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他们发话询问,计天岳已是沉声道:“此地不宜久留,快走!”当前奔了出去,李孝堂等人虽一头雾水,但也知道事情定是起了变化,也忙忙跟了出去。
出到街外,因是深夜,街面上早就空无一人,为恐巡夜的兵士发现起疑,一行人也不敢大张旗鼓的行走出去,只得藏在一处屋角阴暗处,李孝堂急问道:“到底出了何事?凌小哥怎么了?阳兄弟他们呢?”心急之下,他一口气便是一连串的问题。
计天岳摇摇头,道:“凌兄弟没事,只是使力过巨,暂时脱力而已,阳兄弟他们追那妖物去了,一时半会可能也回不来,咱们还是先关心关心自己眼下的处境,现在城门已关,出城是出不去了,你在城内还有什么可以安身的地处?否则若让巡夜的士兵发现,有嘴也说不清楚,咱们这一大票子人都得搭进去。”
李孝堂沉吟半响,道:“时局动荡不安,我又是个草头王,哪敢在城内安身,不过我听闻在城东头有个荒废的大宅子,好像就离此不远,曾是前清某个王公贵族的府邸,听闻闹鬼闹得很凶,一直没有人敢去,荒废很久了,要不,我们奔那去暂避一夜如何?若是不成,我们再退回那周家藏身就是,谅那老家伙也不敢拿我们怎么样?”
计天岳摇头道:“回周家?不妥不妥,方才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左邻右舍恐怕早有耳闻,若是已经有人报了官,咱们一回去,还不自投落网了?那贵族官邸,管它是真是假,先去瞧瞧再说!若是真的闹鬼,一并收了就是,怕它作甚?”
李孝堂心中想了想,也唯有如此了,回头对着众人低声问道:“谁认得道的?”
一人抢上前来,道:“我是土生土长的北平人,那地儿我认得,我带你们去。”说着顺着屋边暗处往前就走,一行人忙忙一个接着一个跟在他身后。
上百人为避开巡夜的哨警,也不敢行快弄出大动静,小心翼翼,走走停停。那人带着众人绕过几条街区,来到一座大宅院前停下,转回身来对着李孝堂道:“大爷,此处就是那所凶宅。”
计天岳与李孝堂抬眼望去,只见那宅门前阶旁蹲坐两座大石狮,张牙舞爪,高大威武,身后是一溜的石板长阶,约有十数格,延伸到宅院门前的平地上,顺着平地往里一瞧,两扇朱红大门紧紧闭着,院门两旁是高约两丈的院墙,墙上盖瓦早就杂草丛生,一看就知是破败已久的宅子,院子里头死气沉沉,静寂无声,在黑幕笼罩之下,更衬托而出一种说不出的恐怖压抑之气。
计天岳不由自主舔了舔唇,自言自语道:“乖乖,好大的宅院,得要多钱才建造得起啊,这么空着真他娘的浪费。”
李孝堂扭头问那引路之人道:“这院子可有什么说头?”
那人扰了扰头,道:“具体我也说不上来,只知道是前清一个什么王爷住的,八国联军打进来那伙,他来不及与那群王公贵族们出逃,就带着全家人在里边吊死了,八国联军走了以后,这宅子就闹起鬼来,据说闹得可凶了,前前后后也曾住过几户人家,但都住不长久,逃命似的就搬走了,听说里边的鬼还咬死过许多人呢。”声音颤抖,看出他心中对此屋极为害怕。
一人接口道:“王老六,鬼吃人你都亲眼看见了?怎么说得更真的似的?”
那被称作王老六的人答道:“住北平城里的人谁不知道?这城东鬼府一事,早八百年前就传得沸沸扬扬了,还用我说么?你瞧瞧,若是无事,这么一大宅子,早还不让人住进去了?何至于落败至此?”那人见他说得有理,也不再吱声。
计天岳道:“管他有鬼没鬼,进去耗他一晚再说。”背着凌云霄当前领路,三两步间奔至那宅院门前,伸手一推,那门纹丝不动,知是里边已被反锁住了。退回身来,走到阶梯上抬头朝上张望一番,对李孝堂道:“我先上去,把门打开,你们在这候着。”
李孝堂点头应了,又嘱咐一声道:“兄弟小心!”
计天岳将凌云霄放下,交由李孝堂扶住,微一提气,已是跃过高墙,落到院子里头。稍稍打量,只见前院占地极宽,只是到处都生着高及人头的荒草,随风四处摇摆,一片凄荒景象。他辨清方向,奔至院门处,摸到门闩,将其取下,随着一阵沉闷的嘎吱声响,计天岳将院门打了开来。
待众人都行了进来,计天岳重又合上了门,转回身一瞧,却见众人都聚在院门处不敢往里走,不禁奇道:“里边那么宽的地处不去,怎地都挤在一块,也不嫌闷得慌么?”
一人接道:“听闻是所凶宅,大伙心里没底,不敢进去。”
计天岳骂道:“鸟!一群没胆之人,那么多人还怕几只恶鬼不成?”话语声中大踏步就朝里边行去。李孝堂瞪了众人一眼,扶着凌云霄跟在他身后。众人面面相觑,也只得战战兢兢跟在三人身后,一步一点往里边挪步。
阳有仪与风乐紧盯着那金丝,狂追不舍,追了一段,那金丝却消散得无影无踪了。两人停下步子,左右环顾,阳有仪紧锁眉头道:“想来是离小三远了,没了施法者的气息,那法术也就失效了。”
风乐往四处眺望一番,突地一拍额头,收回目光笑道:“此妖物大是异常,天眼地耳堪不破它,但道法却能寻到它的踪迹,这倒提醒了我,罗盘,罗盘一定能寻出它来。”
阳有仪大喜,忙伸手往身后一捞,笑容顿时僵住,苦着脸道:“糟糕,竟没带它出来。”
风乐眨巴着眼一脸笑嘻嘻,右手在怀里掏了掏,随后拉出来在他面前一伸,阳有仪定眼一瞧,转忧为喜,只见风乐掌心之上,托着一物,正是一只罗盘,只是比平时所用的罗盘要小上许多,只有巴掌大小,颜色黝黑。阳有仪伸手接过一瞧,触手冰冷,竟是只玉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