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喊我了,阿行。」
年轻的凛春侯清澈的眼睛不可避免地染了丝丝温度:「你这样,可就差把我的魂勾走了。阿行。」
「抱抱……」
「嗯?」淮纵侧耳去听:「什么?阿行,你刚才说什么?」
沉入梦境的萧行不耐烦地皱了眉,像闹脾气的小孩子。
这一幕可不多见。
淮纵看得弯了唇,柔声哄道:「阿行,再说一遍好不好?我刚才走神了,心里光想着你了,所以才没听清。」
萧行抿了抿唇,轻描淡写的动作直看得淮纵心跳漏了一拍。
柔美的女子慵懒勉强地张开唇:「抱……」
竟懒得再说一字。
淮纵止不住吞咽口水:「抱……抱哪里?怎么抱?」
她侷促地搓了搓掌心,实在被萧行诱得失了章法,紧张,期待,还有那么几分说不上来的仪式感——总觉得不能这样随随便便地抱她。
萧行这人啊,她恨不得捧给她最好的。
最热烈的心动,最无法隐藏的情潮,最……赤诚的喜欢。
等不来那温暖的怀抱,萧行不吱声了,清浅的呼吸自安静的室内响起,淮纵遗憾失落地望着她:「阿行?阿行?」
萧行是真得睡着了。
最后那分挣扎的旖念也被困意打败。
落针可闻的书房,淮纵依依不捨的将目光从她唇上收回,起身推开窗,风从外面拂来吹动她柔软的细发,淮纵看向天边皎洁的月,勾唇一笑:「罢了。」
夏日虫鸟低鸣的声音钻进来,淮纵掌心摊开,定定地盯着那清晰的纹络,下定决心般走到萧行身边,俯身弯腰,将人横抱在怀。
「轻了。」她自言自语道。
说得一本正经,若耳朵尖没有窜上那抹可疑的红晕,倒也的确担得起坦荡二字。
此刻,不够坦荡的凛春侯怀抱着发妻踏出书房,顶着下人偷偷探过来的视线,腰杆挺直,目不斜视地一路来到两人卧房。
萧行素来喜洁,喝酒前早就沐浴过,哪怕醉后身上的气息依旧干净好闻,淡香里裹着清甜的酒香。
在淮纵看来,萧行酒量委实算不得好。
认真来讲,若动真格的,她一人能喝趴十个萧行。
抱着心上人,好比怀揣着珍宝踩在细丝上,兴奋、忐忑、慌地呼吸都要乱了节奏。
书房距离内室算不得太远,然而一番折腾淮纵后背已然被汗水打湿。
拒绝了阿韭的好意,她轻手轻脚地为萧行褪去鞋袜,白玉般的脚趾早在新婚当晚她就看过,四下无人,独处一室,她也只敢多看两眼。
伺候萧行睡下,抬手为她温柔地掖了掖被角,淮纵转身自去沐浴。
从浴室出来,夜色更浓。
蹑手蹑脚地爬上软榻,尽量不吵到熟睡的某人,望着萧行柔软下来的眉目,她笑容灿烂:「阿行,晚安。」
萧行柔软的手臂毫无预兆地搭在她腰间,轻轻哼了声,像是在撒娇,又似在回应。
天不怕地不怕的凛春侯身子一僵,心脏跳得频率有点快。
闭上眼,暗暗调整呼吸。
半晌,她认命地睁开眼:好吧,安不了了。
一夜几乎没怎么睡,萧行的身影在她脑海跑来跑去,少年情动,藏在心里的小鹿撞得有点猛,心弦时而颤一下,既惊又喜。
淮纵无奈宠溺地歪头看她,眼神带着点小满足。
以至于萧行精神充沛地醒来时,一眼看到眼底泛着乌青的小侯爷,有一晃没反应过来。
说起来怪有趣的,萧郡主从来不知自己醉后是什么样子,关于昨晚的印象少得可怜。
她睁开眼,淮纵正忙着束好腰带。
「醒了?」
萧行嗯了声,嗓音不经意缠了分柔媚。
她作息时间向来准,在心里稍微估算一番便知此时天色还早:「怎么起这么早?又要去练功?」
「嗯。淮家重武,不可懈怠一日。」淮纵迈开两步为她沏了茶水,没好意思看她,垂眸递过去:「温的,先漱漱口。」
萧行乃皇家郡主,自幼身边没少人伺候,但被淮纵伺候,她眼里挡不住笑意:「好啊。」
这就是淮纵最为羡慕她的地方。
喝醉酒,撩完就跑,醒来还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哼,凛春侯不服气地撇撇嘴,也不知昨晚那个揪着衣袖一声声喊她名字的是谁。
萧东陵,就知道装无辜。
手搭在她腰间,闹得她一晚都没睡好。淮纵暗暗唾弃自己,心里别别扭扭的,却也老老实实杵在那,不忘掏出锦帕递过去:「擦擦唇。」
她可受不了萧行那泛着水光的红唇,弄得人总想尝尝。
萧行自然地伸手接过来,讶然挑眉:「嗯?怎么今儿这么乖?」
乖?淮纵小脸微红,嫌弃道:「说什么呢。」
「我说什么,你真不知道么?」萧行坐在软榻微微倾身,冲着她耳畔吹了口气:「临椿社长,你性子好别扭啊。」
「……」
怕了。
刚睡醒就要这么刺激她吗?
提到临椿社长,淮纵就觉得面上有火在烧。
她们两个,阴差阳错也算互相表白过了,想到这,她不知从哪儿借来的胆气,坏笑着直视萧行:「你、你衣领开了。」
萧行目光下垂,脸蹭得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