她当个孩子，只有荣王还觉得女儿还小，需要小心呵护，极尽疼宠。
春晓不自觉按着荣王的话坐下，低头不敢看荣王，担心被他看到发红的眼睛，听着荣王说话。
“你不喜欢就不必做。”
“没有人可以让嘉月做不喜欢的事情，父王也不行。”
“和父王说说，你喜欢做什么？”
“我，我喜欢看书。”春晓脱口而出，旋即后悔，她怎么这般不设防？
莫不是荣王的表现让她忘记了从前的谨慎？
“喜欢读书？”荣王大笑：“好哇，日后就跟着父王读书可好？”
“父王才学还是可以的。”
跟着荣王读书？这是春晓从未想过的事情，她只是想让荣王找个女先生回来，也好为规格生活寻些事做。
本该拒绝，春晓却点了头。
自那以后，荣王也不怎么出门，一心教女儿读书，除了官家召他进宫，竟是谁也喊不出来。
冀国公府上的帖子送了五次，每次都被回绝，魏修的神色却无半分变化。
他看着荣王婉言谢绝，笑了笑。
荣王不肯出门，他登门拜访，吃几次闭门羹也好。
荣王正在教春晓读诗，时不时讲些典故，很有意思。他知道春晓在冀国公府为奴，从前也有苦日子，本想调查一番，后看到春晓一字不提，他虽有心出气，却更担心碰到春晓伤处，索性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看着春晓在一旁捧书细读，荣王有女万事足。
“王爷，冀国公世子魏修求见。”偏偏有人不懂事，在这个时候登门。
听到冀国公府，荣王下意识看向春晓，见女儿毫无反应，他心中没有半分放心。
毕竟在那处待了那样久，若是没吃苦，怎么会若无其事，他的嘉月定然受了很大的委屈！
哼，他不想提起从前旧事，谁曾想冀国公府还敢登门？
莫不是从哪里知道了嘉月从前的事，如今上门说道？
荣王看着春晓：“你先在这处看书，父王很快回来。”
“好。”春晓点头，半点不慌。
等到荣王离开，书房内一片寂静，春晓动作也没有半分变化，早在听到那两字之时，她就没了半分专心。
魏修。
终究还是来了。
事到如今，春晓也不能再骗人骗己，那日魏修看着她满是惊讶，他在惊讶些什么？惊讶他想要杀死的人还活着吗？
是啊，我还活着。
春晓站起身，手上还拿着书，是荣王亲自摘写的诗集，可见疼爱用心。
这处书房也是荣王亲自布置，她本该在此处安心待着，任外面风吹雨打，荣王都会将她好好护住，她再不是孤身一人。
花厅之中，荣王看着魏修，没什么好语气。
“魏世子，今日有何贵干啊？”
荣王态度在魏修意料之中，他不知道春晓如何到了农庄之上，只知道春晓从小不喜欢回家，寻常丫鬟得了赏赐都要送回家，就春晓一人自娱自乐，不然在除夕之夜救了从假山滑落的他。
当年之事，依旧那样清楚。
小魏修滑落之际，以为会摔倒在石头上，不曾想摔在了一个小丫鬟身上，她那样瘦小，小魏修爬起来忍不住后怕，担心自己把小丫鬟压出个好歹。
那时他总是怜惜的，觉得小丫鬟救了自己，想要待她好。
可是后来，那些好渐渐变了味道。魏修觉得自己待春晓好，甚至动过娶她为妻的想法，只是春晓太过刚烈，魏修有心驯服这样一匹胭脂马，却落得两败俱伤。
火海将春晓的身影淹没，魏修也吐血昏迷，他以为生死两隔，谁料春晓回来了，还成了荣王的女儿。
她什么身份都好，只要她还活着。
“王爷。”魏修上前两步，等荣王抬头之际，猛然跪倒在地。
“晚辈今日来，是想要求娶嘉月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