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他怎么能那样伤害温南枝?!

谢景煜怒吼出声:“你竟然敢……”

可他的怒吼才喊出一半,就听见一声极为清脆的巴掌声。

温南枝虽然被裴子深拉了一把被迫扑在了裴子深的怀里。

但她依然反应极快的伸手在他胸口一撑,挣脱了裴子深这个拥抱,然后结结实实的甩了他一耳光。

这一巴掌直接把裴子深打得脸朝旁边转去,脸皮上也浮现出一层五指红痕。

她下手挺使劲的。

使劲得她打完这巴掌都觉得掌心在发麻。

温南枝甩了甩手,看了裴子深一眼,又回头看向旁边那个谢景煜。

他被突如其来的这巴掌给弄懵了。

本来他以为是这个裴子深要做什么,他以为两个人之间有什么他不知道的情愫了……

可这带着愤怒的一巴掌,不止把裴子深给甩红了脸,还把谢景煜给甩懵了。

谢景煜看了看温南枝,又看了看床上的裴子深。

说来也奇怪。

他分明应该是第一次看见裴子深,可心底却有种难以抑制的,恨之入骨的痛。

那是一种复杂的,难以言明的情绪。

怨恨,厌恶……

等等情绪混杂在一起,最明显的,居然是羡慕和嫉妒?

他为什么要嫉妒一个素未谋面的人?

谢景煜更懵了。

难不成是嫉妒他刚刚抱到了姐姐吗?

谢景煜努力找回自己的情绪,对着裴子深皱着眉沉声:“你这个……登徒子……!”

裴子深在看见谢景煜的时候,不像他那么激动,神色看起来倒是平静一些。

“谢景煜?还能见到你,真是荣幸。”

裴子深盯着谢景煜的眼睛,荣幸两个字咬得很重。

他当然不会忘记谢景煜的。

曾经被迫迎娶温南枝之前,这位小王爷就是千般不愿万般不愿,甚至还为了温南枝几次对自己拔剑相向。

更重要的是……

在他把江蝶心悄悄安顿成外室后,谢景煜不知道是从哪儿打探到了江蝶心的存在,几次三番针对江蝶心。

起初,两个人还是针锋相对的。

后来,似乎成了欢喜冤家。

因为每一次谢景煜提着剑怒冲冲指着江蝶心时,都被江蝶心一番字字珠玑的暗讽给气得更加脸红脖子粗。

可每一次,毫无例外的每一次,谢景煜都没有真的伤害过江蝶心。

然后,就连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谢景煜就完成了从恨不得把江蝶心扒皮拆骨的厌恶,变成了嘴上说着讨厌,实际上百般呵护的转变。

也从情敌,变成了另一种意义上的情敌。

裴子深对谢景煜没什么好感。

谢景煜对裴子深更是深恶痛绝。

两人只要见面,必有一场唇枪舌剑的恶战,往往是江蝶心站出来调停的。

而那时候的温南枝……

只是个一心扑在裴子深身上的傻郡主,甚至连江蝶心的存在都还不知情。

自然也不知道自己的新婚夫君和自己的义弟正在为另一个女人争风吃醋。

谢景煜就是这样被江蝶心一点点俘虏,最后心甘情愿成了她的裙下臣,甚至反过来厌恶起温南枝的娇纵,觉得她金尊玉贵的生活只不过是有个好父亲。

那时候的谢景煜眼中,温南枝的一切都比不上坚韧又自强的江蝶心。

因为她的一切都是父母给予的,哪里比得上凡事靠自己,甚至心上人都不能给一个名分,也依然爱得热烈彻底的小白花江蝶心呢?

所以当温南枝落魄了,江蝶心只需要三言两语,谢景煜就敢踩在温南枝头上羞辱她。

那时候的谢景煜也已经被江蝶心洗脑,觉得他这个王爷义子只不过是温南枝一时兴起捞回家的玩具罢了。

然后……

原本怀着满腔愤怒准备发火的谢景煜,就因为裴子深的一句话,像是突然挨了一闷棍似的,头痛欲裂。

一瞬间站都站不稳了,谢景煜的身体晃了晃,勉强扶住了床架才没有倒在地上。

温南枝皱着眉头看着突然一瞬间疼得闷哼起来的谢景煜,不知道这是不是又是什么新的“小把戏”。

裴子深倒像是意料之中似的看着谢景煜的反应,然后抬眸看向冷眼旁观的温南枝:“南枝……”

听见这个称呼,温南枝就像是受惊的猫一样嗓音都尖锐了起来:“不许这么叫我!”

裴子深安静了,整个房间都安静了,只剩下谢景煜痛苦的闷哼。

还有门外终于冲进来的护卫们。

温南枝水红色的裙子在她转身时几乎要绽放成一朵花,她冷冷的留下一句:“把谢景煜送回房间去,找个大夫给他看看脑袋!”

至于裴子深,能活就活,死了最好!

反正她是绝对不可能再跑过来了,被这么拙劣的手段骗过来,结果一个有用的字都没听见,全是没用的废话!

温南枝气裴子深,也气自己居然又上了一当。

就该让他自生自灭,早死为敬的!

温南枝气冲冲的离开了房间,谢景煜就算头痛也想伸手拉住她。

可他现在只觉得大脑深处有什么东西像是要强行撕裂,然后凭空生长出来似的。

只有铺天盖地的疼。

谢景煜最后是直接晕在裴子深面前的,然后被护卫抬回了他的房间。

昏迷的小王爷可把郡主府的大夫折腾坏了。

但实际上,谢景煜在昏迷中只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悠长的梦。

梦里的他。

居然喜欢上了裴子深的外室!江蝶心?

一个山沟里出来的村姑,虽然总是有各种意想不到的奇思妙想和振聋发聩的言论,但是……

他居然为了这么一个女人,放弃了把他从乞丐堆里捡回家的姐姐,甚至还为了江蝶心,狠狠地羞辱,伤害了温南枝!

谢景煜光是看着梦中的自己那些行径,就已经气得抓耳挠腮,恨不得自己杀了自己。

直到他看着“自己”居高临下的扔出一个肉包子,凉薄的说出那句:“各凭本事,谁抢到就是谁的”。

看着温南枝绝望的眼神,谢景煜几乎要崩溃了。

他怎么能那样伤害温南枝?!

他疯了吗?

谢景煜红着眼睛想扑上去保护温南枝,声嘶力竭的想跟她道歉,解释,想把脆弱无助的温南枝抱在怀中。

双手却扑了个空。

谢景煜猛然惊醒,像是濒死的鱼一样大口大口呼吸着,床边是一脸惊恐模样的大夫。

这是梦吗?不,这梦的每一个细节都真实得仿佛发生过一样。

谢景煜好像突然明白了姐姐对他态度转变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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