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身子骨硬朗,哪儿能让闺女受累,前几日有同僚送了爹爹几个大苹果,声声喜欢吃苹果,爹爹都给你切好哩。”许玮伦笑得和蔼可亲。
“爹爹,声声吃不了那么多。”小姑娘的声音依旧带着娇憨。
“多吃苹果对身子好。”
“谢谢爹爹。”
“囡囡零花钱够不够,不够要跟爹爹说。”在年年没看到的地方,许玮伦笑成了一朵花。
宝贝女儿越来越乖巧懂事了。
“囡囡想不想吃大虾?”
许玮伦一句接一句,跟老父亲狂操心是一样一样的。
留声符已经反应不过来他的速度了。
最终卡顿。
“谢——谢———爹——爹——”
最后一句更是九曲十八弯的幽深嗓音。
“声声?”许玮伦感觉有些不对劲,生怕闺女出了什么事,直接一脚踹开小佛堂的门。
千钧一发之际———!
许声声瞬间出现在小佛堂内,规规矩矩的盘坐在蒲团之上,只是被推门声吓着了,手不小心磕到,割了一个小口子,血珠子冒了出来。
“爹爹?”她软软糯糯开口,很是疑惑又忍不住双眼雾蒙蒙,还是有点疼的。
“闺女,你说你跟爹爹装怪做什么!”眼看着许声声手指上的小口子,许玮伦心疼的不行,连忙让年年拿来了药箱。
小姑娘白生生的小指头上多了一抹朱红,血珠子顺着手背往下淌。
“爹爹错了,囡囡不怕疼,爹爹呼呼。”许玮伦轻轻吹了吹,用干净的白纱布擦拭了伤口,又撒上了药粉,这才松了一口气。
许声声到底是怕疼,但许玮伦是真心对她好。
她看了看小指头上歪歪扭扭的蝴蝶结,眨了眨小鹿一般的杏眼,黑白分明:“爹爹,声声不疼。”
许玮伦心疼的不行,好半天才不放心的吩咐人下去煎受惊药了。
许声声顺带也出了小佛堂,手里还端着一盘儿苹果。
她有好几日没看见阿愿了呢。
她到了拢玉院和阿愿跟虞翠吃着大苹果,刚聊上,拢玉院外许清月娉婷袅娜走了进来。
“愿表弟,声声表姐,你们都在呢,清月在亭子烹了茶,不若一起去,自家人自然亲近些好。”许清月柔柔弱弱的笑。
许愿很明显不高兴的看向她:“不去,我爹爹就生了我和阿姐,胡乱攀什么关系。”
许声声又戳了一块儿苹果吃,给虞翠也戳了一块儿,她今日还真想看看阿愿怎么处理这事儿。
闻言。
许清月当即脸色一白,双眼含泪:“愿表弟,骨头打断还连着筋呢,一笔画不出两个许字,清月与愿表弟及声声表姐是亲人,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只是不知这位姑娘又是何人,表弟与表姐,同她却也比清月亲近。”许清月很是委屈。
“要你管。”许愿不想搭理她。
“虞翠。”虞翠说话干脆,也没藏着掖着。
“原来是虞姑娘,幸会。”许清月擦了擦泪,捏紧了手里的帕子,笑得温婉简约。
“虞姑娘这身衣裳倒是好看至极,清月前几日上街之时在摊子上见过,估计是些泥腿子倒卖的料子,不过许府是官家,清月自然也不好买摊子上的衣裳,但是虞姑娘穿着很好看。”许清月眼底嫌弃至极,偏偏说话温温柔柔,似乎是真心夸赞。
虞翠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裳,手微微攥了攥衣角。
“虞翠自然比你好看一万倍。”许愿没听出来,话倒是没说错。
许清月脸色有些难看。
许声声捏了捏虞翠的手,虞翠一愣。
“许清月,许府是官家没错,可我爹爹从前也是种地出生,面朝黄土背朝天。春种秋收,四季时节,爹爹没有一件是不清楚的。”
“你知道稻谷是什么时候种下的?”
“你又知道你吃的菜是怎么来的?”
“身上穿的绫罗绸缎,用的珠钗首饰,那是上一辈人的努力,而不是现在炫耀的资本。”
“民以食为天,国以粮为本,你有什么理由看不上庄稼人摊子上卖的衣裳?万民为民,许州子民,当一视同仁。”许声声轻笑。
“阿姐不生气,当心气坏了身子。”许愿贴心的给她拍拍背。
“没事儿。”许声声轻描淡写,她还不至于因为许清月三言两语生气,只是总要说明白的。
许清月刚想反驳,眼角余光里看见许玮伦大踏步的走了过来,立刻就脸色苍白,双腿一软跌倒了,柔柔弱弱又惹人怜爱。
发髻也因跌倒而显得有些凌乱,一身简单到极点的白色罗裙,楚楚可怜又可怜兮兮,似乎被人欺负的有些狠了一般。
直到许玮伦让婆子将她扶起来之后,许清月眼底的泪终于落了下来,所有的委屈都爆发了一般:“伯父……”
声音颤抖得极其厉害。
似乎是终于有人过来给她做主了。
许愿和虞翠瞪大了眼睛,脑瓜子嗡嗡嗡响,这许清月变脸怎么这么厉害啊!
“爹爹!”许愿想要解释说清楚。
许声声抬眸,一句话还没说,许玮伦就先说话了。
“囡囡,许愿!清月这丫头自小也受了不少苦,如今更是一个亲人都不在身边,这一笔画不出两个许字,你们也该拿她当亲姐妹才好。”
“声声,你不是跟爹爹说了会听话?不是改了坏习惯了?怎么如今又开始欺负人了?”许玮伦有些头疼,怒其不争。
“清月啊,声声这丫头让伯父惯坏了,让你受委屈了。”许玮伦转头拍拍许清月的肩膀安慰。
“爹爹!阿姐根本……”许愿气极,整个人都在发抖。
“闭嘴!”许玮伦瞪了他一眼。
清月也是个好丫头,也孝顺人,对人和善,性子温柔,也难怪有时候让声声欺负。
“伯父,清月没关系的。”许清月抽噎了两下,拿帕子擦着眼泪,却越擦越多。
“清月自然知道如今是寄人篱下,也怨清月自己的爹爹不争气,怪不着谁,伯父肯收留清月,清月已经感激不尽了,若是表姐及愿表弟不喜清月,清月可以陪祖母去小佛堂长住。”
“清月丫头,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声声脾气娇惯了些,伯父让她跟你道歉就是了,小姑娘家家的,住什么佛堂,老气横秋。”许玮伦三言两语就下了定论。
“声声,既然欺负了人,就要道歉,爹爹不希望你不明白事理。”许玮伦皱了皱眉,看向许声声,很严肃认真。
自己闺女他自然是疼的,但也不能任由闺女平白无故欺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