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柳和白士诚有接触的事情连昏睡的春晓都有机会查探一二,自然也瞒不了魏修,他最近暗中搜查,甚至将小院安排成天罗地网,就是要将春晓锁死在里面,避免春晓听到任何不该听的消息。
秋叔岐的担心不无道理,春晓一旦知道魏修要娶妻,一定会想方设法离开,倒不是说魏修娶妻她做妾会侮辱春晓,其实春晓的妥协何尝不被秋叔岐看在眼中,春晓要离开的根本原因是她还没有站稳脚跟,魏修就要娶亲,那他的承诺还能再信吗?
魏修和杨安仪成亲,看着两个人,实际上却是冀国公府和皇家联姻,因为未来的官家一定是太孙,魏修娶了未来太后的妹妹,还有谁比他的关系更硬,还有谁比他更适合当个权臣,没有。不然官家也不会着急找来英王的女儿,同样是皇室中人,虽然比不上未来太后的妹妹,但杨安仪毕竟姓杨,论起来,英王的女儿和太孙关系也不远。
魏修既然要做权臣,怎么可能一直待在平江府,而没有魏修的鼎力相助,春晓当真能凭借一个常年不见人,常年不杀敌的‘秋将军’将平江府治理得很好吗?春晓不会做梦,也没有做梦的机会,她只会给出否定的答案。
既然要出卖灵魂,将自己买个好价钱自然也是需要好好思考的事情,如果被春晓知道魏修根本无法留在平江府,将要很快前往汴京,她所幻想的自由城池全都不可能实现,春晓绝不可能留下,甚至比从前更为坚决。
如果没有希望,她的腰背也不会一直挺直,可当希望破灭,春晓甚至不愿意再面对,只想远离。
魏修太明白春晓,所以他绝对不可能给她春晓这个机会。
对春晓而言,没有见过希望还有可能屈服;对于魏修,他绝不可能坐以待毙。
春晓的温柔纵然是假的,魏修也会沉浸其中,更何况,当时他为了救春晓中了奇怪的毒,春晓当时的着急在意掺不得半点假,他明白那其中肯定有不少愧疚或是其他,可他不管,那就是欢喜,就是他一直想要却得不到的。
爱。
说起这个,魏修似乎很不习惯,可他看向春晓的眼睛总是那么温柔,满腔算计似乎不是他做的一样,他只想说:“你什么时候可以听我的话呢?”
“金屋不好吗?”
怎么不好呢,只要蒙上耳朵,闭上眼睛,忍受一夜又一夜的委屈,总会成为人上人。
春晓一天都在昏迷,醒来的时间那样少,魏修依旧不放心,昏睡的时候也在旁边待着,醒来更是如此,春晓从睁眼的第一刻到昏睡的前一刻,看到的都是魏修,几乎要把春晓弄迷糊:这时代出bug了还是世上是只有他魏修一个人了?
还是说这人就这么闲?
一天天的,正事不干…….
扶柳作为春晓的朋友,也让魏修心生警惕,他很早就在查扶柳的事情,抓萝卜带出泥,带出了白士诚,向北提议抓人被魏修否定,他想看看扶柳想做些什么。他知道张伯啸和英王女儿的婚事,扶柳却不知道。
这样的一个女子,又会怎么做呢?
扶柳对白士诚动手的事情也没有瞒过魏修,甚至那场大火还是在向北的帮助下,扶柳的火折子虽然点燃了稻草,却没有什么大火房间也不过烧了一小处,向北禀告魏修,得了魏修吩咐这才又加了一把火,确保白士诚烧得干干净净,灰都不剩。
这样一个烈性女子,饶是魏修都承认看走了眼,他从前只知道扶柳比扶柳温顺许多,却不多扶柳的内心深处还有着这样的韧劲。帮扶柳解决后顾之忧,不过是魏修做得一件小事。
等看到了小院,扶柳漂浮不定的心终于安稳一番,一路过来,她不知道多担心白士诚的事情被人发现,好几次有人从她身旁经过都被她当作来抓自己的徭役,几次之后,扶柳精神越发不好,纵然解决了心腹大患,可第一次动手的扶柳的手一直在抖。
小院之中,扶柳下意识向春晓所在房间,却和魏修的目光撞在一处。扶柳哪里敢和魏修对视,瞬间低头,旋即又担心自己的动作太过明显,略微抬头:“魏大人。”
魏修看着随意点点头,不再去管扶柳,转身去看屋内的春晓。
见魏修没有再关注自己,扶柳松了一口气,回到自己房间,看到自己为春晓缝制的荷包,她捏在手中,忍了一晚上的眼泪,终于落下。
她好怕。
她怎么能不怕。
白士诚玩她像玩狗一样,扶柳从来没有在白士诚那处占到便宜,如今更是不用说,两人生死不知。从拿起棍棒的那一刻,扶柳就知道她和白士诚只有一人能活着那个房间。
扶柳当然希望是自己,却知道那样的结果可能性不大。当时她根本顾不得思考太多,不过凭借直觉。白士诚低估了扶柳,他不知道扶柳的夜盲症在春晓的叮嘱下早早好转,他不知道因为扶柳经常生病,张伯啸每日带着扶柳打五禽戏,后来春晓更是喊来护卫教导扶柳武艺,春晓想要扶柳有防身功夫。
一切的一切是那样巧合,最后造就了扶柳的成功。
白士诚有那么重要吗?
没有,可她是扶柳的心魔。
扶柳的眼泪一直不停,她捏着绣着春晓二字的荷包,上面是大片鲜花,正是春意盎然,生机勃勃,不知何时歪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春晓醒来时不出意外见到了魏修,她都无奈了,魏修到底是真没事干还是假没事干。
不过她也不想再问,想也知道魏修会说出什么,无非是巧合又或是我想照顾你这样的话。
苍天呐,春晓只想仰天长啸,魏修在汴京究竟遭受了什么,他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肉麻。
高冷孤傲堪比万年冰山的魏修去哪了!春晓悲叹,当时的魏修虽然不好伺候但实在比现在让人感觉舒服。
瞧瞧他现在看得这都什么事儿吧。
好不容易有个对面沟通渠道,就是秋叔岐,春晓和他现在亦师亦友,相处十分愉快,两人都默契忘记从前的那些心动,春晓也很信任秋叔岐,觉得将来也是一条路,觉得秋叔岐毕竟是魏修他舅舅,秋叔岐在的话,她应该还算自由,好歹也能少吃亏。
结果好计划被魏修搞得稀巴烂,魏修刚回来众人自然是激动落泪,春晓正好醒着,也见到了魏修凄惨模样,竟然诡异升起心疼的感觉,还没等她压下去,她就又昏了过去。
一觉醒来,春晓本想和魏修打探情况,谁料魏修什么都不说,春晓也不生气,你不说自然有别人说,结果……
秋叔岐突然回了金陵,甚至没有和春晓打招呼,甚至连封信都不曾留下!向东也被派了出去,明明剩下的匪寇不多;扶柳和春晓一样,都在小院里待着,哪里都去不了。
如果说上面的这些还能说是巧合、偶然,事情都撞到一处了,可魏修还做了一件事,他将余年余月调走了,换来了新的人。
有理有据:“余年余月还是太小了,不会照顾人,你的身体我实在不放心,专门找了调理身体的嬷嬷,这样也好贴身照顾。”
好嘛,上了年纪的嬷嬷一句话不说,不管春晓问什么都不说,硬是把她自己问自闭了,只能被迫找魏修说话。
这好像还是个恶性循环,嬷嬷不说话,憋得慌的春晓找魏修说话,魏修高兴吩咐嬷嬷继续不说话,春晓找魏修说得话越多。
算来算去,都是魏修占了便宜。
春晓:想说一种植物,不知当讲不当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