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胶似漆,如影随形,侯爷出了门的功夫郡主都想的不得了,她眸光黯淡下来,忍不住忧心:若侯爷哪天上了战场,突然的分离,郡主又怎么承受的了?
随时到来的相思之苦如同一把利剑悬在头上,不知何时就会毫不留情地落下来。这道理怕是侯爷与郡主比她理解的要深刻。
阿韭暗暗嘆了口气,她是真的没见过比侯爷和郡主更恩爱缠绵的了。
「恭迎侯爷回府!」
门子扬声高喊,淮纵随手将马交给他,怀里捧着被油纸包好的灌汤包,足尖轻点,人已经在雪地飞出很远。
这等本事旁人见了唯有惊艷羡慕的份。
风吹乱了她长长的发丝,比起萧行的认真保暖,凛春侯这潇洒俊秀的打扮就显得着实轻薄了。
萧行自打得知有机会孕育出两人的孩子,又深知自己是极难受孕的体质,便越发顾惜身子,反观淮纵,仗着内功深厚,茫茫大雪都敢舍了大氅着一身锦衣长袍往外面熘达。
早先她跑太快萧行没留住人,这会见她眉毛染雪面带笑意地走来,顾不得关心她捂在怀里热乎的灌汤包,伸手替她拂去落在双肩的雪花。
实在喜欢的厉害,没忍住攀着她肩头半抱了一瞬,惊觉淮纵身子又清减了。
这样削瘦单薄的身板,清清朗朗的斯文模样,她好似没办法想像阿纵领兵作战的风姿。
脑海蓦地闪过她于千军阵前凭着一柄长刀将她救下的画面,不得不说,那样的淮纵,真得担得起举世无双。
「好了好了,我你什么时候都能看,快来尝尝你心心念念的灌汤包,凉了就不好吃了。」
她心心念念的是灌汤包吗?萧郡主不动声色地看她一眼。
要说偌大的侯府想吃什么没有?吩咐下去,大厨们挖空了心思也会让主子满意。
但萧行一觉醒来偏偏说想吃桂元斋的灌汤包。
她就那样软绵绵地依偎在淮纵怀里,睡眼惺忪,眼角还带着初醒时的淡淡湿雾,嗓音勾着一丝丝撩人的哑,抱着淮纵胳膊用生动绝好的文辞形容了好久没吃过的灌汤包。
一时间,听得淮纵自个都馋了。
她有心撒娇,娇起来就是让淮纵跪下来喊她小祖宗都使得,更别说只是想吃花钱排队就能买到的灌汤包。
躺在榻上美人在怀的小侯爷捨不得起,恰好刚睡醒脑子犹昏沉的萧郡主也是这般想。两人腻腻歪歪好一会,差点再勾出火来,至此萧行才算真的清醒了。
清醒后的萧行让淮纵心生失落的同时多了分敬重,清早起来,喝了杯茶就翻身上马出府。
热乎乎的灌汤包不仅暖了萧行的胃,也暖了萧行的心。雪天风寒,她只是尝了一口,从她嘴里得到满意,淮纵便抱着人回房。
「慢慢吃,吶,别光自己吃,餵我一口?」她巴巴凑过去,萧行笑着用长筷夹了两三嘴能解决一个的小灌汤包餵到她嘴边。
淮纵大大地咬了一口,小汤包一下子缺了一半,看起来惨兮兮的。
「来喝口茶。」怕她噎着,萧行给她递了杯茶。
三两口茶下肚,五脏庙里总算填了暖融融的吃食,淮纵眉眼弯弯。她笑起来比寻常女儿家多了分狡黠和俊朗:「阿行你别动,我来餵你。」
床上床下萧行都习惯了被她伺候,餵食这件小事她也乐得和淮纵分享,文文雅雅地坐好,挨她近了,近到呼吸能闻到淮纵无意从梅林沾染的清冽梅香。
娶个媳妇有时候像多了个小祖宗,有时候又像养了个孩子,总之妙处无穷。淮纵做起这事来得心应手,只恨灌汤包买少了,她都没餵够呢!
一双清澈纯净的眼睛直接瞪圆了,盯着那空了的竹屉。萧行笑她孩子气:「这样刚刚好,不然少不得要吃撑了。」
淮纵失望地收回视线,委屈道:「那饱了吗?」
「饱了。你呢?」
淮纵摸了摸肚子:「我也饱了。」
算起来她这投餵的,比被投餵的吃的还多,俏脸悄悄映出一抹细不可察的红晕。
窗外风雪连绵,正所谓暖饱思.淫.欲,淮纵低头以茶漱口,抬眸间望见早已收拾妥当的某人。
看她优雅娴静地坐在书桌前提笔蘸墨,思绪飘飞,想到了夜里伴着簌簌风雪声在书房纵情肆意的一幕。
她坐在那默然无语,四周静悄悄,萧行在宣纸画完一枝寒梅才意识到她许久没吱声,漂亮的眸子缓缓轻抬,正好对上淮纵那双闪烁着耀眼流光的眼。
一眼,似乎直接窥见了她的心,萧行捏着笔桿的手微微用力,心直接乱了:「你、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或许是受了淮纵的影响,她此刻再环顾清雅温暖的书房,一颗心都在发.烫。匆匆垂眸无意望见手里细长的笔桿,不知想到什么,下意识丢开。
狼毫笔吧嗒一声落在书桌,她盯着宽大堆满文辞典章的长桌,眼前闪过羞人的狼藉,脸倏忽红了。
清清朗朗的笑声洒落在书房,淮纵笑得天真灿烂,萧行羞恼瞪她,哪能想到眼前有着赤子之心的人,夜里竟能缠着她做出那样斯文扫地之事?
淮纵悠悠闲闲地举步绕到她身后,俯身耳语:「阿行,下雪天最有意境了。」
萧行可没忘记她昨夜也是这样说的,上身端正地坐在桌前,重新拾起笔桿,三两笔勾勒出猫儿胖乎乎的轮廓,心思却好像不受控制地飘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