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万千瞩目,陈归一步步踏上圆台的中央。
他今日换了一袭青衫,长发简单扎起。即便是久经风月的老鸨细看之下,也不禁怦然心动。
耳边的系统提示音吵的快要将脑门炸裂,从他站起来开始就没断过。
好一个王安安,这威力都快比大上失心魔了。
二楼桌前,崔洵呆傻住,羽扇上的毛都坠了下来。他徒手捏碎了一个玉杯,面色铁青。
“不可能!”他状若癫狂的站了起来,对着场中咆哮:“水怜姑娘怎会看上粗鄙的江湖武夫。”
一言出,底层众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陈归突然停下来,朝着崔洵的方向回眸,浅浅一笑。
何天明连文章都不写了,毛笔一丢拍着酒桌狂笑。
“崔洵啊崔洵,你快跳吧,一会还得赶着被撞死呢!”
崔洵深提着气,迫使自己冷静。他冷笑一下,讥讽的说道:“水怜姑娘有请又如何?不过是新奇他的皮相,就凭他的身份,难道还真会委身于他不成!”
他这番话倒是引得二楼不少人赞同。
“不错,水怜姑娘天香国色,定不会轻易被冲昏头脑。”
凤仙楼的花魁都是眼界极高,年轻女子碰见俊朗少年难免春心萌动,但真到了春宵一刻的时候,一个个都恨不得扑进权贵的怀里。
今日众人所送之礼过于金贵,水怜姑娘难以抉择之下,选一俊朗少年进屋一谈,倒也正常。
崔洵淡笑着招来家丁吩咐道:“去,回家给我把那盏七彩琉璃灯抬来。”
家丁有些迟疑,不敢挪动步子:“少爷,那是要送给卢家小姐的……”
崔洵顿时怒了,一巴掌呼在他脸上:“本少爷让你去你就去,滚!”
……
耳边的提示音逐渐平息,陈归点开看了眼余额,2673点,比之前多了一千多。
老鸨领着他穿过凌乱的后台,一路上不时有浓妆艳抹的女人们驻足行礼,一边好奇的打量着他。
凤仙楼的后院别有洞天,精美的宅院挂满了红灯笼。沿着木质阶梯,他逐渐走向顶层的房间。
一路上,总能听到些谈笑的旖旎声。陈归抽了抽鼻子,这酒香比外面的好闻。
老鸨将他带来水怜的房门外,早已等候多时的侍女连忙挂起房门外的红灯笼。
红光照亮凤仙楼顶的夜空,路上行人纷纷驻足。凤仙楼的花魁又出阁了,这次不知又便宜了哪家的权贵。
老鸨朝着陈归深深一笑,摇着圆扇扭腰离去。
隔着淡黄的窗户纸,陈归看见了一道动人的轮廓。
也很危险。
房间内,王安安静坐在梳妆台台前,整理着精美的妆容,桌上摆满了价格不菲的胭脂水粉。她挑选了平日最喜欢的胭脂颜色,含在唇间轻轻一抿。
背对着房门,她听见了房门被推开的轻响。
她没有转身,低着头轻声笑语的说道:“公子还不进来一叙,让水怜好等。”
房内一阵沉寂,唯有凉爽的晚风吹拂着。
王安安惊愕的转过身,敞开的大门背后,空无一人。
她突然寒毛竖起,紧张的在房内左顾右盼。
“给我出来小贼,我看见你了!”
梳妆台后的窗户突然被一把掀开,吓了她一跳。
陈归身体倒挂在窗檐上,微笑的看着她:“许久不见。”
“来自王安安的震惊值+10。”
……
王安安毫无形象的捂着胸口,袖间的毒刃忍不住想要刺死面前的混蛋。花了好半天才平复下来,劝解自己不是杀人的地方。
她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泛着泪花掩面娇声泣道:“公子何苦作践小女子,人家不依。”
说罢,就要抬起小拳拳去锤。
陈归看着她指甲内的细粉,一个侧身躲开。双手按住她的手腕,强健的气力让王安安暗暗吃惊。
才数日不见,小贼的气劲又上了一层楼。
她扭动了一下细若无骨的手腕,灵巧的从陈归手上挣脱。
一道浮光掠影,王安安半躺在香榻上,眨巴着眼妩媚的看着陈归。
她对这个邪教小贼越来越有兴趣了……
年纪轻轻,天资亦不差,还是神秘的文师。这样的人,怎么会甘愿留在邪教中做最底层的教众。
她佯装委屈的责怪着陈归:“公子将妾身骗的好苦!”
“我骗你什么了?”
王安安像一阵风般从榻上弹坐起,飘到陈归跟前,两人几乎额头相贴。
“像公子这样的人物,怎么会是夜魔教的小小教众呢。你我相识一场,公子却连自己的真实身份都不愿说。”
陈归嘴角抽了抽,这小妮儿是不是想象力太丰富了。
“我是什么人物?”陈归手掌撑着脸,疑惑的问着她。
王安安掰开芊芊玉手,一件一件的细数着:“公子以准武者的实力能与筑基境过招,还深藏武道真意。更重要的是……”
她凝视着陈归:“公子还是文师!”
这么厉害的吗……陈归不好意思的揉了揉鼻子。
“我也不知道为啥,打坐片刻文道就突然开了。”陈归非常诚实的如盘托出。
“来自王安安的震惊值+10。”
王安安再也保持不住形象,小嘴惊讶的长成了圆形。
“你是天降文师!”
“天降文师是啥?”陈归好奇问道。
王安安惊魂未定的瞪着双眼,天降文师……数百年都未必能出一个。
“文道修炼凶险异常,稍有不慎便会意识海破碎,沦为痴傻之人。书院文师入门,都需要老师手把手带着感悟天地,不能出丝毫差错。”
她复杂的深深看了眼陈归:“但也有例外,天赋异禀者,生来与天地契合。机缘一到,便能自行开悟文道。这类人便被称为天降文师。”
王安安有些怀疑自己的先前判断,难道这小贼真是天地钟爱之人?
但转念一想,这样的天资与不起眼的身份,岂不是更能助自己一臂之力。
她突然松弛下来,惬意一笑。迈着优雅的舞步转到客桌前,端起桌上的酒壶。
“哎呀!”她惊呼一声,捂着樱桃小嘴:“不知不觉竟闲聊了这么多,怠慢了公子。妾身先罚酒一杯,再与公子……把酒言欢。”
陈归搞不清她葫芦里卖了什么药,玉壶内的酒香却令他沉醉。
“美酒本就是穿肠毒药,还怕什么千面毒蛛。”陈归微醺着脸,不急不缓的报出了王安安的诨号。
王安安也不惊讶,早料到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她放下酒杯,尽管还是抹着浓艳的胭脂,气质却忽然变得冷艳。
“你们邪教最喜欢捕风捉影的东西,想必此行目的也是采石人三大家族吧。”王安安一脸笃定,提出了自己的建议:“据我所知,采石人的秘藏,便藏在文石城最隐秘的石库内。你我不妨联手,共享采石人秘藏。”
“怎么联手?”陈归兴致缺缺,说到底他对采石人秘藏也没那么大兴趣。
“石库的钥匙,由三大家族各掌握一把。三把集齐,方能开启石库最深的秘藏。妾身负责崔卢两家,公子负责何家。到时候矿脉的消息共享,宝物妾身多拿一件。”
“还有宝物!”陈归两眼直冒精光,兴趣一下被提了起来。
王安安理所当然的答道:“采石人世代探索渭山,积攒的奇珍异宝数不胜数。妾身也不贪心,只比公子先挑一件,如何?”
陈归靠在椅背上朝后一仰,壶中美酒一饮而尽。
“姑娘这么说就不公平了,倒不如你我约定,谁拿来的钥匙多,谁便多挑一件。”
王安安噗嗤一笑,这小贼真有意思。明明先前还毫不在意,一听说宝物还讨价还价上了。
“如此倒也公平,就依公子的。”
两人相视一笑,各自心里装着盘算。
直到房内的酒被享尽,陈归觉得也没什么可留恋了,抱着还剩个底的酒坛便准备告辞。
“公子好恨的心,妾身站在你面前,你却只想着酒。”王安安又开始偷抹眼泪。
陈归打了个酒嗝,假装没有听见,生怕她将酒坛子要回去。
“公子至少留下姓名吧。”王安安扑闪着大眼睛笑意盈盈。
这女人的脸跟变天似的。
陈归头也没回,只留下一句潇洒而去:“齐天棍,陈归。”
房间内,王安安不停的念叨着陈归的名字,忍不住为自己的急智暗暗称赞。
小贼!待老娘拿到了文石秘藏,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
凤仙楼内,水怜姑娘不在,剩下的姑娘们使出了浑身解数,哄的楼内宾客欢笑声不断。
唯有崔洵喝着闷酒,世间罕见的七彩琉璃灯摆在酒桌上,吸引了不少注目。
他一边左拥右抱着,一边算着时间。
这个粗鄙的武夫进去的未免太久了。
同桌人知他心事,笑着宽慰道:“崔兄何必心忧,凤仙楼的花魁哪回不是落到咱们手里。兴许是多聊几句,碍不得事。”
崔洵也跟着自嘲一笑,心想着自己真是喝多了,竟为这等小人物心忧。
脑中幻想着水怜的美貌,借着酒劲身体渐渐燥热。他用力捏了一把怀中美人,引得姑娘娇羞不已。
圆台的背面似乎有了动静,不知是谁率先发现,惊呼了一声:“他出来了!”
崔洵毫不在乎的朝楼下看去,准备嘲讽一番空欢喜的粗鄙武夫。
幕帘渐渐升起,陈归摇晃着身体走了出来。束在腰间的衣带不知散去了哪,胸前的衣襟敞开,满脸事后的得意。
满堂哗然!
何天明兴奋的跳了起来,对着陈归竖起大拇指:“陈兄威武!”
“来自崔洵的震惊值+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