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3章 认栽

众人齐齐回头。

看着站在门前, 笑容鲜亮活泼的少女。

再又不约而同,收回视线去看坐在妆台前面备嫁的准新娘……

由于池家这两个女儿属实是极少来往,就算是住在同一座府宅之内的亲姐妹,就连自家下人都鲜少有机会看到她二人同时露面, 在外面更是——

就算全京城皆知, 长宁伯家有一对儿容貌生的一模一样的姐妹花, 也没人有机会见过二姝同时现身的场合。

喜娘婆子们一时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池芳却是如遭雷击, 脸色刷得一白, 冷汗顺时便爬满了脊背。

因为大家已经默认了正坐着开面上妆的这位才是今日的正主儿, 还当是她同胞的姐姐前来探望陪伴, 一时倒是未曾多想。

池芮拎着裙角也不着急进来,就站在房门门口笑吟吟的望着池芳。

今日天气极好,艳阳高照,秋风送爽,却也不是那么热。

明媚的阳光偶尔洒落在她裙裾之上,可她背光站着,脸上的表情却分外真实, 说是在笑,那笑容也属实的明媚, 池芳却只觉得她笑里藏刀,被她目光所凌迟,冒冷汗之余浑身也开始不受控制的微微发抖。

她不明白是哪里出了问题, 池芮此时明明应该中了迷药被关起来了。

虽然事情从头到尾她没沾手,也不曾亲眼确认过, 可是——

她信得过自己的父亲。

既然是父亲大人为她谋算,要安排她去陵王府,就绝对会谨慎行事, 确保万无一失的,绝不可能敷衍行事。

可是现在——

池芮却活蹦乱跳,仿若没事人一般就俏生生的站到了她的面前来。

池芳坐在锦杌上,对着妆镜,浑身僵硬的半天动不了,只有额角冷汗一滴一滴的往下滚。

她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又或者做些什么来挽回局面,却又完全不知该如何应对。

“我……”好半晌,终于在喜娘丫鬟们也都渐渐觉得新娘子的反应与当前这屋里的气氛都不太对时,池芳才张了张嘴,试图发声。

池芮这时候却已经拎着裙角跨进门来,还是那副笑吟吟的模样。

但她只走了一

步,却没有再继续往里进。

池芳本就心虚窘迫,见状一个激灵,再也坐不住,一把推开正在给她开面的喜娘仓促站起。

池芮先发制人,语气漫不经心的直接笑问:“母亲方才寻了我去说话,我与她吃了会儿茶,有些犯困就睡她屋里了,可是二姐姐为什么又会在我的屋子里?”

说着,目光灵活的扫视四周,眼中笑意就越发绚烂起来,再问:“而且……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众喜娘见状,终于意识到眼前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正围着池芳忙碌的一群人,一面面露惊愕的观察打量她,一边更是躲什么脏东西似的不约而同后退,离开她身边。

只一个眨眼的工夫,池芳就从众人拥簇便成了孤立无援。

她生平从未经历过这样窘迫无助又紧急尴尬的场面,脸上表情完全不受控制,僵硬中透着明显的慌乱。

可她脑子虽然混乱转不过弯来,却也意识到池芮是在说谎,编排她母亲的不是与是非,因为——

她明明是被父亲命人迷晕弄走藏起来的,怎么可能是在母亲房中被扣住了。

“你在瞎说什么?”她下意识的想要揭穿对方谎言。

诚然,也不过是本能的想要替柳氏摘干净而已。

池芮索性也不往前走了,双手抱胸,好整以暇的往门框上一靠:“哦?我有哪里瞎说了?”

池芳深知到了此时,她已然后退无路,她若是再强势点,甚至应变的能力更果断些,就该当场反咬,污蔑池芮才是信口胡言想要取代她的那一个!

只可惜——

她生平头次独立面对这样的大场面,一来心虚没胆,二来也无应对经验,纵然此时想到要反咬了,也已经明显露怯,装着都不像了,那些颠倒是非黑白的话,众目睽睽之下也羞于说出口。

这边她脸色白了之后又迅速涨红,局促的揪着衣角,眼神恍惚。

喜娘们眼见着时间点点滴滴流逝,不免有些着急,可跟前的俩姑娘身份存疑——

虽然后面进来的这位言之凿凿表示了自己才是正主儿,并且看神情态度都更加可靠,可之前屋里的那位也没否认,承认自己就不是今天

的新娘子……

喜娘们谁也不愿意掺合进这样的事情里,以免惹火烧身。

池芳那里正吓得将要坚持不下去时,便听得院子外面一片骚动和急促的脚步声……

池芳要冒充池芮,为了逼真不露破绽,自然不能带着她自己的贴身丫鬟在这里,并且今日这李代桃僵的计划也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池重海也没让池芳的贴身丫鬟知道,只叫了自己的小厮在附近园子里闲逛,注意着这院子里的动静。

池芮过来的时候是和几个拿东西的丫鬟混在一起的,她不落单,小厮纵然发现异样也不能公然上前再将她抓起来,何况小厮当时也没太反应过来这位究竟是三姑娘还是二姑娘,因为在他的概念里三姑娘这会儿应该是不省人事还被捆绑结实关在小黑屋里头的。

所以……

一个犹疑不决之下,这院里俩人已经正面对上了。

小厮急吼吼的去找池重海,结果前面有贵客登门,池重海过去待客了,柳氏一听这里池芳被堵了,片刻不敢耽搁的连忙便赶了来。

她匆匆进了院子。

池芳隔着房门看见她,眼睛一亮的同时更是委屈又害怕的差点当场落泪,脱口叫了一声:“母亲……”

池芮就靠在那门框上不动,也转头看向院里。

柳氏一眼看到两个女儿同在这屋子里,脑中也是轰的一声被打了一记闷棍,下意识的就慌了。

可她毕竟比池芳阅历更多些,当即强行冷静,却是呵斥一屋子的喜娘丫鬟:“想来是芮姐儿要嫁了,她们姐妹情深,还要说些告别的话儿,你们就别杵着了,先回避一下,让她们姐妹单独叙话。”

喜娘们自然没有偏向谁之说,她们不过都是做下人的,拿银子办事而已。

当即想走,池芮却一尊门神一样就倚在门边,一动不动。

她们倒是可以强行挤出去,可——

若是门口这位才是正主儿,她们强行离开,得罪的就是陵王府的小王妃了,这谁受得了?

所以结果就是——

柳氏耀武扬威的摆了主母款儿,这眼前的场面却是半点没变。

而池芮当着柳氏的面,再次质问池芳:“二姐姐,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我不过是被母亲叫过去喝杯茶打了个盹儿的工夫,为何你会出现在我屋子里?今日我出阁,你坐在这,让喜娘给你开面?”

她就故意不把话题挑明,但也不打算放过池芳。

在场的大家也都不傻,自然稍微梳理也都大概有数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柳氏心急如焚,怒火中烧。

池芳是她的心肝宝贝,本来她答应替嫁也是权宜之计,打从心底里并不赞同让池芳以后都直接顶替了池芮的名字过日子,可现在出了这般岔子,眼前的局面已经无从收场,除了彻底毁掉“池芳”这个名字,而把“池芮”捧上去,她已再无计可施。

所以心一横,她便冷着脸上前想要强行拖走池芮:“芳姐儿,我知你昨日受了委屈,刺激的有些糊涂了,可今日是你妹妹大喜的日子,别在这闹,耽误吉时,跟我走……”

豁出去以后就将“池芳”当疯子,彻底从这个家里抹去痕迹,今天这个场面也必须给绷住了。

然则还不等她碰到池芮,院子外面又有个姑娘娇娇俏俏的走了进来。

谢景晗左右环顾,也是神色如常没事人一样,率先挤开柳氏来到池芮身边,嘟着嘴抱怨:“嫂嫂,可真是奇怪诶,我之前不是在你房里喝茶吗?怎么好像喝了两口就睡过去了……而且你知道怎么的,我之前明明在你这间屋子里的,可睡醒却发现在另一个院子里。”

说着,就像真被搞糊涂似的,四下打量这屋子,后又拉着池芮问:“我带来的那几个婢女呢?你见过吗?怎么也都不见了。”

她这么一搅和,便不仅是池芳下不来台了,就是柳氏也是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直冒冷汗。

但柳氏依旧还想保住她女儿的前程,拼命的挤出个笑脸上前:“郡主怕是神思困倦,睡糊涂了,你认错人了,那个才是我家芮姐儿……”

她再次伸手试图将池芮从屋里拉出来。

“咦?”谢景晗眨眨眼,很是配合她演戏,看看池芮又看看池芳,然后就不高兴了,“我与三姑娘又不是今天第一次见,怎么会认错?”

柳氏强行敷衍:“他俩容

貌太过相像,认错了也不奇怪。”

她再伸手来扯池芮,谢景晗就直接给她挡开了,脸都冷下来了:“那今天这事儿可不能草草收场了,我哥要娶的是你家三姑娘,之前合八字的时候你家就将两个姑娘弄混,出过一次乱子了。今日大婚,要再出个差错,往我们王府抬错了人,你们家不嫌麻烦再给换回来,我们家还嫌丢人呢。”

她不动声色走了两步,往柳氏面前一挡,冲着院子外面就嚷嚷:“来人。”

她与池芮当时是没吃桌上饭菜也没喝茶的,池芮让泠锦试过茶水,泠锦晕过去之后她俩便依样画葫芦,也跟着趴到桌上装晕。

后来她和带来的那几个婢女都被挪去了畅新阁,池芮却被单独绑走了。

那些个婢女是真中了迷药,一时醒不过来,可谢景晗今日原就是有备而来的,谢景昭就是考虑到池家两口子偏心还没底线,担心昨晚池芳又出了事情之后他们会在池芮身上动什么歪心思,但他自己要在王府准备着迎亲相关事宜和待客,走不开,便交代了谢景晗,叫谢景晗来的。

谢景晗带的那几个婢女只是装装样子,事实上她还直接带了陵王府的一百府兵和十来个侍卫好手,都在池府外面蛰伏候命。

池芮想要引蛇出洞,看看池重海两口子究竟要做什么,谢景晗配合佯装中计之后,拍晕畅新阁院子里看守她的两个池府的护院,顺便询问了下他们关押池芮的地点,然后潜出府去叫了人手进来先去将池芮解了出来。

池芮为了将池芳抓现行,她俩才忍着一直藏到这会儿相继露头。

但这回谢景晗已经又领了二三十的侍卫、府兵进来。

她这扬声一喊,这群人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来,将院门内外都给围住堵死了。

王府府兵的架势与他们池府的护院家丁可不一样,柳氏几时见过这等阵仗,当场就是连着打了好几个冷战。

谢景晗已然反客为主,吩咐道:“你们去个人,回府把我哥哥叫来。”

“大喜的日子,吉时未到,您现在请小王爷过来岂不坏了规矩?”柳氏惊吓不已,真没想到这陵

王府的人较真起来居然连婚事上的忌讳都不管了。

现在要叫了谢景昭来,那两家还结什么亲?直接就大闹一场,一拍两散了。

谢景晗这会儿是真不乐意了,直接冷笑:“伯夫人不是说我眼拙认错了我未来嫂子么?娶亲是人生大事,我们陵王府的人眼里不容沙,我哥总不会也认不出来他究竟要娶的是你家哪一个吧?我叫他自己来认。”

言罢,也不理柳氏,又冲院里护卫斥道:“赶紧的,快去快回,别耽误了晚上的吉时。”

“是,郡主。”一个护卫应声便要出去。

柳氏眼见拦不住,已然是急的满头大汗。

正在无计可施之时,池重海终于姗姗来迟,进了院子,顺手将那人挡住。

他面沉如水,对着谢景晗也不甚客气,看一眼屋子里的两个女儿,心里的火气几乎瞬间就有种将要压制不住的趋势,却又不得不暗暗攥紧了拳头强迫自己冷静:“今天府上要办喜事,你不去前面招呼客人,在这里闹什么?”

他冲着的,自然是柳氏。

柳氏已经是急的快哭了。

池芮看也闹得差不多,她也不想真的耽误了自己的大婚仪典,这才站直了身子,主动的再次跨出门槛儿,也是与池重海心照不宣的当面演戏了:“父亲来得正好,母亲也不知是犯的哪门子糊涂,就生是分不清我与二姐姐哪个是哪个了,您既来了,总该能给我们个说法了吧?”

池重海瞳孔剧烈一缩,与她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又是险些气炸了肺管子。

他费了好大事,甚至不惜冒险给陵王府的小郡主下了药来做的局,怎么好像完全的白忙一场,一转眼就是所有的计谋全破!

他自是不甘心的,也不愿意在池芮面前认输。

可是众目睽睽之下,池芮却不断给他施压:“我不过是被母亲叫去她房里喝杯茶又小憩片刻的工夫,回来就见二姐姐坐在我这屋子里由喜娘们伺候着开面,怎么瞧着这局面倒像是今日她要出嫁似的?”

“老爷,这个丫头满口胡话,妾身几时叫她去喝茶了……”柳氏这才反应过来这丫头是在往她身上泼脏水。

“你闭嘴!

”池重海厉声何止她。

他又如何不知池芮这是在信口雌黄,可是这个黑锅她甩出来,柳氏不背……

难道还要当面承认是他们夫妻联合池芳一起出来要设计取代她,却坑陵王府的婚事吗?

池重海此时也是咬牙切齿。

若不是谢景晗在,他就可以颠倒黑白,理直气壮的将池芮绑下去,压住这个场面,可是现在她敢动池芮却动不得谢景晗……

之前打算好的计谋就彻底玩不转了。

只不甘心,他一时也不想直接松口,便的冷着脸看向屋子里手足无措站的腿都僵了的池芳,沉声道:“你怎么说?”

池芳早就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此时数十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她,她一个受不住,险些晕倒。

可是池重海盯着她的眼神仿佛毒蛇一般,他在施压,警告她。

可是——

这件事原也不是她想要做的,她只是听他们的安排,为什么现在反而好像她却成了众矢之的?

池芳心里的委屈铺天盖地,强忍着泪水,倒是难得的挤出几分应变之力来,带着哭腔嗫嚅道:“我……父亲,这……是个误会。我只是过来看望二妹妹……”

池芮直接嗤笑了一声出来,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不加掩饰的大笑话

过来看看,就坐到人家妆台前面让喜娘开面,伺候着走新嫁娘的流程了?

池芳又何尝不知这样拙劣的说辞无法自圆其说,慌慌张张的又再强行解释:“咱们家里头次办喜事,女儿也不懂……流程规矩,我过来,二妹妹不在,喜娘们又不由分说押着我要伺候我开面更衣,我以为……我以为是送嫁的姐妹就得是这样……不知道……我不知道三妹妹会误会。”

她扛不住这巨大的压力,自己也很清楚她完全无法与池芮还有谢景晗当面对质。

若是再真的把谢景昭也找来,那她只会更没法收场。

若在平时,池芳此时肯定已经不堪受辱,哭得稀里哗啦,但是今天她实在太过理亏,居然连哭都不太敢,就生生叫她忍到了此时。

池芮可并不打算以德报怨,放过她,闻言再度言辞犀利的冷笑:“家里明明说好了让大姐姐和四

妹妹予我送嫁,几时打算让二姐姐去了?”

现在真的就是大家互相打明牌,争取不叫这事儿公开被抖出来扯皮罢了。

那些喜娘又不傻,池芳如果真的只是误打误撞过来被她们认错了,那她们服侍她时一再的夸赞陵王府这门婚事,又不迭声的给她道喜,她为何全都默认领受了?其中无数次机会,她都可以表明身份,澄清了的。

而且照着池三姑娘与文鸢郡主的说法,她二人似乎都是在不同的场合被人做了手脚,导致了昏睡……

这绝不是什么巧合和误会,分明就是伯夫人与这二姑娘图谋不轨,想要冒名顶替,抢了三姑娘的好婚事吧。

都说高门大户里的阴私事多,但是能将阴谋诡计和无耻作为发挥到如此淋漓尽致地步的也是叫人叹为观止。

一群喜娘丫鬟全部低垂着脑袋,尽量降低存在感,绝不开口说话。

池芳被池芮挤兑的无言以对,脸色通红,眼眶含泪。

事到如今,池重海再不甘心也只能是认栽。

他稍稍放低了身段,尽量与谢景晗商量:“今日是咱们两府的大喜日子,既然误会已经说清……郡主应该也不想耽误了陵王殿下大婚的仪典吧?”

谢景晗也是有脾气的。

这长宁伯一家算计她哥的婚事不说,居然狗胆包天,都直接手脚做到她身上了?

简直岂有此理!

要不是为了谢景昭晚上还得成亲,她现在就能将这长宁伯府给掀了。

此时她与池重海对峙。

明明她只是个还未及笄的小姑娘,而池重海一个混迹朝堂多年,已过不惑之年的伯爷,气场声势上她却半点不输。

态度冷傲的又熬了对方好一会儿,方才轻描淡写的给手底下人使了眼色:“别在这碍眼了,出去将三姑娘这院子围了,自此刻起,闲杂人等一概不准随意进出。”

“是,郡主。”她手底下人很是利落,转眼已经退了出去。

池重海已然没了掌控局面的余地与能力,只得忍气吞声。

之后谢景晗才又再度挥挥手,打发了屋子里的喜娘丫鬟:“你们也先出去,院子外头等着,稍后再喊你们进来伺候。”

众人一声不吭,埋头鱼贯而出。

待到清了场,这院子里就只剩下她,池家夫妻,以及池芮两姐妹了。

谢景晗站在门口的台阶上,神情冷蔑的看着池重海:“伯爷是准备给本宫个说法吗?”

池重海能怎样?要息事宁人,就只能照池芮的说法将这个锅扣到柳氏与池芳头上,这也仅是能面子上掩饰太平而已,因为他也很清楚,经此一事,池芮与他之间的父女情分算是彻底断干净了。

他咬咬牙,态度还不敢恶劣:“听小郡主这意思,今日咱们两府这门婚事还是要办下去的,是我妻女糊涂无状,不过既然事已至此……郡主待要如何,您直说吧?”

“你们欺负算计的是我小嫂子,要追究计较自会有我哥出面来谈,伯爷您等着就是。”谢景晗道,“今天这场合,我也不闹,但是伯爷,奉劝一句……谢景昭他脾气可是真不好,今日他的这场婚事您要尽心尽力配合给他体体面面的办了,没准咱们两家以后还有机会说话,你府上若再出什么幺蛾子……您好自为之吧。”

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都敢这般当面教训他……

这算是此生池重海受过最大的一次耻辱,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越是知道攀高枝的重要性,若他真的顺利成为国丈,成为皇亲,纵是陵王府也不敢这般放肆对他的。

而现在,他却只能是忍气吞声。

他也不应谢景晗的话,只怒瞪了柳氏母女一眼:“还不带着那个丢人现眼的东西滚回房去?”

也是池芳不争气,她明明样样都不输池芮的,偏就假清高,之前谢景晗数次登门都不知道去笼络一下打好关系,否则今日这局面之下也并非毫无成算的……

总归就是个成事不足的废物。

池芳看到他眼中嫌恶,一时间委屈的情绪更甚,却也不敢回嘴,低着头快走出来。

柳氏上前想要搀扶女儿,只想立刻离开这是非之地。

却是池芮凉凉的道:“二姐姐不想跟我道个歉吗?”

池芳脊背一僵,猛地顿住脚步。

柳氏却是立刻转头怒目而视:“都说了只是个误打误撞的误会……”

“是不

是误会,父亲大人知道,母亲大人知道,二姐姐知道,我自然也知道。”池芮也不生气,淡淡的回应,“我不点破,是看在一家人的面子,给大家留着最后的体面。父亲母亲大人在上,我不强求,可是二姐姐做错了事,却避而不谈……看来你心里其实是一早就打定了主意,你我之间这姐妹是没得做的,是吧?”

池重海那两口子是自恃生了她,觉得就有权利肆意操纵利用她。

可池芳这个总是习惯性踩着她走路,却心安理得,甚至觉得你不给她踩就是你的错的态度就实在是有些可笑了……

果然天上的仙女儿都是傲视人间,蔑视凡人的生死与命运的对吗?

池芮从来不想与池芳争抢什么,她虽与这女人不是一路人,但也从没想过要与之为难,但是这一次次的事件下来,她是真彻底恼了这个池芳了。

池芳本来已经在极力隐忍情绪,被她一激,当即扑到柳氏怀里嘤嘤哭泣起来。

柳氏便心疼不已,剜了一眼池芮便护着她匆忙离开。

池重海也紧随其后,灰溜溜的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先完婚,这次的场子等小王爷回来找-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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