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把老骨头跟了长公主几十年了,哪里听不出长公主另外一层意思。
无非就是担心这许小姐已经成婚还故意接近公子,存了攀龙附凤的心思,准备好好磋磨她一番。
长公主府前厅。
许声声已经跪了半个时辰了,连长公主的影子都还没有见到。
她小脑瓜子打瞌睡似的,一下一下点,跟小鸡啄米一般,双丫髻上的鹅黄色发带拂动,显得分外可爱。
幸好她昨日缝了些东西绑在膝盖上,这样跪再久都不会痛,也就无所谓了。
长公主这个人啊,指定有点毛病,还有点被迫害妄想症。
隔了一会儿,面前出现一个老嬷嬷的身影。
“许小姐,长公主还未醒,许小姐可能需要多等一会儿了,老奴给许小姐沏了茶,许小姐尝尝。”老嬷嬷笑得阴狠,镶了金边的托盘上呈着一杯茶,冒着滚滚白烟。
这要是一不小心撒在胳膊上,皮都要烫掉一层。
小姑娘一身鹅黄色襦裙,项上挂着精美长命锁,一张婴儿肥的小脸可可爱爱,眉眼弯弯:“多谢嬷嬷,声声理解的,长公主年纪大了,睡眠质量不好,声声会尊重长公主老人家的。”
“长公主请声声喝茶,声声受不起,嬷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也不容易,这茶嬷嬷喝了吧。”许声声语重心长。
老嬷嬷脸色阴沉:“许小姐,长公主请喝茶,旁人还没有这个面子,许小姐还要推拒不成?”
说着,老嬷嬷将茶盏又是往前一递,许声声只能伸手接过,就在接过的一瞬间,茶盏失了手,整杯打翻,许声声侧了侧身,湿了她的罗裙。
“嘶……”
许声声猛然攥紧了手,眼眶泛了红,真疼,这是老妖婆变的吧……
“许小姐,打翻长公主亲赐茶水,以下犯上,该当何罪!”老嬷嬷神情阴冷至极,那老得起皱的手一巴掌就想打下来。
许声声抬眼,那双一向灵动的杏眼,这一刻却是前所未有的冷,冷得骇人。
老嬷嬷从来没有见过哪家小姐有这般眼神,就好像兵临绝境的凶兽,似乎能将她撕成无数片。
老嬷嬷到底这一巴掌没敢打下来。
“嬷嬷,长公主是睡昏了头吗?怎么如今还没醒过来?若是未醒,声声可否先行回府。”小姑娘声音软糯,笑得轻而凉。
“放肆!”老嬷嬷连声厉喝:“区区一个知府之女,焉敢在长公主府大放阙词!今日就算老奴饶过你,长公主也不会饶过你!”
“嬷嬷这话好笑,声声究竟是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竟让长公主未露面就如此生气?难不成在碧波湖救了宋公子也是错?”
“那干脆当日就眼睁睁看着他淹死算了!”小姑娘声音又软又甜,像浸了蜜糖一样,偏偏说话半点面子也未给。
“毒妇!”老嬷嬷气得发抖。
“本公子活的好好的,岂容你咒我!”大厅里宋凌一脸傲慢的走了进来,伸手就推她!
许声声被推的一个趔趄。
“你凭什么推我!”小姑娘也气鼓鼓。
就这样,两人跟小学鸡打架一样,直接开始掐架,老嬷嬷是拉也不敢拉。
“公子!”
“公子!您身份尊贵,切莫被这小贱人抓着了!快住手!”老嬷嬷急得直跺脚,又上前。
宋秋状似无意,一拳打在了老嬷嬷嘴上,直接把牙都打掉了。
直到宋荣走了出来,这场闹剧才彻底结束。
老嬷嬷掉了牙,满口血沫。
许声声最多嘴角青了一块儿。
宋秋是直接多了两只熊猫眼。
长公主宋荣直接气得脸色青黑,这许声声别说对凌儿有想法了,居然敢动手伤凌儿!
罪该万死!
“母亲!儿子要将这个恶毒的女人关进地底囚牢里!看她还怎么嚣张!”宋凌一脸恶毒,恨不得将她大卸八块。
宋荣看着自家宝贝儿子脸上的伤,自然也松了口,这许声声不给点颜色瞧瞧,是不会将皇家放在眼里了!
宋凌还说要亲手将她送进去,要好好吓吓她,长公主也连声答应。
地底囚牢,阴暗潮湿。
宋凌让人将她关起来以后,将下人都遣散了下去,说是要好好欺负欺负这恶毒的女人。
待所有人都散去,宋凌开口,声音还带着病中的沙哑:“暗令就在你身处囚牢之内,你随时可以拿,只是这几日要委屈你了,我会让人送东西进来。”
“不打紧,许府那边不要透露出消息给我爹爹知道,拖住长公主,你帮我递消息去雷州,会有人来救我的。”许声声声音软软。
“好。”宋凌点点头,俊秀异常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神色。
宋凌离去后,许声声垂了垂眼睫,白皙指尖无意识触了触手中的玉质暗令,刻着暗黑龙纹,带着一股冰凉的气息。
这就是能够号令千人暗卫的令牌,这些人,能够帮慕今朝做很多事。
———叮咚!
———恭喜许声声打消长公主怀疑!
———奖励灵力十点!
冰冷剧情音落下,她指尖莹白光芒一闪即逝,比之之前,又强上了好几分。
但她身上也忽冷忽热起来,囚牢里凉气重,似乎在一点一点往骨头里渗透,她眼尾微微泛红,就连脸颊两侧都带着不正常的绯红。
莫约是因为那一杯茶,湿了罗裙。
许声声自己伸手摸了摸额头,温度高得惊人,就连指尖都带着烫意,但这会儿也没什么办法了,只能希望宋凌的动作再快一些。
不然,就算她出了囚牢,人也要烧成傻子了。
另外一头,宋凌回了房间就写了信,消息向着雷州军营飞速传去。
慕今朝如今已经是正五品官职,就算长公主再生气,也不得不放人。
宋国皇帝是昏庸无能,可也知道朝臣的重要性,在这些事情上还算是拎得清的。
雷州军营。
鸽子一飞进雷州就让守城的士兵打了下来,好巧不巧就落在了篝火堆里,鸽子腿上的信纸化成了点点火星,消散于无形。
几个士兵笑得豪爽,边笑边从城楼上走了下去:“今日倒是奇了,想吃鸽子肉都不用动手了,这鸽子刚好掉进篝火里了!”
另一士兵收了弓箭:“正好吃烤鸽子肉,那可是嫩得很!”
“这鸽子该不会是信鸽吧?”有一个士兵有些犹豫。
“说你胆子小就是胆子小,若真是与军情有关,定是汗血宝马连夜送信,这估计就是哪里来的野鸽子。”又一个士兵毫不在意的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