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安不敢抬头迎接台下众人的注视,羞愤难言的遮挡着面部,心中愤然咒骂着陈归。
王八蛋!这个遭天劈的邪教徒怎么会出现这?
那日她从陈归房内逃离后才尝出不对味来,不管怎么说,气劲的强弱骗不了人。再强横的武道真意,准武者发挥出来威力也有限。更何况那小贼中毒颇深,定是在诈她。
王安安以袖捂面,缓缓站起朝后倒退。
“小贼,老娘不会放过你!”
她隐晦的给了陈归一个威吓的眼神,朝着台下看客羞涩一笑,不知看呆了多少人。
凤仙楼的老鸨们连忙冲上圆台打起圆场:“各位贵客,实在不好意思。水怜姑娘今日身体抱恙,强撑着为诸位舞上半曲已是极限。还望诸位怜惜,放水怜歇息片刻,再与诸位把酒言欢。”
台下看客们虽然遗憾,但到底美人身娇肉贵,不忍苛责。
崔洵轻摇羽扇,一副文人骚客的扮相,笑容风雅:“水怜姑娘身子不适,我等自然跟着忧虑万分……”
“呸!”下方何天明毫无顾忌的唾骂着。
崔洵假装没看见,羽扇摇摆的更加频繁,装着不经意的问道:“崔某未记错的话,水怜姑娘入楼已满十日。按照凤仙楼的规矩,今日当是出阁之日。还望拟下章程,我等也好知道该如何争得首位。”
老鸨面色为难,卖着笑浮夸的说道:“哎哟我说崔大公子!这男女之事,不都得讲究个郎情妾意。水怜虽是青楼女子,但平日里我都视为自家女儿,不忍强迫她。还望诸位莫要心急才是……”
崔洵爽朗一笑,青楼花魁们想要什么他最是清楚不过,早几天便责任崔府文人准备好了。
他接过一卷质地精美的宣纸,用金线缠绕着。凤仙楼的小厮极有眼色的上楼接过,毕恭毕敬的交到老鸨手上。
崔洵扶了扶纶巾,神态飘然:“还望转告水怜姑娘,崔洵仰慕她久矣。特作诗一首相赠,还望她能赏脸一见。”
其余看客们也不甘示弱,纷纷掏出压箱底的字画珠宝,一时间凤仙楼内珠光宝气,能把人眼睛都闪瞎了。
何天明不屑的嘟囔着:“又是这一套!”
陈归好奇的问他:“以你的家世,让门客集思广益编首诗也不难吧。”
何天明自得的一笑,挥手示意家丁去搬运礼物。
“我有更好的!”
地面突然一沉,众人目瞪口呆的看向凤仙楼的大门。
何天明自豪的指着大门处的巨物,放声炫耀:“这便是我为水怜姑娘选的礼物。”
众人均是呆傻住了,继而哄堂大笑。
只见四个家丁一人一角,抬的大汗淋漓。掀开盖在上头的红布,赫然是一柄巨大的斩马刀。
“这就是你的礼物?”陈归嘴角抽搐,忍不住幻想王安安扛着斩马刀的场面。
嘶~
太惊悚了。
何天明还不服气,他指着圆台上的几盏圆鼓争辩道:“水怜姑娘的舞铿锵有力,若习武定是女中豪杰,如何配不上这斩马刀?”
虽说武艺高超这一点是被他误打误撞说对了,但人家用的是小刀啊!
凤仙楼的看客们快笑疯了,来了数十回,还真是第一次见这么奇葩的礼物。
好在老鸨的素养够高,愣了片刻便回过神,忙派人将斩马刀盖起来抬到后院。
何天明见陈归迟迟不动,连忙催促他几句:“陈兄弟也别藏着掖着了,哪怕没准备也写几句诗啊。我等中就属你最俊朗,说不定能吸引到水怜姑娘。”
他派人寻来纸墨,连劝陈归动笔。
陈归提起毛笔,轻沾墨汁,目光扫向圆台的背后。
他不急不缓的说道:“我这人最是直性子,有什么说什么。”
只见他抬手动笔,笔迹潦草的写下二字——见见。
老鸨收齐了贵客送来的礼物,五花八门几乎将凤仙楼堆满,叫来了全部的小厮才算是搬运妥当。
赚大发了!
她笑着朝贵客们施然一礼,春光满面的道谢:“诸位对水怜的厚爱,真是令人感念万千。妾身这就将话带给水怜,还望诸位稍待。”
老鸨走后,凤仙楼的气氛也随之冷清了不少。送出重礼的众人不免有些紧张,今晚的重头戏很快就要来了。
二楼的贵客们都是一副胜券在握的自信,从凤仙楼开张那天起,花魁们的出阁首日,就没落到过那帮粗鄙之人手中。
崔洵悠闲的挥动羽扇,他对自己下的重礼有信心,诗是文石城有名的才子写的,当年一首《春江花月》不知引得多少少女魂牵。
即便偶有意外输了……他看向一楼抓耳挠腮的何天明,也不会输给这般傻子。
越漂亮的女人,越喜欢些高雅珍贵的东西。能想出送女人斩马刀,也不知这脑子怎么长的。
何天明提着笔,不停的在纸上写写画画。
陈归凑过去一看,全是今日在凤仙楼的经过。
莫非他也有写日记的习惯?
真不正经!
何天明愤然的看向崔洵,在纸上写下一句:“送礼之后,崔洵抱着凤仙楼的姑娘,以嘴喂酒,流氓无耻!”
“我要将今日发生之事,悉数告诉婉儿,让她知道崔洵并非好人。”
陈归善意的提醒:“若是卢婉姑娘问起,你为何也去了怎么办?”
啪嗒~
毛笔砸在桌上,墨汁脏了一片。
“可以在前头加上一点,便称我有个朋友,亲眼所见……”陈归给他出了个主意。
何天明眼冒精光,粗鲁的将宣纸揉成一团朝后丢去,铺开一张新的重新书写。
“我有个朋友,曾亲眼所见崔洵于凤仙楼……”
看他奋笔疾书的样子,可比大文豪泼墨。
陈归懒得管他,静下心思索自己的事。
王安安的出现提醒了他,文石城内的暗潮已经逐渐浮出水面。
异常的粮价上涨,夜魔教的布局,还有千面毒蛛王安安。足以说明,围绕着采石人三大家族,多方势力都在谋划与角逐。
他不稀罕总坛天部的席位,因此更要小心避免卷入漩涡。
总日突破养气境才是正理!
一想到这,陈归便不由苦笑。蚀血铸魔法的强大也带来了幸福的烦恼,哪怕是准武者突破养气境,所需要的元气也是常人的十倍。
要想尽快突破,除非吞噬蕴含海量元气的珍宝。
凤仙楼内,何天明与崔洵又快干起架来。
何天明手持墨宝,一条一条细数崔洵恶状,神情庄严,是块做讼师的好材料。
他的嘴上功法突然开窍了,把崔洵气的三尸暴跳。
轻柔的羽扇被蹂的皱皱巴巴,崔洵抄起桌上的杂物便朝下丢去。
嘴上恶毒的起誓:“水怜姑娘若是会选你们一楼的痴汉,老子从二楼跳下去,出门坐马车被装死,日后生儿子没眼……”
后台的幕帘悄然升起,老鸨看着楼内乱想,一时间竟愣住了。
客人们见老鸨出来了,岂不可耐的催促着:“快说说,水怜姑娘选了谁?”
“快说啊,别卖关子了。”
老鸨神色忐忑,清了清嗓子怯声问道:“敢问哪位是陈归陈公子,水怜姑娘有请。”
一楼的圆台下,陈归突兀的站了起来,吸引了满堂的目光。
“来自崔洵的震惊值+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