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孩子堆里站出那个稍大一些的女孩,她快步走上亦心的面前,伸手替她查探了片刻,适才松了口气对青桃道:“还好,只是失血过多加上劳累所致,休息会应该就能醒过来了。”
两人相互帮衬着,将亦心自石头上扶起,将她放平在地上,后背依着那块大石头,尽量叫她靠着舒服些。
待安顿好,那女孩转脸朝青桃说道:“你先在此处歇一会,我去外面找点吃的喝的来。”即便她们可以忍耐,但那些更小一点的孩子,却忍不了。
方才匆忙逃命,大伙都跑的口干舌燥。
再者既是躲难,若非涂山的危难解出,又或者那些魔人离去,他们须得一直藏在此处,不敢轻易离开。
“我不累,与你一起去吧。”青桃接道。
那女孩面上一顿,点了点头应了句:“也好。”
青桃跟在那女孩身后,两人顺着狭窄的石缝,爬出这山底的山底,在洞口缩着脖子警惕的冲四周望了几眼,直到再三确认无人,这才敢溜了出来。
另一边,筠竹派秋怡和宛柔,将这里发生的一切,对前来观礼的五位郡君一一告知。
听说了来龙去脉,那五位郡君顿时慌了手脚。
那梼杌是何人,如今青丘君主不顾自身安危,不怕梼杌转过脸对青丘不利,反而去救涂山那场扑不灭的火,岂不是螳臂当车?
五个人当即七嘴八舌,顾不得秋怡和宛柔在场,纷纷劝退。
秋怡哪里见过这种阵仗,见他们五个人叽叽喳喳说完,转头便与她俩告辞,顿时瞠目结舌。
“我看哪个敢走!”宛柔面色一沉,当即喝道。
五人背影一顿,转过头来望向宛柔,不禁吹胡子瞪眼睛喝道:“你一个青丘婢子,竟敢对我等不敬,就地打死也不为过!”
秋怡适才回过神来,冲那张口呵责之人冷笑一声,幽幽道:“北荒郡君,且不说昔日我青丘待你们不薄,如今你们人既是踏着我青丘的地,就这样置之不顾甩手走人,岂不教人说你们见死不救,忘恩负义?”
“你……你!!!”那北荒郡君气得满脸通红,恨恨指着秋怡和宛柔,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宛柔面上毫无惧色,转而望向东荒郡君,出声道:“东荒郡君,不久前我青丘才助你们重建家园,即便是人走茶凉,至少也得等人走了才是,您说呢?”
涂山与青丘一脉相连,是名副其实的一家人。
如今,清扬孤身去了涂山,没带走他们当中任何一人,也没提出要他们出手相助,只因那是涂山的事。
也正因此,他们五荒的郡君,不需要掺和进家事,只要把国事看好足矣。
除非,他们即刻表明,自此后与青丘脱离干系。
那么他们大可光明正大离去,不必管今日青丘是死是活,他日顶多教人背后骂得直不起腰来。
五荒郡君之中,惟有东荒郡君最为年长。
听了这番话后,那四个人皆侧目望向东荒郡君脸上,只看他会如何答话。
如此一来,就犹如将那东荒郡君,活生生架在火上烤。
只见他面上带着犹豫之色,转头向左手那两人脸上望了望,继而再转向右手处望了回另外两人,迟疑着许久,只得一咬牙心一横,逼不得已道:“呃……这个,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啊!”
至此,宛柔与秋怡暗暗松了口气,齐齐抬手作揖,深深施了一礼,敬道:“奴婢替君主,谢过诸位郡君大恩。”然后,以最快的速度,逃离是非之地。
两人方才出了门槛,便听见身后传来那四位郡君气急败坏的声音,纷纷怨责那东荒郡君,接了这烫手的山芋。
秋怡侧首,朝宛柔面上望了一眼,嘴角带着浅笑轻声道:“还好有你在,若不然凭我一人费劲口舌,只怕也拿他们没有办法。”
闻言,宛柔垂眸望向脚前的空地,面上不带一丝情绪,不冷不热道:“说到底,也是他们心存敬忌。”
他们贵为一方郡君,若真撕破脸皮要走,谁能拦得住?
如今东荒郡君既然开了口,无论出于自愿或是被逼无奈,其余的人纵然诸多不满,恐怕谁也不愿成为背负骂名的那一个。
秋怡听了她的话,嘴角的浅笑顿了一顿,转过脸轻声道:“最好如此,这样我们也能回去复命了。”话音刚落,她便率先走在了头前,朝祭坛方向而去。
宛柔缓缓抬起眼,见着她背影渐行渐远,面上一片平静,却暗暗在心底思虑着什么,最后默默跟上那个背影。
祭坛处,筠竹居高临下的坐在石阶上,怀里半搂着坐在一旁的阿璃。
此时太阳渐渐爬至头顶,不知是她心中焦虑,或是被日头晒着的缘故,此时正额前挂着一层细细的薄汗,双眼遥遥望着那祭坛不远处唯一的小路。
先前,清凌带人离开青丘,前往各处打探消息,已有一个多时辰。
而清扬仅仅带着翟宁和那五个人去涂山,人手必然短缺。
筠竹只盼着,清凌能带着人早些回来,顺便带回些许有用的消息,她也好尽快派人前去涂山支援。
不多时,一群青衣自远处疾驰而来。
筠竹面上顿时一喜,望着迎面奔来的清凌,迫不及待的问了句:“可有探得什么?”
清凌脸上挂着大汗,方才站住脚跟喘了两口气,断断续续道:“魔族……魔族的人,全部都去了涂山,那……那梼杌倾魔人全族而动,显然……显然志在必成。”
闻声,筠竹面色惨然一白。
祭坛边不远处,栾城听了这番话,当即冲筠竹出声道:“你留下来看护青丘,我去涂山助他。”
就在这时,阿璃浑身一颤睁开了眼睛。
“阿璃……”筠竹连忙扶她坐起身,伸手探向她手腕处,关切的问了句:“你还好么?”
阿璃方才醒来,神识似乎有些混沌,一脸茫然的冲四下望了一眼,正好见着栾城走上前来,她不知为何忽然怔了一怔,不解道:“你怎么在这?”
她记得,栾城不是早已离开了青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