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非要这样吗？”图穷匕见，春晓还撑着不肯低头，她看向魏修，眼中还有一丝倔强。
魏修心中又疼又痒，他此时就想告诉春晓，你逃不掉的。
明日他就会带她去往汴京，深宅大院，远不是一个平江府知府后院可以比拟的地方。尽管冀国公府人不多，但依旧能将春晓困在那处。
她会学乖，会求他宠爱，她会变成他最想要的那个春晓。
尽管那是春晓最不能接受的模样。
是啊，她不能接受，他好想将春晓将春晓抱在怀里好生安慰，他会说你别怕，我会永远喜欢你，保护你，谁都不会伤害你，我们两个人会永远在一起。
她会听吗？她愿意听吗？
明明知道答案，魏修还要自虐般问着自己。
“对啊。”魏修上前一步，满是压迫：“你知道的，我不是个好东西，不是吗？”
“狗东西这句话，你说了多少次你记得吗？”
什，什么？
见到魏修凑过来，春晓本想向后退去，却被魏修这句话定在当场，他怎么知道自己在骂他？
还知道的这么清楚。
魏修看得只想叹息，尽管知道春晓骂他，他一点也不意外，一点也不介意，他甚至想把人揽在怀里好生亲昵。
他是她的夫君，被说几句又能如何。魏修想说别怕，可说出来的却是另一句。
“每天晚上我都在你旁边，你说我怎么知道的？”魏修语气上扬，竟然有心调侃：“你梦里也在骂我。”
不，不会吧。
春晓根本不敢想，她觉得自己做戏做得好，结果被魏修当面拆穿，这还不算，还被他告知，自己骂魏修的话，他都知道，竟然还是自己在梦里说的。
魏修看着春晓震惊模样，心中好笑，她究竟是有多讨厌自己，梦里还在骂。
他清楚记得，春晓在梦中很可爱。
“狗东西。”魏修听到春晓在说梦话，还以为她做了噩梦，谁知道听见春晓在骂人。
他本该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模样，偏偏魏修凑过去问了一句：“你在说谁？”
一时没有听到答案的魏修只觉得自己犯傻，春晓还在睡觉，怎么能听得到他说话。他暗自摇头，为春晓扯了扯被子，又将春晓整个人抱在怀中，发出叹息之际，他听到春晓的答案。
“狗东西，魏修这个狗东西。
魏修一下呆住，他不敢置信看向睡着的春晓，她竟然在骂他，还骂他狗东西？
为什么？
魏修甚至有些委屈，他伸出手想要将睡梦中的春晓推醒，好好问一问，他究竟做了什么事，要被春晓在梦中骂。
就在手指触碰到春晓脸颊之时，魏修神情再次变得柔和，他轻轻捏了捏春晓的小脸，埋首道：“随你。”
“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只要你不离开我就好。”
究竟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呢？魏修已经记不太清，这对他而言，并不是需要特意记下来，方便日后算账的小事，它充其量只能说是他和春晓间的‘情趣’。
如今告诉春晓这件事情，看着春晓吃惊，魏修说出了那句一样的话。
“没关系，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只要你不离开我就好。”
听到这话，春晓神情复杂，魏修这般，好像很不错，可这温柔背后真的没有陷阱吗？
“魏大人，说得好听。”春晓勉强打起精神：“娇妻美妾，怕不是每个人都会这样说？”
“怎么可能！”魏修比春晓反应更大，他难以置信看着春晓：“其他人怎么敢这般说我。”
也就只有你一个罢了。
这句话，魏修没有说，他觉得自己不能说，说了好像就被春晓拿捏，这怎么能行呢，他才是夫主。
春晓不过随口一说，没想到魏修这般反应，她顿了顿，艰难开口。
“你应该知道，我不会改变主意。”
是的，她的心愿，她的目标，她的前路，一直都没有变过，那些计划中从来没有魏修的名字。
魏修的眼睛慢慢垂下。
“我知道。”
就是因为知道，但不想放弃，所以他才会手段尽出。
“你为什么不能听话呢？”再次抬眸之时，魏修已经收起所有温情模样，方才的柔情似乎直视春晓眼花。
这般模样的魏修，看得春晓下意识皱眉，她向后退去，却被魏修按在原处。
“回答我！”魏修几乎低吼出声。
“我…”春晓艰难开口：“魏修，这不是我认同的道理。”
“也不是我想要来的世界。”
这是真话也是春晓很少会对魏修说的真话，魏修却不敢去听，他不想听。
他突然想到春晓曾在晚间指着天上的星星，她说那是另一个世界…..
那不是，那不是！
“春晓。”魏修紧紧拉住春晓的手，双目通红：“天如此，地如此，国如此，君如此，这就是你所在的世界！”
春晓怒道：“不是，我说不是。”
见春晓如此，魏修也怒了，他欺身向上，想要堵住那张倔强的嘴，却在模糊光影中，看到了春晓脸上的泪。
“魏修，不要让我恨你。”
本来停下动作的魏修笑了，被气笑了。
“恨我？你竟然恨我？”
魏修仿佛听到了一个好听的笑话，他知道春晓的心何处不能碰，可他偏要去碰。
“伱该恨的不是我，而是这世间。”
“你应该感谢我，谢我帮你打造了这处无忧之地，在这里，你想做什么都行。”
“你想要情，我便爱你，你想要尊，我便依你。”
“只有在这处，你春晓才不是春晓，才是路娘子，你说对不对？”魏修不知何时听到了路漫二字，他早早记在心中，如今终于派上用场。
春晓愣在原地，她早已癫狂，却被魏修狠狠制住，和她的凌乱不同，魏修端正从容，仿佛最合格的士大夫。
他的言行举止，是从古书中走出来的贵公子，春晓却觉得窒息，那不是千年清雅，而是腐朽压迫之气。
春晓抹去不知何时流出的泪水，她看着魏修：“你似乎知道很多？”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怎么样你才肯放过我。”
风来时寂静无声，春晓听到了魏修的话。
“我早就说过答案。”
“你想走，就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