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邦沉默了许久,承认说“不如。”
韩信祝贺说“我也以为大王不如。然而,我曾当过项羽的部下,很清楚项羽性情,项羽性如烈火,情绪波动大,动辄就咆哮怒吼,千万人都会心胆具裂。可是他却没有人从旁辅助,不知道选贤任能,不过匹夫之勇。他对人恭敬慈祥,言语亲切。陌生人有疾病,他甚至可以为人流涕,把自己的食物分给他吃。可是,当有人立了大功,要封侯封爵时,他拿着已刻好的印信,把印角都摸崩了,还舍不得颁发,不过妇人之仁。虽然称霸天下,统御各国,可是他不建都关中,而建都彭城!违背义帝的约定,他的亲信封各国国王,这是天下人最感到不公义的事。推翻原来的君王,任命本为将领的当君王,又强迫义帝远迁江南。军队所到之处,全数摧毁,一片残破,人民不服。目前仍然相安无事的原因,只不过一时恐惧。在名义上,项羽虽然是霸主,却因失去民心之故,变得脆弱不堪,不堪一击。大王如果处处与项羽相反,集结天下英雄豪杰、能人智士,谁不可以诛杀?把天下城市,分封给功臣,谁不愿意臣服?率领思乡的仁义之师,向东挺进,谁不能够击败?而且,三秦王原是秦国上将,率领秦帝国人民,在外征战连连,死伤无数,最后反而迫胁他们,向东方各国投降。到了新安,更被项羽坑杀二十余万,只剩下他们三人,关中父老乡亲对这三人恨之入骨。西楚强行封他们为王,故秦帝国遗民,不会支持。大王自入武关,秋毫无犯,废除暴政,跟秦帝国人民约法三章,民心所向,众望所归,所有人都拥护,依当初各国同意的条件,大王理应在关中为王,人尽皆知。而你如今竟被贬到汉中,秦地人民,无不痛恨。我认为,大王如果发动攻击,三秦所属,一纸号召文告,就可平定。”
刘邦听到韩信的分析,大喜过望,相逢恨晚,于是按照韩信策略,下令动员,部署将领,准备出击。萧何留守后方,征收巴蜀赋税,负责后勤供应。
八月。
刘邦率领大军,绕过栈道,攀山越岭,穿过故道小径,向雍王章邯首府废丘发动突袭。章邯迎击,在陈仓会战,章邯大败,向东撤退。两军再在好畤会战,章邯再大败,最后撤退到废丘,刘邦重兵包围,派出将领夺取其他城市。
塞王司马欣、翟王董翳,自知无力抵抗,先后投降。刘邦不费吹灰之力便彻底占领故秦王国土地,设立渭南郡、河上郡、上郡。
汉王刘邦派将领薛欧、王吸,东南出武关由王陵带领,直向东方沛县迎接老爹刘执嘉,跟妻子吕雉。项羽得到消息,封锁阳夏,王陵等无法前进。王陵是沛县人,当初聚集数千人,盘据南阳,现在归降汉王国。
项羽立刻逮捕王陵的娘亲,囚入军营。王陵使节到时,项羽请王老娘坐在最尊贵的东面上位,希望王陵改变主意。谈话完后,使节告辞,王老娘暗中找使节,噙着泪说“请代我传话给我儿,好好的效忠刘邦,刘邦是一位厚道的长辈,终有一天统一中原,不要因为娘亲的缘故,三心二意。为了免得我儿为难,娘亲以死为使节送行。”
话毕,抽剑自杀。
项羽不明白为什么连一个老太婆都不肯屈服,他恼羞成怒,下令把王老娘的尸体用滚水煮烂。
西楚霸王项羽把曾经担任过吴县县长的郑昌,封作韩王,抵御刘邦的汉军攻击。
张良上书项羽说“刘邦因为失去原来的封爵,才发动战争,目标不过是当初约定的关中。如今既已得到,绝不会继续发动攻势,更不敢再向东迈进一步!”
又把齐国以及故魏王国土地上作游击战,彭越所发布的文告,一齐送给项羽,警告说“很显然的,齐国打算联合赵国,击灭西楚。”
所以项羽决定暂时不对付刘邦,而先行对付齐国。
项羽派人催促义帝芈心前往郴县,芈心的左右手看出大势已去,纷纷离开,另找出路。
冬季。
西楚霸王项羽,密令九江王英布、衡山王吴芮、临江王共敖,谋杀义帝芈心。三王在长江船上埋伏勇士,把芈心格杀。
陈余动员他管辖的三县民兵,会同齐国协防部队,攻击常山王张耳的首府襄国,张耳溃败,投奔汉王国,在废丘晋见刘邦,刘邦给他优厚礼遇。陈余把代王赵歇,从代县接回襄国,恢复赵国。赵歇感谢陈余,封陈余当代王。
赵国刚刚复国,力量薄弱,陈余决定不前往他的封国,留在中央,辅佐赵歇,只任命复说当宰相,到代国处理政事。
张良从韩国逃走,改换服装,抄小道,投奔汉王国,汉王刘邦封张良为信侯。张良素来体弱多病,从没有领兵打仗,只懂贡献谋略,经常跟刘邦在一起。
春季。
西楚霸王项羽,率大军攻击齐国,抵达城阳,齐王田荣迎战,大败,逃到平原,平原人把他格杀,于是项羽再封田假当齐王。大军前进到北海,沿途杀人放火,摧毁城郭民房,对投降的部队,一律坑杀,掳掠美女,囚禁老弱。所过之处,歼灭无遗。齐国民不聊生,苦不堪言,只好集结反抗。
汉军攻陷北地,生擒雍王章邯的老弟章平。
三月。
刘邦从临晋东渡黄河,西魏王魏豹投降。刘邦率领魏国部队,直指河内。首府建于朝歌的殷王司马卬迎战,刘邦把他生擒,设置河内郡。
阳武人陈平,年少时家中贫困,可他又偏偏喜欢读书,尤其喜欢黄帝、老子的学说。
陈平与哥哥陈伯一同居住,家中有农田三十亩,哥哥见陈平喜欢交游,便承担了家中全部的农务,使陈平有时间出外游学。陈平为人长相俊美,曾有人问陈平说“家里这么穷,怎么还吃得这么壮硕啊?”
陈平的嫂子十分厌恶陈平不耕作,回答道“也就吃些糟糠烂菜罢了,有个这样的小叔,还不如没有。”
哥哥陈伯听到了,生气得把她赶走休弃了。陈平画像一年,正逢社祭,人们推举陈平为社庙里的社宰,主持祭社神,为大家分肉。陈平把肉一块块分得十分均匀。
父老乡亲们纷纷赞扬他说“陈平这孩子分祭肉,分得真好,太称职了!”
陈平却感慨地说“倘若我陈平能有朝一日能主宰天下,也能像分肉一样恰当、称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