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叶琦问候道:“大师身子还行吧?”咏安蔼然笑了几声,说道:“没事,几位小朋友,倘若不嫌敝寺简陋,这两天先在敝寺逛逛玩玩吧,关于睡觉住宿、吃斋蹭饭的问题,不用担心,少时自会有知客僧给你们安排。”经过数人的按摩、输气帮忙,此时他说话中气已经有点上来,除了功力损耗之外,其它应该没什么了。
蓝媚琪大喜,拍手笑道:“好啊,正好参观参观。”曲叶琦对诣穹微笑道:“从小到大没来过少林寺,我也想到处逛逛。”杨诣穹点头笑道:“都一样的,一起吧。”关居钰沉吟道:“这里佛音枭枭,与师父教过我的道家学派不同,能在这感受、聆听佛学,增广见闻,相信师父也会代为高兴吧。”他们一个个想法大同,神情开心,都很想立即奔出禅房,去一睹佛寺里种种物事的宝象庄严。清晟手一举,道:“几位朋友,你们在寺内参观可以,但绝不能叨扰师兄弟们的功课、练武,还有不许损坏场地,不准对佛祖不敬,然后还有……”还未说完,杨、曲、关、蓝早跑得没影了,离开了禅房。临走前蓝媚琪向清晟伸了伸舌头。
黄诺丰和五僧对望一眼,见这几个年轻人忽起童心,蹦蹦跳跳地离开禅房,相顾微笑摇头。
咏是道:“黄老洞主,这几个孩子挺好的,不坏吧?”黄诺丰道:“嗯,不坏,都很好。”咏恶道:“不坏就好,老僧一开始还在提防,那两个小伙子,一个武功玄深,一个内力极厚,若是奸人卧底,不易对付该怎么办,现在看到他们这般天真可爱的样子,倒让老僧松了口气。”黄诺丰哈哈一笑,道:“咏恶大师多虑了,这几个孩子有智有勇,如果没有他们的帮忙,老夫真不晓得如何才能救我孙女。”咏恶道:“不知澹台七子为何要擒获你孙女?”黄诺丰道:“为别人打抱不平,却一时大意,吃了败阵,这才落入敌手。”咏善道:“善哉,善哉,倘若是这样,等那七个孩子近日来寺后,好好协商协商,劝他们放了你孙女便是。凡事总抬不过一个‘理’字,他们有错在先,又不肯认错放人,那么老僧和其它师兄弟瞧瞧能否帮得上忙。”黄诺丰道:“嗯,老夫多谢,但愿事情可以像澹台悼近信里写的那样,和平商量,尽量不动干戈不打架。”五僧齐道:“正是如此。”
……
他们四个在外面乱跑,不光曲叶琦,其它三人倒似也忘了自己乃是身有武功、有规有矩之人,跟活泼孩子一样,奔来逐去,好不开心。蓝媚琪咭咭格格,指这指那地絮叨着,拉着曲叶琦,与杨诣穹、关居钰玩起了躲猫猫的儿童游戏。杨、关相视一笑,背向一樽鼎后,数完了十,便四处寻找曲叶琦和蓝媚琪藏在哪。
杨诣穹笑道:“关老兄,我俩分开找吧。”关居钰微笑道:“嗯,好。”心里琢磨:“不知曲姑娘在哪里,我要找到她。”二人也分头走了。
杨诣穹回头一瞧,见是牌匾上写着“万法皆空”的正殿,游目四周,笑道:“从一数到十,也没有多长时间,少林寺又这么大,只怕她俩跑不了多远,我还是先转转,待会再去找吧。”于是往西反道而行。
没走多远,迎面有三名和尚弟子过来,中间的那弟子躬身道:“杨施主,敝寺师长已给你们备好了厢间,要不要过来看看?”杨诣穹道:“好,打扰了。”那弟子道:“不客气,请随我们来吧。”当下跟着他们朝一个方向步行而去。
路上杨诣穹感受到这三名弟子步伐稳重,下盘沉固,但内功修为尚浅,问道:“请问三位师父是哪一院堂的弟子?可是达摩院、般若堂的入室高徒?”第二个弟子苦笑几声,道:“杨施主别取笑我们了,贫僧和这两位师兄只在罗汉堂学习粗浅基本功夫而已,除了平日里早课参佛诵经,去练功广场扎扎马步、举举石锁、走走桩子、打打拳路外,并无更多练法途径了。”第三个弟子道:“咱只是招呼来寺客人的僧侣,资质悟性又不佳,愈加勤奋,也仍是没什么进境,所幸还没把咱师父气死。”另外两个弟子哈哈一笑。
杨诣穹想起了当初在悟龙谷,西山顶大观里学武的时光,这些个练功苦法,自己和胡忘潭当年也曾试过的,仰望天空,目光晃动,记起了每日每夜苦练功夫的那段日子,心中感慨万千。
如今自己武功之高,除了学会具深厚底子的外功武术和内功心法外,又习成了《神鬼大离合》第一本内,包罗天下武术进退、攻御奥义的集合门路。临阵对战时,不必多加思索,脑子稍微一转,便能在一瞬之间想出三四十种拆解敌人招数的方法,此等高超武学境界,同辈武伴中难以寻到第二个,实可算是当世少有敌手。这些全拜慕容恩师悉心教导两年所赐,心头一热,对其充满了怀念感激之情。既已想到师父,又自然而然想到了自己的心爱女孩慕容思江,心道:“我好想她……却不知她现下在哪里,这么多月没见,她肯定也想我吧。悟龙谷师父大观山门临别之时,我和她说三四年即可回去见她,可原来真心喜欢一个人,别说三四年,几个月不相见也是难受想念得很。”
步走几分钟,来到了给杨诣穹准备的厢房,空间还不错,合力稍微整理一下后,那三名弟子告退离开了。
杨诣穹坐在炕上,继续想着思江的事:“和她再次相遇后,接下来该做什么呢?总之我是不愿再和她分开了,今后要时时刻刻的在一起,她虽武艺低微,但我能保护她。对于师父那边,唯一没有了断的恩怨,就是澹台无冢,这人无恶不作,嗜杀成性,和几个儿子除了杀人、抢人、抢物之外,怕是什么也不会,还在二十年前害得师父家破人亡,害得思江打小得不到父爱母爱,身为徒弟、爱友,此等深仇大恨,怎能不替他们报?我誓要打败澹台无冢,夺回《神鬼大离合》的第二本书给师父,不可再让他继续祸害荼毒世人,即使这三本书原本是属于他家的。”想到愤激处,两拳握紧,骨骼作响。
寻思一转,往曲叶琦想去:“至于这丫头……嗯,身为她的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也总得帮忙完成她想做的事才是,她不会武功,是个娇滴滴的美姑娘,在和段煦龙重见之前,我亦会不顾生死地保护她,就算碰上意外,腾不开手,还有关居钰关老兄呢。”想到关居钰,叹了口气,“这人性子不坏,同我挺说得来,那蓝小姐对他好像也有点意思,可偏偏喜欢叶琦无法自拔,明知最后没有结果,却也还是……偏偏又不太好劝阻他,算了,随他去吧。”
看看房外,笑道:“是时候出去找她俩了,此刻先放松放松心情,玩玩躲猫猫游戏,等到澹台七子来寺后,再放手一搏,大战一场。”热血一涌,出了厢房,又在寺内逛来逛去。
不知不觉,来到了一处像牌坊一样的地方,侧耳一听,深处似有一大群人声在吼啸,跟着猎风呼呼,颇有威势,立即醒悟:“哦,原来不是牌坊,是练武广场,这是群僧打拳练武的声音。想不到下午还有弟子这么勤奋。”向里悄然行去。
穿过一片草林、木桩,隐身一棵树后,但见不远处有个空旷的场地,旷地东北方有个高台,那高台既高且宽,也不知是干什么用的,想是平时僧众弟子比武考试时用的“擂台”。此时旷地上赫然有六十名弟子,分为两批动作同步,三十名练习拳掌功夫,另三十名练习棍棒武技,间隔较大,是防止误伤别人。这些和尚弟子拳路招招打出,棍影棒烁连绵不绝,个个身材健硕,肌肉明显,使招时呼喝气势又大,当真是“翠柏苍松少林弟,武技雄声叱风云”。
杨诣穹凝神看了片刻,发现那练拳掌的三十名弟子,所练的武功纯系刚猛一路,尽管对着空气施招,但其功力绝对有开碑裂石的威力。这功夫看起来外力作用更多一些,实际上讲究内外兼修,与“铁砂掌”相比,有异曲同工之妙。自己曾在悟龙谷听师父讲述过少林派绝技中的若干种名称,心中顿时涌起一阵敬佩之意,暗暗点头:“少林派大力金刚掌,果然名不虚传!”
果然,那三十名弟子打完套路后,又分为数组,走向旷地周围事先摆放好的许多堆红砖,气沉丹田,马步下落,“嘭嘭嘭”响声不绝,掌力到处,砖头无不尽皆碎裂。确实是少林“大力金刚掌”的传统练法。
杨诣穹记性甚好,又学会了《神鬼大离合》心法,得悟天下武学攻守之道,更增熟悉之想,这时看完“大力金刚掌”功夫的整套招数,又将他们的运功方法也瞧明白了个大概,竟已不小心学会了。冷汗一冒,心下大惊:“偷窥别派武功,本乃武林大忌,何况还偷学!这是不对的。”赶紧闭眼甩头不停,欲拼命忘记,但越想忘,大力金刚掌的精髓却在脑海中领悟得越来越多。脸色登时白了。
忽觉自己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有人道:“臭小子,竟敢偷看人家练武,胆子不小呀。”是个女孩子的声音,语气冷冷的,说完后又笑嘻嘻的。杨诣穹一奇,回头一看,道:“蓝阁主?”只见蓝媚琪身后又缓缓走来两个人,正是曲叶琦和关居钰。曲叶琦笑道:“好啊,叫你俩来找我们,你倒自己躲起来,让我们三个来找你了。”蓝媚琪笑道:“不过还是你们赢了,关大哥他一个人便找到了我俩。关大哥好厉害呢。”杨诣穹向关居钰看去。他简单一笑,道:“小时候和阿鬼兄弟在山上,不知玩过多少回躲猫猫了,自然没什么。”
曲叶琦向旷地六十名练功不辍的和尚弟子望去,说道:“功夫好厉害……嗯,诣穹,你到这来干什么?”杨诣穹道:“误打误撞来的这里,好了,咱们走吧。”
四人离开练功广场,联步向东逛行,穿过几道石路,几片林道,来到一处阁楼旁。蓝媚琪见那阁楼宏伟矗立,古香古色,美轮美奂,兴趣之下,迫不及待地上了阶梯,要进楼看看,结果刚接近楼门,便被两个看守弟子横棍拦下:“女施主留步!此楼乃敝寺藏经阁,楼内经籍不对外人开放,尚请见谅。”蓝媚琪一怔,抬头一看,见匾上写的确是“藏经阁”三个大字,适才玩得开心,竟忘了看匾,轻轻哼了一声,回到楼下。
关居钰仰头打量了一下藏经阁,说道:“原来如此,这里就是少林寺珍藏武书和佛经的地方。”曲叶琦道:“胡忘潭和黄旌耀,还有澹台七子,两波人士都觊觎这里,同样也是我们该保护的地方。”关居钰斜眼瞧着她,心想:“比起这里,我更愿保护你。黄、胡二人已在少室山腰被打发走了,却不知澹台七子本事如何,我能不能保护得了你的平安……”
离开藏经阁,又去了达摩院、般若堂、菩提院、戒律院、药王院、忏悔院等各地院堂一览观赏,拜了拜每所院堂的佛像。在大雄宝殿时,曲叶琦诚心跪地,双手合十,微笑暗祷:“请如来佛祖保佑叶琦平安喜乐,早日和煦龙重见,我和他再无恩怨牵扯于武林,平平凡凡地厮守过完一生。”杨诣穹合十暗祷:“请佛祖保佑我早日清除江湖恶魔,还天下一个太平,人人和泰幸福。与思江早度相遇,扫清是非后,娶她为妻,永不分离。”关居钰心中酸楚,暗默祷祝:“佛祖灵佑,请让曲叶琦姑娘一生幸福,早日和她所爱的人相见,不再让她受任何伤害,仅此足矣……”蓝媚琪也在合十暗祈:“愿我恤心宫代代尊主稳如泰山,武林第一,不可撼动,圣母长命长寿,千岁万岁,永远永远爱护全宫姐妹,大家开开心心的……”四人各有各的愿望,纷纷祷毕,蒲团磕头,虚心求真。
玩累了后,天色也黑了,众人当晚聚在一起吃了顿素斋,早早地各自回房歇息了。四人每个房间都被安置好好的,谁也不打扰谁。
杨诣穹勤奋努力,朝晚练习内功,今夜尤其认真,竟已连续练了五个小时,还不停息。他盘膝坐在炕上,心念合一,背诵心法,使气息融合于经脉诸穴,一掌指天,一掌指地,两臂抱圆,一团白气从他头顶上冒出,大小周天进行多次,时候至此,倒也把他搞得大汗淋漓,但这么一练,功力自然增长。
正要洗身睡觉时,突听厢房外有人敲了敲窗,低声喊道:“杨兄弟,没睡吧?”是关居钰的声音。杨诣穹奇道:“有什么事吗?进来说。”关居钰推门而入,掩上门后,说道:“刚才发现一件怪事,暂时只有我一人发现,我没惊动其它人,免得乱了人心。”杨诣穹道:“什么怪事?”关居钰皱眉道:“那东西还在那儿,去瞧瞧,让你亲眼看到便知。”杨诣穹好奇心起,沉吟片刻,道:“好,走。”
二人出了厢房,去到寺内偏巷的一堵黄墙旁,关居钰指着墙头道:“你看,这是什么?”杨诣穹借助月光,定睛一看,见墙头有条粗长的白绳挂着,绳上打了许多个结,这般样子摆放,有人路过,难免不引起注目。杨诣穹道:“这白绳子哪儿来的?”关居钰道:“我也不知道,适才睡不着,出房来转转,来到这里看见的此物。”杨诣穹环顾周边,道:“绳子另一头是墙外,我们看看墙另一头有什么东西。”当即和关居钰轻身一纵,站在墙头,俯视一看,见另一头仍是没什么异常,整条白绳仅是这么普普通通的挂着,两端各垂着两边墙。
关居钰道:“有人借助这东西偷偷爬过墙吗?”杨诣穹摇头道:“这绳子又没有倒钩,无从借力,不能用来攀爬。”关居钰“嗯”了一声,道:“会不会是谁乱丢垃圾什么的,我们大惊小怪了?”杨诣穹不答,脸朝墙外的一棵大树上望去,皱眉道:“不对,有不明人士来过这里,你看那树枝上。”关居钰随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今晚夜风挺大,比较凉快,吹得那棵大树枝叶沙沙响,曳曳摇动,但见大树上段枝条拴着一条黑铁链,一袭红黄袈裟串在那铁链之间,随着夜风摆动。
杨诣穹拿起挂在黄墙的这条粗长白绳,转它数圈,往前一掷,白绳一端卷住了那大树上的铁链,使上柔劲回拉,将铁链和串在其中的袈裟毫无损坏地拉了过来。二人持着这些物品,跃下了墙,打量起来。
杨诣穹冷笑道:“好匹夫,意思不小呢。”关居钰道:“什么?”杨诣穹道:“你看。”说着将袈裟摊了开。原来袈裟之内另藏着一件僧侣服,铁链串通的位置,刚好是衣服上的心脏部位,周围还涂上了一大渍血迹,红艳艳的,甚是可怖。杨诣穹曾在悟龙谷西山村生活良久,过惯了农家日子,根据味道,闻出了这是鸡血。民间传闻鸡血有辟邪之用,显然作为者对少林和尚怀有极大的恨意或敌意,做出此物,挂白绳以吸引耳目,使之被发现,挑衅讽刺。
关居钰道:“这该怎么办?需要告诉咏安方丈吗?”杨诣穹道:“此人内心黑暗,弄这些古怪东西,乃对少林有诅咒之意,但还是暂且不声张的好,不然弄得人心不安,情况不利。”关居钰道:“可这人既能悄无声息地潜进寺来,手段怕是叫人防不胜防,万一有人被害可不得了啊。”杨诣穹微一沉吟,点头道:“也是,人命为第一,我们先私下去找方丈吧。”
将这些物品带上后,二人抄寺内偏僻小路向达摩院而去。咏安方丈体质下降,为保护他的安全,众僧商议请他暂居达摩院。达摩院修习的武功专研自家少林派绝技,院内弟子高手颇多,移居这里,有众僧保护,安全应是没问题的。少林弟子作息自律,其时已是晚上十点多,除了巡逻弟子外,其它人皆去安睡就寝了。巡逻弟子看见杨、关朝一个方向速奔而去,也只微微一瞥,并没注意到他们手中持着的那些怪东西。
进入达摩院内堂,关居钰将铁链串着的鸡血袈裟僧服慢慢摊开在了地上。咏是眉头一皱,问道:“什么东西?”杨诣穹将前后事说了。咏安也在堂内,他坐在椅上,深呼吸一口,道:“上面的鸡血,涂了有多久了?”杨诣穹道:“我和关兄发现它时,腥味已不明显,血也干了,那人应该早走远了。”咏是道:“干这些事,做这东西,有何意图?单纯的恶作剧,还是……”
话没说完,突听内堂外面有个女子声音在呼喊着:“咏安方丈呢?咏是大师呢?他们在哪里?快快请他们出来!”语气焦急。跟着又有看堂弟子劝道:“女施主,夜已深了,男女有别,何况还在少林寺。哎哟?曲……这姑娘怎么了?”蓝媚琪怒声道:“能不能别叽叽歪歪了?她要死啦,你知不知道?”
关居钰大惊,想也不想,身形一闪,立即发足往堂外奔去,杨诣穹、咏安、咏是也随着出堂。只见蓝媚琪搀扶着曲叶琦,脸色惶急,见关大哥、杨诣穹,以及咏安、咏是两位大师从内堂走出,救星出现,大喜过望,说道:“她被袭击了!快救她吧。”
关居钰双眼含泪,夺过了她扶着的曲叶琦,呜咽道:“你怎么了?你怎么了?”曲叶琦口中轻微呻吟,面色苍白,神情痛苦,她前身后背共有二三十道破痕,每道破痕都是雪白肌肤多了层伤口,倒像被人用武器砍过二三十刀一样,娇美姑娘的身子受了这等重伤,实是让人心疼。关居钰看她奄奄一息,昏晕过去,伤急交迸,哭道:“你……你不能死啊。”杨诣穹皱眉道:“让开,我来救她。”推开关居钰,两掌分别贴在叶琦后背和腰肋间,输送功力,减轻她痛苦,以及加速筋骨伤愈合,累了一番功夫,总算将她救醒了来。
曲叶琦呻吟道:“谢谢诣穹。”看向关居钰,见他神色凄然,眼泪汪汪的,强笑道:“劳你们挂心了,我没事的……”
杨诣穹咬牙握拳,怒道:“是谁伤了她?”关居钰也喝问:“是谁伤了她?”蓝媚琪见他俩这副动怒气足的样子,莫名一阵恐惧,退后几步,道:“我……我不知道,那……那个黑影太快了,我不知……”杨、关奇道:“黑影?”
曲叶琦状态虚弱,缓缓地道:“我今晚有些睡不着觉,出房想在外面赏赏月色,走进一个暗巷子里,突然有个黑影从天而降,蹦到我眼前,我惊惶之下,没看清这人是谁,他扭过头,发现了我,先是退后几步,接着从怀里掏出一件怪东西,往我身上罩来,没来得及躲,那东西一罩在我身上时,我登时浑身剧痛,如被刀绞,然后蓝妹子出现巷中,呼喝救下了我。那人立即收了这件怪东西,越墙逃走了。”刚一说完,回忆起了适才经历过的事,又一阵恐惧害怕,身体颤抖,牵动了四肢、身体的血痕伤口,痛得叫出声来。杨诣穹柔声道:“别怕,放松。”又贴掌于她的身躯,输送真气。
关居钰心想:“我对她痴心一片,此刻她身受重伤,我却傻站一旁什么也不干,那算什么?”问咏是道:“大师,请问你们达摩院有没有救治外伤的灵药?”咏是道:“老僧不太通医理,不过后堂檀木屉里倒是有些许药粉和中药……”一连说出了多种药粉、药草的名称。杨诣穹道:“暂时先用五味镇炎粉外敷一下。”关居钰飞快行动,取来五味镇炎粉,在曲姑娘周身伤口上擦敷,曲叶琦忍痛受着。虽然碰到了她的肌肤,闻到了她的香气,使得心神荡漾,但关居钰还是知道不该胡思乱想,应以救好她为第一要任。
敷完后,曲叶琦微笑道:“谢谢你。”关居钰脸红道:“不用,我谢谢你才对。”曲叶琦奇道:“什么?”关居钰道:“没……没什么。”
杨诣穹安慰了叶琦几句,问道:“你真的一点也没看清他是谁,长什么样子吗?”曲叶琦歉然道:“真的没看清,他功夫高得很,行动迅捷,我反应跟不上。”杨诣穹道:“算了,算了,哎,那他扔的东西呢?用什么罩你的?”曲叶琦咬着小指头,眨着眼睛,努力回思,“嗯”了一声,道:“好像是……是一张网。”杨诣穹道:“网?”曲叶琦道:“对,那网张开面积很大,能一下子包住整个人的身体。”
关居钰道:“一张网,却为什么把你伤成这样?”曲叶琦道:“那网向我罩来,飘在半空中时,我隐约听到一大群铁块相互碰撞的碎声,那声音刚甫及我耳边,我便立时浑身感到剧痛了……施展速度太快,只迷糊记得这些了。”众人面面相觑,互顾思索,沉吟良久,大都猜到了其中关键。多半是那张网上安装了许多刀片,以此网包住目标,用力回拉,即可使网面上的数十或数百把刃片刮害对方,十分残忍,倘若收网力道过于巨大,全身受刀,分尸肢解,死得极惨也说不定。
曲叶琦遭到这种毒辣武器迫害,尽管她运气好,保住了性命,但关居钰仍心疼气愤至极,怒骂道:“给我逮着了那网的主人,不给他一个好下场,难消我心头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