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雄兵虎踞憾难为7

站在徐晟身旁的自然是文菁。徐晟在发连珠箭时,就不断在用余光注视着她,怕是横飞而来的『乱』箭伤了她。见她无法将手中的弓拉满弦,心下暗道:“这硬弓所要用的力道对菁儿来说确实是太大了。”又望了一眼城下,在江湖人士加入战局之后,敌军势头已有明显的减弱。

徐晟扔下手中的弓,右手还握着剩下的一支箭,将身边的人揽入怀中的同时将这支箭并入她右手的指间,左手同样紧握她的左手。在他力道的帮助下,文菁将弓拉得满月一般,双箭一齐『射』出,又在中途稍稍分道,破空飞去,正中二敌之首。徐晟又从身后箭袋里抽出一支,双手紧握着她对应的双手,直穿云霄的一箭将印有“郭”字的大旗『射』倒。

看城下时,余下散兵都在有序地驾船往后退。徐、文二人心下均稍稍舒缓:“看来暂时击退了敌人的第一波进攻!”

忽听得右手边喊杀声冲天,转过去看时,一名彪形大汉不知从何处闪出,先是将床弩后面的几个军士打翻,尔后又施展劈空掌法,只听得“啪”“啪”几声,巨大的床弩竟被他硬生生地打散。

阿哈飞身上前,和他交上了手,一来一回已是三五招使完。交手的二人身形都较为肥胖,动作却丝毫没有因为身材而受到影响。阿哈使的是霹雳拳,一招“拳为天地”虎虎生威,那大汉也不甘示弱,以一招“守若巨木”从上身到下盘稳健抵住,反手一招,正是名震江湖的天亟掌。阿哈全力接住,以内功与他相抗,激『荡』到一起,僵持不下。

吴邦缓缓走上前来,说道:“此人是天禁帮的四大护法之一,绰号多闻天王的于人烈。”天禁帮的四大护法采用佛教中的四大金刚来取名,个个都是武功好手,前几日其中三人联手而实际打伤吴邦的正是此人,到现在只恢复得半点元气。

陈箍桶看得亲切,心下暗道:“与他们交手却是顾不上江湖道义了!”正准备上前帮阿哈,又是两人打斗着从远方靠近。其中一人身形和于人烈身形颇为相似,最有特征的是手上脸上都长满了『毛』发,宛如一只野兽。他边斗边笑道:“兄弟,你与我术虎哈伦斗了快一个时辰了也没有胜负,不要怪我不客气啦!”与他相斗的却是周天亮。

众武林中人都未听说过“术虎哈伦”这个名字,吴邦道:“天禁帮原来的增长天王却是退隐江湖了,去年才由他来继任。此人据说是来自于金人的原始部落,喜食人肉!”听到“食人肉”三个字,众人心中都是一凛,均想这人当真是尚未开化的胡人。

术虎哈伦左手一翻,狠狠向前挥去。他的武功以蛮力为主,只在内力方面经过迟述宗一番点拨,此刻也是不成套路。周天亮只觉得是一头野兽朝自己猛扑而来,不容细想赶紧抽出背上的长剑,“啾”一声,长剑挥舞过去,划到他的手上。

术虎哈伦张开一双长满『毛』发的双手,朝他的长剑挥过去。皮糙肉厚的他根本不把这件兵器放在眼里,双手紧紧握住长剑。周天亮握着剑柄的双手暗暗使力,要强行横向划过去。术虎哈伦的手掌在他内劲的运用下也渐渐渗出血丝,但他对这这点疼痛早依旧完全麻木了,手中暗暗使力,一把剑让二人同样僵持。

再看阿哈和于人烈时,阿哈竟慢慢变得不敌,面『色』呈现出衰竭之势。陈箍桶见事不宜迟,就要出手相帮。刚刚上前一步,就听得“砰”的一声,阿哈和周天亮二人同时被一股强大的内力震开,退后好几步。阿哈像一团肥胖的肉球一样,就势在地上滚了几圈,才没有受伤。

从角落的暗影中,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橐橐”而至,沉稳走来。不怒自威的鹰目瞪着众人,正是帮主迟述宗。

迟述宗扫了一眼众人,却是认得不少,缓缓笑道:“从中兄生平不是最痛恨朝廷的么?怎么,你们这帮不肖弟子倒趁着他不在这里,背了他的命令了?”方百花怒道:“迟述宗,你身为辽国故地的宋人,于情于理,也不可能前去投靠金人,今日倒做起——”

“哈哈哈哈……”迟述宗仰天大笑,笑声中,延绵不觉的内力回『荡』在夜空中,经久不息,教在场的众人极度不适。陈箍桶道:“朝廷再不仁不义毕竟也是我大宋的朝廷,胡人进入中原,杀我华夏子民,中原豪杰岂能坐视不管?便是教主在此,也定会与你拼个你死我活!”迟述宗大声道:“本来冲着从中兄的面子可以饶你们不死,如今看来你们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除了从中兄的女儿作为老夫未来的儿媳『妇』,其余都得死!”

他的话落音之时,一个疾步直冲文菁而来。徐晟下意识地挡在她的身前,暗暗聚气在手,并且拉着她往一侧横移。钱堑和方百花二人一左一右,同时从两边赶来,向他挥拳而去。迟述宗对他们二人视而不见,双掌前推,势大力沉。钱堑和方百花估『摸』着其招式的威力,不敢硬接,将两人的内劲合到一处,脚下却逐步往后退。迟述宗一个冷笑,掌中的力道又增加了三分。二人见势不妙,脚下后退的步伐更见紧促,很快到了一面墙边,知徐晟已携着文菁闪到一旁,便也马上向两边横移。迟述宗掌力稍收,但势不可挡的力道也将那面不算甚厚的墙打塌了半边。

迟述宗双手正要横推,向两边同时补上一掌,忽听得一声音高声道“布阵”。这一声让他稍收掌势,饶有兴趣地看对方有什么动静。

徐晟听得是尘了的声音,朝身边的文菁点点头,松开握着的手,施展轻功快步跳到五行阵中,牢牢占据烈火旗之位。

迟述宗也看出了他们布的是五行阵,但布阵之人明显不对,因为其中的徐晟是他曾经见过的,就是看年纪也不其余人小上一大截。迟述宗对两个护法道:“你们两个去对付其他人,注意——不要伤了那个小姑娘。而这个假五行阵,就由我来会一会!”

于人烈和术虎哈伦二人听到帮主吩咐,立刻朝其余人杀来。于人烈道:“你去对付其他人,我来去把帮主的儿媳『妇』请回中军大帐献给少帮主!”术虎哈伦嘿嘿一笑,道:“好,我这像个鬼似的,不把小姑娘吓坏才怪!”他也不使轻功,大踏步上前。不远处的花逢春搭上箭,朝他『射』去。术虎哈伦毫不闪避,任由箭『射』中左臂,径直向前一招打翻一个军士,顷刻之间已有七八个人躺在地上。

尘了和陈箍桶脚下移步,看似变换着方位,实则牢牢占据着锐金和巨木两个关键位置。徐晟朝远处一看,方百花和周天亮已经和那两个护法交上了手,知文菁暂时无忧的他心中稍安,全神贯注到眼前的迟述宗来。

迟述宗对为首二人自负地笑道:“要是个真的五行阵,或许能教老夫忌惮几分,可惜是个假的!”身形一闪,一掌直朝着最薄弱的徐晟而来,却没有使用最拿手的天亟掌,而是外人看似稀松平常的排云掌中一招“推波助澜”,旨在试探这个阵法的虚实。

五行阵名为五行,其中蕴含着无穷无尽之奥妙,岂是迟述宗随便一看就能瞧出其中的真谛。迟述宗这一掌到了阵中却变成了软绵绵一般,除了阵眼的尘了受到一些内劲外,其余都毫发无损。徐晟从旁而动,眨眼之间已来到尘了身后,和钱堑二人分别攻向他的下盘。迟述宗收腿拨掌,使出一招“分天裂地”,前招还没收手,后面一招“爆炎焚天”已经紧跟着而至:这两招都是天亟掌中的杀招,非同小可。

这边尘了和徐晟接上他的第一招,连连后退;那边陈箍桶、阿哈和钱堑三人却一拥而上,竟然稳稳接住第二招。这便是五行阵的精髓所在,左右两路分别以锐金旗和巨木旗为核心,烈火旗和洪水旗紧紧跟随加以辅助,最后一个厚土旗则是左右逢源,随时游走于两个阵眼之间。

迟述宗反复变招,五行阵也是跟着应变。盏茶之间已是斗到三五十招开外,却是不分胜负。打斗之前,自负的迟述宗信心满满。他早就听闻明教五行阵的大名,而凭借着与文范嵩的不错交情也曾窥探一二,认为虽然精巧,但心底里觉得不足为奇。又看到武功平平的徐晟在其中,即使这几个月有进步对他也是一招拿下的水平,于是就更加嗤之以鼻。现在身在阵中,三五十招之后竟然无法拿下,虽略有上风,但五行阵再坚持百余招也不成问题。

但迟述宗毕竟是天下六大高手之一,绝非浪得虚名之辈。他心中一念,双掌向前平推,一股强劲的内力朝五行阵而去。尘了和陈箍桶不敢小觑,两双手掌急切来接,脚下却由于内力的不济而向后滑步。很快,徐晟和阿哈分别在二人外侧同样加入,脚下的滑步却是变得慢了不少,直到钱堑在中间的加入,终于站住,呈现势均力敌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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