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身体还是温热的,为什么她不会说话?
春晓曾幻想过未来,冥冥之中她觉得自己能赢的,她这次一定能逃出来,到时候她会在一处小地方好好藏起来,等过两年魏修娶了杨家女,到时候她在偷偷摸摸去找扶柳。她猜那个时候的扶柳已经和张伯啸双宿双栖,看着扶柳幸福,她也会觉得幸福。
为什么现实和她所设想的全然不同,扶柳的伤虽然严重,但都是外伤,好生休养一定能活下来,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了她全无求生念头?
太多的问题,春晓却得不到答案。
将扶柳的身体好好放在船上,春晓已经有了决定,她要去华亭县,要去海边。
平江府,军中。
正准备躺下的徐云起突然听到声音,他起身向外,正好被人拉住:“走走走,魏大人来了。”
魏修?他今天不是大婚吗?洞房花烛夜,他不做新郎官,来军营做什么?
想到此,徐云起有些愤怒,薛夫人便是他曾认识的‘刘吉’,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对女子而言何其重要,魏修竟然这么对她?
究竟有什么重要的事!
徐云起被人拉着过去,正好看到站在高处背对着众人的魏修,火把燃烧的火焰被风吹得忽明忽暗,魏修整个人就像这火一样,让人捉摸不定。
“大人,已集齐五百人马,还请大人示下。”向北躬身道。
魏修终于转过身:“随我一起出发就是。”
人群之中,徐云起终于看清了魏修,他气势逼人,明明是文官,身上却有着武官特有的肃杀之意。
翻身上马,众人跟着魏修一路出城,风声呼啸间,徐云起听到其他人在讨论着今晚的事情。
“今日不是大婚吗?魏大人好好的出城做什么?”
“不知道,不过魏大人好像心情不太好,是不是有什么逃犯?”
“怎么可能,什么样的逃犯值得他亲自去追?”
“也是。”
众人都不明白魏修会什么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出城,冬日冷得厉害,饶是徐云起一个不怕冷的人也觉得身体慢慢僵硬起来,他得找些事情打起精神才是,目光不由转向那位策马在前的魏大人身上。
听其他人说话,徐云起知道今天的事情是突然为之,军营中没有谁知道为什么,半个时辰前向北突然来到军营,调配五百兵马,身上还背着弓箭火油,像是要去打一场硬仗。
真的是事发突然吗?
徐云起皱眉,一路走来他已经看到时不时会有人跟来,在魏修身前说些什么,然后他们或是继续向前,或是转向。
这更像是早已设好的局,只等请君入瓮。
既能让魏修设下暗局,又让他放弃洞房花烛夜,亲自出来,这人定然很重要。
只是,到底替刘吉难过。
等等,薛夫人!
徐云起脑中突然闪过了什么东西,他想到‘刘吉’一开始离开,便是为了躲避魏修,后来又回到了魏修身边,他曾问她有没有什么需要他做的事情。
那个时候的‘刘吉’已经是秋将军,她只是将他安排在了军中,没有说话。
徐云起以为自己会在某一天突然得到重要安排,会成为她成功之路上必不可少的基石,可直到现在他也没有收到任何来信。
就连一开始的黄李都消失不见。
不对,这不对。
徐云起刚刚来到军中的时候,秋将军在军中有极高威信,可现在几乎再也听不到秋将军的名姓。
魏修这是要将‘刘吉’的羽翼全部剪去,她只能是薛夫人。
冬日,徐云起的手冰冷,他的心也不逞多让。
魏修,魏大人真是好手段。
光明正大,一个弱女子有什么本事值得他这番心机,偏偏她不能反抗。
魏修说出秋将军身份,又有多少人会因此崩溃,她只能看着属于自己的人慢慢远去。
得到了她,又不珍惜,徐云起看着前面的魏修,双目通红。
不对,若是真的如魏修所愿,他如今应该志得意满才是,为何一副憋屈模样,难道……是她又离开了吗?
这个猜测,徐云起一下提起精神,不管怎么样,他信了。
此时,他看着魏修的眼神,满是嘲讽。
魏修,你活该!
走在最前面的魏修,全然不知道身后跟着的人已经将他的心思猜的明明白白,就算知道他也不会在乎。
他做事自然有他的道理,徐云起不过是个普通人,哪里会被他看在眼里。
“大人。”魏修胯下的乃是神驹,快如闪电,其他人哪里跟得上,向北也十分勉强,只能高声提醒。
魏修这才回神,他控马缓缓停下,向北见状这才带着一人上前,正是传递消息的人。
那人一袭黑衣,完全融入夜色,他低头道:“大人,她已经离开平江府,看方向是去了华亭县。”
“华亭?”魏修听出这是两浙路的县城,呼出一口气,轻声评价道:“倒是不远。”
“既然跑了,就跑远些,还敢留在江南?她胆子可真大。”
“向北,你说是不是。”
向北哪里敢说话,他有心说华亭在海边,他们这些人不如走水路,到时候正好能把春晓截留在水上。但他不敢说,想到背后兵马身上带的东西,只好沉默。
无人应答之时,魏修突然想到了春晓。
如果是她,她会说什么?
“大人,我哪里敢呀?”春晓说话的时候一定会凑到他耳边,尾音向上勾人。
“我不过出去透气罢了,难道,你还不同意吗?”
她总是这般,见势不妙就会可怜可爱起来,让人不舍得将她怎么样,只想把她揽在怀里,一辈子都不分开。
可她又嫌怀抱拥挤闷热,想要推开。
想到此,魏修呼吸重了些,春晓她为什么永远都学不会乖乖听话。
春晓,我对你已经足够偏爱,为什么你不能按着我给你的路好好走下去。
世间女子都是这般,这就是人世间的道理,你为何这般不同?你凭什么和其他女子不一样?
你怎么能这般负我?
你难道不知道,我心悦你,今生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