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就看谁更计高一筹

娄管事拿起那带血染泥的外褂,细细地摸着褂子夹缝处,就那么一寸一寸地捋下来,也算是一件细心的伙计。

他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藏着什么,但依着他往昔对老友的了解。若是有什么,那人必是习惯藏于夹层内的,至于现在这习惯有没有变,只能靠运气了。

可那堆臭衣烂衫摸了个彻底,也没瞧见半张纸片。正当他准备放弃之时,瞥见那头地上竟多了一双布鞋。

“怎么个回事,难道那家伙今夜竟还会赤着脚出逃不成!”娄管事语气怪异的说道。

“回娄管事,事情不是这般。那些兵士进来查看之时,你那个朋友正在帐子里面擦洗,或是匆忙间穿错了鞋子,把属下备用的那双给误穿了去,现下这自己的不就给留了下来了吧!”那侍卫回答道。

“哦!还有这种事,且拿来老夫看看!”

娄管事一把夺过鞋子,也不嫌弃脏,就这么放在膝盖之上,仔细地翻看着鞋底接缝之处。

“快给老夫一把匕首!”他不知是发现了什么,急切地要求道。

有侍卫抽出腰间的短刃,递了上去。

娄管事手头上有了工具,就对着鞋底接缝处插了进去,接着往左右两边磨了磨,竟将整个鞋底给卸了下来。

那鞋子边角的小白边竟满布着鞋底,瞧着面料不寻常,似是不应该用在这易磨损的鞋子之上。

娄管事将那白布条抽出细看,可上面并无任何字迹,真真的只是一块普通的布而已,难道真是他多疑了。

“娄管事,要不要属下将这些衣衫都给烧了,省得碍事?”一侍卫见娄管事捏着白布半天不出声,便上前提议道。

“烧!是该给烧了!留着反而存了证据!”娄管事轻声低喃道。

他紧了紧手中的白布,似是无奈地开口道,“这个也一并处理了吧!”

娄管事将手中的白条递了出去,那侍卫手刚刚碰触到,那白布条又被快快收了回去。

“老夫怎的忘了,这私密的联络又怎会让人瞧见,莫不是在白布上做了手脚。可倒底是火烤还是需要用药水泡呢?”那娄管事自言自语道。

“酒!酒!本官还要再饮上几杯,今夜不醉不归。”床榻之上传来娄僖的酒醉之语。

“是啊!怎不可用酒呢!一般最易携带的必是酒水,也最不易引人怀疑。既然那家伙今夜这么匆忙出逃,身上就算是带着什么特殊的药水,也必是来不及携带的。既然没有什么遗漏的,那必是易得之物了!”

娄管事被娄僖的一句醉语给点醒了,忙吩咐人取来酒水,将那白布浇了个透,但上面仍是空空,并无半点字迹显影,倒是将那熏人的脚臭味给掩了去。

看起来单单就这么一手还是解决不了问题,他又将白布凑向烛火处,这才见白布上影影绰绰开始出现显现了些字迹,越是火烤,字迹越是明显。

“丁亥,宋帝主生,豕子终血脉。

己酉末,得豕子骸骨葬于血地,赵二一脉必凋。

然国师传今,欲入主中原,尚需另二脉血骨,并辅以万千人血祭此地。

望尔尽速办妥,早日回归。”

那娄管事初初还没察觉出什么,但将这话在心中盘思许久,总觉得有些字眼怕是指向了赵氏皇族,具体的他还悟不透,但这个“血祭”二字总让他读着渗得慌。

娄管事越想心越慌,脑子里也空空的,不想费神算了,便问了一句,“你们哪个知道丁亥是哪一年?”

“属下知道,家慈就是那年生人。”一侍卫抢着回答道。

娄管事看着这年轻的脸,想来他那母亲也有三十有余了。不对,先帝爷就是亥年生人,难道指的是……!

他心中暗惊,不敢再往下想下去,只是心中暗暗咒骂不止。

这时,有人从帐门外冲了进来,正是那个前去跟人的小九。不过现在他脸色苍白,神情极为惶恐。

他看到帐子里满当当的侍卫,这才略定了定神,开口急切又惊惧。

“娄管事,那人不是人,你快去林子里瞧瞧,那人好像疯魔了!”

娄管事听这没头没尾的话,不由皱起了眉头,接着厉声呵斥道,“什么个鬼话,不是人难道还是妖魔鬼怪不成!让你跟个人,就这么还能把你的魂给跟没了不成!给老夫将舌头捋直了回话。”

“不是的,不是的,小九中途虽然有跟丢过人,但还是凭着草木上的痕迹,找到了人。就是那人古怪得很,在一处隐了身。小人细细查找下,才发现他竟在地底下安了个巢,费了些时辰。”小九有些急切,表意上面更是缺乏。

“哪个山,难道这山里面还被挖空了不成!且细细说说看,这没头没尾的,谁人能明白!”娄管事听了这话,眉头皱得都能夹死一个飞虫。

“小的说不明白,您老且随我一起去看看。小人怕去迟了,一切都来不及了!”那叫小九的侍卫不知怎么表达,只能催促道。

“真有那么急吗!现下毕竟晚了,过去动静太大,明日再说吧!”

那娄管事一口就否决了。他那老友现下敌友未明,既然逃了就逃了吧!虽然不知道他到底在搞些什么,但他一旦被再次擒住,谁知道会供出些什么!也是因为最近陈太傅被私事困住,腾不功夫来究根查底,不然再硬的骨头也是架不住的。

“可是,可是,那地窟之中安了个祭坛,血气渗人。小的离得远,也不敢靠太近,不过小人觉得应该尽快过去查看,迟则怕是要出事的。”那叫小九的不顾旁人的眼色示意,继续说着。

那娄管事听到祭坛,也有些惊了。跟这种事情扯上边,可真不是件好事。

只是他真没想到,那家伙在此地经营这么多年,路子走得这么歪,似乎行的还是邪门歪道。至于那白布条上有的“国师”,“归来”等字眼,看着他是有异心,难道那家伙本就是在为异族效力不成。

他开始努力回想当年,那人是在金国由二太子打发过来给娄相差遣的。说是当年被金人一同掳来的壮丁。后来虽然有帮手帮娄相打通沿路关节,让他们能顺利的从金国返回,但毕竟不是知根知底的人。

后来娄相回朝后,就差他来此地驻守。一是看重他与金国的关系,与伪齐那头有关系在,也能说得上话。二是娄相看此人脑有反骨,想着未必是忠心之人,弃之不用又怕招来怨气,就这么不上不下地用着。说得好听是让他负责一条暗线,但其实下面的没几个人。

至于与他的关系,也是那几年在金国积下的,也是因那人帮了他几次,这才存下了交情。今夜他已帮那老友收拾了残局,已是还了情。若是事情真有什么变化,损着娄相的利益,他是万万不可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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