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白当即一脸恭敬,欠身应道:“属下是说,主上此番赴了青丘的宴席,只怕天界那边此时亦得了消息,您还需尽早想个说辞,去回了天族的人才是。”
寻风沉默半晌,忽而冷哼一声幽幽道:“如今这凡界,还由不得他们天族说了算,需要什么说辞?”
自魔族被驱逐,他们无一日不期待,能重新夺回天庭。
若那天族肯退离,将九重天还给魔族,他们兴许还能考虑考虑。
此时提出归顺?
无异于痴人说梦!
另一半,阿璃自床上翻坐起身,四顾着将洞里望了一眼,既不见清扬的身影,亦不见筠竹和支枝,于是张口舔了舔干的有些起皮的嘴唇,自己掀开薄被正欲下床来。
支枝手中端着一碗药,转过洞口甬道方才抬起头,便见着阿璃自己套上了鞋子,准备自床前站起身,慌忙三步并作两步,急呼一声道:“快回去躺着,若叫筠竹姐姐见着你下地来,非得骂死我不可……”
说话间,她便挡在了阿璃面前,将手中汤药推到她面前,交代了一句:“这药凉的正好,你速速喝了。”
只闻着气味,阿璃便认出。不禁疑惑的问道:“平日都是他亲自煮了再端来,为何今天由你送药?便是连筠竹也不见了人影,他们都去哪了?”
“我去后厨找吃的,正巧遇见他在煮药。
又忽而听闻,有侍女来传话,说是妖魔两族的王来了青丘,只是那魔王看上去奄奄一息,只差一口气了,特来求清扬前去搭救。
他正嘱咐着,令人喊了筠竹先去一步,谁知话音未落,那筠竹姐姐便急急寻了来,于是便托我将这药给你端来……”
阿璃听得怔在当场,不顾她滔滔不绝讲个没完,脱口而出惊呼着问道:“奄奄一息?”说着,顺势将面前的药碗接过自己手中。
闻言,支枝暗自回忆了一番,继而诚然的点了点头,一脸肯定的应声道:“不错!那侍女的确是这么说的。”
阿璃忙不迭追问道:“那妖王呢?”
“妖王……这个我便不知了,那前来请清扬的侍女,并未提及到此人。
管他妖王魔王作甚?如今最要紧的,便是你乖乖听话喝药,一会待筠竹回来了,你再去问她可好?”支枝口中哄劝着,转过身顺势坐在床沿道。
阿璃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暗自思忖着:想必是寻风亲自将人送来了青丘。
既是他将人送了来,多半他是腿脚利索,四肢健全的不能再全那一个,只是不知这绎轩到底得了什么病症,竟落到只剩一口气的地步?
想到此处,她的好奇心顿时一发不可收拾。
只见阿璃仰起头,顷刻间将那碗药,一仰脖“咕咚咕咚”灌了下去,遂将空碗推还给了支枝,方才张口嘴里便呼出一股苦涩的草药味,忙不迭催促道:“你速去替我看一眼,听听他们说了些什么。”
“这有什么好看的?”支枝一脸不解的反问道。
至此,阿璃伸手便去推她腰身,口中絮絮叨叨的念着:“那绎轩和寻风不比从前,如今已成了妖魔两界的王,与咱们本就不是一条道上的,倘若一言不合打了起来,总得有个劝架的才好……”
支枝被她自床沿推离,立在床前一脸愕然的回望阿璃,一脸不情不愿道:“你派我去劝架?”俗话说得好,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自己这胳膊腿,怕是比阿璃强不了多少,若真的遇见他们当场打了起来,她拦是不拦?
想到此处,她慌忙脚底抹油的想溜,口中急急道:“此事你当真找错了人,我支枝生来属木,向来只能生火却灭不得火,我这便替你去寻个会水的来。”
话音刚落,人便一溜烟的逃至洞口前。
任凭阿璃如何呼唤,却不见她脚下停过半步,直到见着那身影彻底消失在眼前,不禁觉着又好气又好笑,只得重重叹了口气。
她自是知晓支枝五行属木,可这劝架却并非真的灭火,找来会水的作甚?
支枝一路逃了出来,自顾自的往喻龙住处而去,路上时不时回头望着身后,生怕阿璃就此撵了出来,暗自拍着胸口叹了句道:“还好还好……万幸她这身上的伤下不得地,若不然真真要了我的命。”
下一刻,她“啊”的惊呼一声,撞上了一堵肉墙,整个人身子一歪。
扉颜顿时眼疾手快,施了一道定身的法术,将她堪堪定在当场,不禁轻笑一声打趣道:“究竟是哪个想要你的命,竟让你顾得后却顾不着前?”
支枝下意识想要扭头,却发觉自己全身僵硬,除了一张嘴能言语,连一根手指头都动弹不得,当即喊叫着道了句:“啊!扉家舅舅你来的正好。
眼下即将有一场火,倘若烧了起来可谓是旺盛的不得了,最适合您去灭了。”
扉颜嘴角的笑意不减,迈步走至支枝的面前,将她定在半空扭着腰的姿势望了两眼,忍不住笑道:“支枝呐,全天下的人都知晓,我扉颜乃天界一匹火麒麟,你却叫我去灭火?”
支枝腰酸的紧,顿时一张脸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只得哀声求饶道:“方才我听侍女说,那妖魔两族的王来了青丘,又道魔王是被人扛着来的,眼瞧着性命垂危只剩一口气,特来求清扬前去搭救。
不料阿璃听说了此事,非说他二人与我们水火不相容,要我速去拦着劝架。
扉家舅舅,那叫绎轩的人,过去不是与你关系十分要好么?此番你既是来了,由你去灭这场火,自是好的不能再好的……”
听到此,扉颜面上的笑意骤然凝在嘴角,他眼底带着惊恐和慌张,沉声将话截下问道:“人呢?”
“说是安置在从前的住处。”
话音刚落。
一阵风骤然刮起,将定在原地的支枝吹得当场像个陀螺似的转了起来。
顷刻间,扉颜便来到那座山下。
他不过一抬头便瞧着,寻风与孤白二人站在悬崖边,仿佛正谈论着什么,遂脚下猛地重重跺了一脚,纵身跳上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