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声声紧紧抿唇,手上的动作没有停,雄浑的灵力落在了慕今朝胸膛之上,莹莹灵光入体,一瞬间仅仅是溢出的灵力就已经使周围树木疯长!
———警告!
———警告!
———破界之人妄图打破规则,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
脑海里的声音越来越尖锐,刺痛。
许声声手有些抖,没有半分移动,若是这次不救慕今朝,不用等惩罚,她这一刻就会后悔。
白马寺的老秃驴说过,她终有一日五识尽丧,不得好死。
本来就没有什么好怕的。
许声声指尖灵力颜色越来越浅,直至用尽最后一丝灵力,脸色苍白一片,起身之时甚至一个踉跄。
……
昏迷的慕今朝似乎眸子动了动。
在一片黑暗寂静里,他似乎回到了幼时慕容皇朝。
那样冰冷的宫殿,年仅七岁的慕容野直挺挺跪在宫殿之内。
手臂粗的木棍打在他身上,血迹浸染背后,逐渐汇聚成一片。
他听到了那个人的声音:“慕容皇朝从来就没有废物,身为慕容皇朝唯一继承人,你没有任性的资格!妇人之仁,仁慈之心这不是你该有的东西!”
少年神色阴冷:“儿臣知错。”
“敌国俘虏当如何?”那人又问。
“杀。”少年仅一个字。
“敌国将士家眷又待如何?”那人又是狠狠一棍子,少年踉跄了下,又挺直了脊背。
“以其为诱饵,杀。”少年神色冰冷。
“既然如此,那蛮夷三十人,本皇要你亲自动手!”
“儿臣明白。”少年垂首。
那三十人终究都死在了他手上,甚至包括他救下的那个孕妇。
七岁,满手血腥。
此后,慕容皇朝无人不知,未满十岁的慕容太子心狠手辣,残忍暴戾,令人发指!
但与之相反的是慕容太子的课业更甚列国所有继承人!
直至慕容皇朝引起众怒,众国联手,皇朝覆灭,楚国登位。
外界之人听闻是当初的慕容太子亲手活埋了帝后,最终难逃一死,尸首甚至不知所踪。
慕今朝手猛然握紧!
是他的,谁也拿不走。
许声声扭头,目光一点点落在自己黑袍之上,袍子的一角已经被他无意识震成了碎片。
洋洋洒洒落了一地小布条。
许声声:“……”
还好只是碎了一个角,她将袍子脱下来,细心的搭在他身上,拨开山洞外的杂草就走了出去。
不远处就是一条瀑布,波光粼粼,上游水湍急且深,她肯定不会去的,只有去下游看能不能捞到鱼,运气好的话还有烤鱼吃。
许声声左右看了看,找了一个树叉子,用身上的匕首削尖了些,挽起裤腿儿就淌进了浅水湾里。
她在水里戳来戳去大半天,不过就戳到了两条巴掌大的小鱼。
这么小两条,身无二两肉。
许声声生无可恋,她想吃糕点,想吃肉肉,想吃好吃的。
………
慕今朝醒来的时候,山洞里已经浓烟滚滚,呛得人睁不开眼。
光影交错间,他看见少年手上兜着一片巨大的芭蕉叶,一捧又一捧的水往山洞里浇,他全身湿透。
少年剧烈的喘着气,像是累的,脸上更是漆黑一片,只能看见两个眼珠子动来动去。
直至火灭,浓烟散去。
慕今朝一双狐狸眼薄凉狠戾:“你在做什么!”
许声声一双眼眸被熏得通红:“这里没吃的,小爷去河里扎了两条小鱼,本来想做烤鱼的。”
“但可惜的是,小爷是个纯爷们儿,还真没做过吃的。”她潇洒的摊摊手。
她本意是好的,只是差点放火烧了山。
慕今朝没有说话,薄唇紧抿,看上去就像一个刀枪不入的闷瓶子。
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用袖子擦着脸上黑黢黢的灰,越擦越脏。
“山洞外地上有一种红果。”慕今朝嗓音极冷。
“能吃吗?”许声声生无可恋。
空气凝固了一瞬,慕今朝眉目间似乎笼罩了浓浓的雾霾。
许声声纠结了一下,还是起身直接出了山洞。
果不其然,因为一场火,光秃秃的泥土间反而有一种红红的小果子,小果子上还有白白的小点,跟铜钱差不多大。
她捡起一个,掰成两半,里面是满满的果肉,跟小白芝麻似的。
许声声双眼亮晶晶,尝了一下,很甜,虽然不是很大的果子,但胜在数量多,吃饱肯定是够够的。
她当即用衣裳开始兜果子,一趟一趟往山洞里运,直到果子一颗不剩全被搬进山洞,地皮被扒拉秃了,这才收了手。
她瞅了慕今朝一眼,又想到他这会儿肯定也饿了,把一大堆果子往他身前推了推:“你吃吧,小爷可没有那般小气,另外身上的湿衣裳要烤烤,小爷出去一趟。”
话音落下,许声声就去林子小河边瘫着了。
慕今朝目光沉凝,看向那少年离开的方向,一双狐狸眼透着阴沉刺骨的寒意,通身的寒意似乎让人不敢靠近。
此人一不是为了玄铁盒,二不是为了他的命,反而救了他。
既然如此,他就不要了他的命,倘若下次遇到……
许声声再次回山洞,山洞里早就空无一人。
那堆果子一动没动。
许声声耷拉着脑瓜子,走了都不说一声的,想了想,避免浪费,她吭哧吭哧的开始吃果子,吃到一半———
猛然,许声声瞳孔地震,心跳如雷。
慕今朝既然拿到了玄铁盒,可不就得往回走,她要是走在他后面,那不是死定了?
她站起身,剩下的果子也不管了,现在赶路也来不及,只能动用飞行符了。
在十二个时辰内,赶回许州。
小姑娘模样也彻底恢复了,指尖白皙娇软,掐动法决的速度极快!
更是在眨眼间,林子里便失去了小姑娘的身影。
许州。
又是一日接近傍晚,天边一抹橙红渐渐落下。
小佛堂前。
年年认认真真守着。
小姐进小佛堂为姑爷祈福已经好几日了。
老爷也来问了好几日了。
年年刚这样想着,许玮伦就来了。
照样坐在佛堂外絮絮叨叨。
“声声,再是祈福也要注意身子不是,这都好几日没有看见爹爹了,爹爹挂念声声,声声就不想爹爹?”许玮伦语重心长,面色严肃。
年年远远看去,老爷似乎在说什么很严肃的事情。
“爹爹辛苦啦,声声也给爹爹祈福。”小佛堂里是小姑娘软软糯糯的小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