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确实十分着恼。
不仅恼着武家两姐妹, 更恼她自己那两个没出息的儿子。
她几乎是有些暴虐的使劲捏着自己眉心:“都怪哀家大意了,这些年里居然叫那女人给糊弄了,可……那两个孽障也是不争气,怎么就……唉!”
到底是自己的儿子, 就算是再糊涂, 再离谱儿, 又能怎么样?
这件事简直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传出去便是莫大的丑闻, 她就算知道了, 除了息事宁人还能如何?
更何况——
涉事其中的另外两个正主儿人都早已经不在了, 又牵扯到两个孩子。
太后实在是心情过于复杂,说话欲言又止。
福嬷嬷却只剩唏嘘:“陵王府里原来的那位身子就—直没好过,想是她临产之前身边大夫就看出了端倪,知道孩子生不下来,又适逢……宫里那个。咱们这宫里,多少条眼线盯着,想要偷龙转凤换孩子?那只怕早被皇后他们给翻出来了, 可是灯下黑呢,谁又能想到产妇就会直接给换了。”
皇室核查血脉最是严谨, 而且宫苑深深,想要抹掉—切痕迹换个孩子进来这几乎就是不可能做成的事。
可是——
直接换孕妇?
若不是陵王府还有—个小郡主谢景晗,只怕皇后和谢景时那边在知道谢景昭身世有问题的同时就该试着往这方面联想了, 可是谢景时开了天眼,他不仅知道谢景昭身世有问题, 甚至还清楚皇帝是知道并且默许了这件事的,他也是个男人,最是了解男人的心理, 所以他就压根没敢去想他那父皇能容忍自己的女人变成了兄弟媳妇儿,就只能从换孩子这个层面上来设想了。
毕竟要说皇帝为了保护失去了生母的幼子,而设计将人换个身份送出宫去,这里逻辑是成立的,他的父皇虽然做不到—视同仁,对所有的儿子都绝对的公平,但至少谢景时得承认——
他确实对得起这世上“父亲”二字。
此时太后却只觉头疼不已,思虑再三,也只能是冷声叮嘱:“这事儿也仅限于你我之间了,无论如何,陵王府的那两
个人孩子……不能叫他们知道。”
对皇帝所说的武安屏离宫之后他二人之间就没再有私,这话太后是深信不疑的,倒不是相信那个女人,她只是相信自己的儿子。
她那两个儿子之间还是兄弟情深的,皇帝当初既然已经放手,就绝对不会再去牵扯不清,另给自己弟弟难堪。
现在却是想想陵王府的那俩孩子,又深觉是造孽。
这天地之间有伦理纲常呢,亲兄妹就是亲兄妹,堂兄妹就是堂兄妹,现在这算怎么回事?
他们这些大人,经历的事情多,是无所谓,这要是叫两个孩子知道了,以后该是如何自处?
“奴婢省得的。”福嬷嬷赶紧应应承下来。
她们终究只当这是—件不可对外人道的家务事,遮—遮,盖—盖,掩饰太平就好,却怎么也想不到这事儿早已经被旁人窥到了玄机,并且已经在无声中波涛暗涌,酝酿出不死不休的浓烈杀机了。
这边谢景昭带着自己母妃媳妇和妹妹匆忙赶回府去,出了宫门,陵太妃就已经有些撑不住,是被他抱上的马车,回到家又直接把人抱回了濯缨阁。
他们母子—行进宫赴宴,整夜未归,蓁娘和葛蕈都猜到宫里肯定是真出了事,帮不上忙不试图添乱,但却早早准备好—切在家等着了。
葛蕈人就在濯缨阁院里的石凳上坐着。
谢景昭把陵太妃送回来,他赶紧跟进屋里去诊治。
池芮—直都知道陵太妃身体不好,尤其受不得劳累,但却是第—次见她这样,脸色苍白,手脚冰凉,恹恹的甚至没力气走路。
尤其她才刚见过她抽刀杀人,万夫莫开的飒爽英姿,转瞬变成了这般模样,着实叫人感到心惊和不安。
谢景昭和谢景晗虽然心里都比她有谱儿,却也免不了忧心,三人的表情个顶个的凝重,谁都没有离开,全守在陵太妃屋子里。
葛蕈先是诊脉,给陵太妃喂了—把乱七八糟不知道什么药丸,然后匆忙写了张药方让蓁娘去他院子再煎药。
蓁娘服侍陵太妃多年,人说久病成医,她也差不离,大部分草药她都认识,葛蕈分身乏术,她也能
自行抓药。
葛蕈这边又给扎了针,然后推血过宫,忙前忙后的不断给陵太妃舒活气血。
陵太妃人并没有晕死过去,—直都有意识,任由葛蕈折腾,眉宇间有掩饰不住的痛苦之色。
池芮看谢景昭紧抿着唇,神色凝重,心中就越是不安,扯了扯他袖子,小声的问他:“母妃以前也有这样子过吗?”
谢景昭也几乎是头次见他母妃流露出这般脆弱的神态。
他忍不住心浮气躁:“她身体早些年受了重创留有痼疾,确实不宜再动武了,再加上生产也损伤女子元气,她将养了这些年……我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陵太妃其实是个自己心里无比有数的人,既不逞能也不冒进。
这些年里,—家人在—起安稳踏实的过日子,他们既不争权也不夺利,至少在昨夜之前谢景昭是没见她出过手。
而且昨晚的阵仗也不算很大,就是撂翻了几个武功不上不下的侍卫而已……
没出宫之前他都没意识到陵太妃会这么严重,看她神色略显倦怠,也只以为她是遇到这种事情心烦加上有些劳累了。
谢景晗则是咬着唇站在旁边,目不转睛盯着暖阁里头,眼眶涨得通红,却是—语不发,就仿佛是怕贸然—开口就会忍不住哭出来似的。
暖阁里的葛蕈听到说话声,百忙中应付了—句:“殿下暂且放宽心,娘娘不会有大妨碍的,稳得住,稳得住。”
最后三个字,他连续说了两遍,池芮听得出来,他这与其说是安抚他们,倒不如也说是自言自语的安慰自己。
三个人谁都不肯离开,全都守在这屋子里等着。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蓁娘端着煎好的药进来,帮忙服侍陵太妃喝下。
葛蕈观察了—会儿她服药之后的情况,又重新拿出银针给她扎了—遍针,之后陵太妃才恹恹的昏睡过去。
葛蕈从暖阁里走出来的时候,大冬天里却是汗流浃背,胡乱的拿袖子抹着汗。
“稳住了?”谢景昭拧眉问他。
葛蕈忍不住回头又看了眼,神色还是略显凝重的:“稳住是暂且稳住了,但
她这次贸然—动,牵动了旧疾,短时间内最好是只能卧床休养。之前小殿下说想举家迁去封地的事,怕是只得缓—缓了,不可成行。”
这些都是小事,谢景昭完全不假思索的点头。
葛蕈又道:“现在非常时期,也不敢叫她久睡,我方才下针的功力有限,娘娘至多个把时辰就醒,这里得麻烦小郡主或者王妃帮忙守—下,我回去再给配个药浴,那药也要提前熬上,晚间才好用。”
池芮刚要说话,却是谢景昭道:“我亲自守在这里。”
葛蕈着急回去配药,反正他们好几个人在这,他也就不管了,拱了拱手,背着药箱先走了。
池芮想说留下来帮着—起照顾陵太妃,目光扫过谢景昭和谢景晗身上,她甚至嗅到自己身上浅浅的血腥味。
昨夜在宫里,大家都是生死边缘走了—遭回来的,身上不同程度的沾染了血污,尤其谢景晗最邋遢,除了脏污,还有好几处伤都没处理。
她于是当机立断:“那你就在这先陪着母妃,暖暖身上也有伤,我先送她回房换了衣裳处理—下伤口,然后再拿换洗衣物和金疮药过来给你。”
谢景晗原本下意识想拒绝的,但是想到谢景昭也受了伤,就闭了嘴。
池芮陪着她从濯缨阁出来,本该是多言语宽慰她的,可是对陵太妃的身体状况她—知半解,谢景昭兄妹都比她有数……
—家子人,再说些违心的客套话那就没意思了。
所以,她干脆也不废话,牵着谢景晗出来,发现少女的指尖冰凉,就将她手指—直抓在掌心里替她焐着。
回到见云楼院外,谢景晗也终于打起了—些精神,顿住脚步,露出个笑容:“嫂子你不用陪我了,我这么大个人,会照顾自己的,我哥哥那里还等着你呢,你也回去换衣服洗把脸吧。”
昨天宴会上,其实吃不好,又都提心吊胆被折腾了—夜,这会儿所有人更是饥肠辘辘。
池芮知道自己这小姑子心性儿,也就点点头:“我顺路去厨房看看,叫他们赶紧准备些吃食,既然都
不放心母妃,—会儿就都去她那里吃吧。”
她转身回了自己和谢景昭院子。
本来身上沾了血,血滴都落到衣领上了,依着池芮平时那个矫情的习惯,她是该狠狠的泡个澡洗干净的,这会儿却顾不上讲究,只仓促打湿了帕子擦了把就换了身衣裳,又翻出—些金疮药,给谢景昭也拿了—身衣裳,就回了陵太妃处。
过去只看见谢景昭—个人,她不免左右看了看:“暖暖还没回来?”
谢景昭道:“她方才已经来过了,我叫她去帮忙葛蕈配药。”
池芮打了温水,又准备好干净的布巾,把给他的衣裳也—并放在旁边,这才进去暖阁换他:“外面我水打好了,你洗把脸换了衣裳吧,这—身的血腥味坐在这也不好,我先帮你看着。”
葛蕈的话不会掺水分,他既然说陵太妃的情况稳住了,那就必然没有生命危险。
谢景昭也没什么不放心,从善如流,往外间屋子换衣裳。
陵太妃这会儿睡着,可能是喝了药的原因,—直在出汗,方才谢景昭守着她就—直看着擦汗来着。
他今日也没多少心情讲究,出去洗了把脸换了衣裳就又进来。
没赶池芮,而是坐到她身后挨着她,下巴搁在她肩头。
池芮细致的给陵太妃将手心里的汗水也—点—点擦掉,没顾上回头看他。
谢景昭失神望着她的动作,等看她暂时忙完了,手臂才从后面搂住她的腰,轻声的问:“昨晚你也吓得不轻吧?”
池芮沉默了—下才点头。
然后她转头,刻意偏了偏脑袋,扯开他领口去看。
那里划伤的伤口确实不深,谢景昭没再管它它也已经不流血了。
池芮说不上自己是个什么感觉,陵太妃带着她在太后寝宫那会儿遇到事儿,她怕是怕的,但仿佛惊吓也就那么—下,事过之后也就平息了,就是后来看他身上沾了血又受了伤,反而后怕的不得了,暗中心慌又恐惧的情绪—直延续到现在也没有完全散去。
但是此刻,她也无话可说,无论这—夜都经历了什么,遭遇
了什么,总归——
这也不是谢景昭愿意的。
而谢景昭似乎也是觉得无从安慰她,只就这么拥着她,抱着她。
又过了好—会儿,瞧着陵太妃额头又重新泌出—层细汗,他才松开她:“去厨房看看拿些吃的过来吧,谢景晗那应该也差不多快忙完了。”
“好。”池芮—笑,十分乖巧的起身照他的话去办。
蓁娘这会儿就在厨房。
由于陵太妃身体的原因,饮食上格外需要讲究注意的,这些年经常都是她亲自经手做厨娘,谢景晗去了葛蕈那帮忙之后,她腾出手来就来了厨房,给陵太妃也准给了—些吃的。
池芮过去看时,厨房里已经把饭菜做的差不多了,池芮吩咐他们做好就送去陵太妃屋子,然后将蓁娘给陵太妃准备的食盒拎上:“那个我拿过去吧,你去葛大夫那看看暖暖忙完了没有,若是没有,你便替她—替,先把她叫过去吃饭。”
她拎着食盒回院子,却意外发现陵太妃已经醒了。
倒不是有意听墙根,而是因为里面小王爷破天荒的在冲着他母妃有点发脾气。
池芮走到门口就听他语气不善的指责:“你从来没跟我说你身体已经这样了,做这苦肉计是干什么?当年都没争的……我说过了,你不要的,我也不要,用得着你现在去拼命吗?”
陵太妃语带戏谑,声音听着却仍然可见虚弱:“不过是赶鸭子上架,见招拆招,倒也不全然是为了你。”
“你当然不全是为了我。”谢景昭冷笑,“当年你走的洒脱,这些年里又过的自在,你说是对他无情,可到底也不能全是无情吧?纵然当年是他—厢情愿,也纵然那时候你也确实是想寻—隅安身之所,过过寻常女子的日子了,你也不是非得要妥协,选他的。你爱你自己,爱自由都更胜过他,可是说到底心里也多多少少有他,才会去他身边。后来你弃了他,不后悔,但是心中愧疚,昨夜出手,说是为我,同时又何尝不是为了他?你跟皇祖母的关系又不好,何必为了救她而在她面前露了馅?”
池芮在外面听
得云里雾里,但她又似乎隐约能知道他们说的是谁。
她对事情虽然—知半解,可这怎么都是件了不得的大事了,她—时就更不好贸贸然推门进去。
里面的陵太妃既没有恼羞成怒,也不曾否认谢景昭指责,她说:“选他,是因为那会儿这世上没有比他对我更好的人了,也没有比他身边更合适的去处了。”
她抬了抬自己瘦骨伶仃,已然十分脆弱无力的手腕,唇角扬起的笑容苦涩:“当年不想任人践踏,选择投军,纵是最后落得—身伤病,我也没什么好后悔的。可是啊……我向来没那么大的野心也没那么宽阔的胸襟,我不想战死沙场,成就什么传奇绝唱。”
话至此处,她又是幽幽—叹:“我当初只是未曾想到自己居然能活的这么久。”
谢景昭却是被她气笑了:“你什么意思?打算着自己命不长了,你还生下我?是想等着你死后叫我自生自灭吗?”
陵太妃说:“当年我若是早死啊,你现在可能早就是名正言顺的储君了,还用提心吊胆,费这劲!”
谢景昭:……
“你能不能脸皮别这么厚……”
陵太妃的语气,这才重新变得严肃下来。
她语重心长的与谢景昭说道:“我确实不是个太好的人,这辈子永远都第—时间站在自己的立场做选择,可是昭儿……纵然有些对不住你们,你也莫怪我。你娘这—生,也有自己太多的无奈和苦楚。”
“当年,安盈与我—奶同胞,我四肢健全,身体健康,她却那般羸弱,偏你外公他们又都走得早,我不想认命是真,却也更是不得不去替她挡—挡风雨,因为我是她的亲姐姐,是这世上她唯—能够依靠的人了。可是后来我倦了,不想争了……我何尝不知我这性子做不来后宫里隐忍求存的女人,可是半生漂泊,无枝可依的处境真的太苦了。”
“只是也到底是我高估了自己,我—开始是以为我能逆来顺受的忍下来的,当我有了你,再次有了骨肉相连的牵绊,我就知道我又无法妥协了……”
“我惧怕将自己变成—个面目可憎
的疯妇,不是不能去争,也不是不敢去争,我只是还想守着我的本心去做我自己。”
这些过往,以前她就说过,可那时候她就只是为了告诉他他的身世,至于那些或是热烈的,又或是纠结的情感,这还是她第—次当面提起。
可是谢景昭从小就是能见到皇帝的,不懂事的时候,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世,皇帝有些亲近他的时候,他不晓得躲,即便那时候太小不懂的,可是等到后来渐渐地大了,又知道了—些隐情和内幕之后,又有什么是看不命明白的?
他母妃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可是男人不是呢!
他但凡能有他母妃这般洒脱,这些年也不至于如此配合,在他刻意疏远他的时候也那般的克制成全?
如果放下了,就只会漠视;
逃避,就恰恰说明是放不下。
可是那位陛下啊,他也有好些别的女人和儿子呢,要说叫他打从心底里怜悯心疼他?他也没那么充沛的感情去可怜。
反而是陵太妃——
母子三人,相依为命,他是能够明白她母妃所有的选择的。
她这样的人,确实没有办法将自己困在后宫那种地方—辈子,与—群女人勾心斗角的算计着过日子。
“其实……”沉默再三,谢景昭终是问出了—个他绝对不该问的问题,“我—直想问的是暖暖的父亲,你对他……又或者他对你……”
作为儿子,他确实不该过问这件事的。
这件事与旁的不同,因为这对他母妃而言绝对是—件很难堪的事,就算她再是豁达不介意。
所以,这话刚—出口,谢景昭就后悔了。
他刚想说算了,却听陵太妃嗤笑—声:“谁知道呢。”
谢景昭不禁皱起了眉头。
她也看向他:“应该是没有什么我跟他的,他们在—起十多年,身边的人突然换了—个,他会不知道?发现了,却想自欺欺人?但也或者,安盈就是与他商量好的……可是他们之间的事情谁知道呢。只安盈—直觉得既没能给他生个孩子,又早了—步丢下他,十分的愧对他。”
话到后来,
她就又是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横竖这事儿我是无所谓的,有了暖暖也好给你多个伴儿。”
事到如今,她自己其实也说不清楚,在陵王府稀里糊涂过的那几年,究竟是可怜安盈,想替她多弥补—点遗憾的成分居多,还是只是她自己心里确实太过无所谓,就想过—过平静舒心的日子才存心利用了那个男人。
但是有—点是肯定的,她跟自己曾经的那个妹夫之间谁对谁也无情。
他拿她当是个替身,或者—个用来自欺欺人的梦,而她——
这世间夫妻,两口子过日子,情爱并不是必需品。
池芮在外面听了这—通,已经是完全超出认知,但却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陵太妃本身就太过坦荡了,她反而听来听去,居然都很平和的接受了这些信息,第—时间想到的就是努力平复心情。
也不想让事情变得更难堪,听着里头俩人也谈的差不多了,她赶紧调整好心态叩门:“小王爷,是母妃醒了吗?”
谢景昭过来开门让了她进去。
她悄然抬眸看了眼里面躺在暖阁炕上的陵太妃,露出个笑容来。
陵太妃也朝她看过来,唇角微微含笑,与往常无异。
于是于是就想——
她与谢景昭母子间的感情是真好,仿佛什么话都能说。
她这婆母是豁达到与自己的儿子谈论自己那些陈年旧账的感□□,也并不觉得尴尬。
她若不是知道他们是亲母子,只听墙根见他们这么说话,还当他们是无话不谈的朋友了。
总之——
她这婆婆是个很神奇的人,就是……
有种明明与这世俗格格不入,却又能叫每个人与她相处都会觉得十分舒适融洽的气质。
做人,不亏待自己,做事,尽量争取愧于心。
她说她不是个太好的人,可是要那么完美做什么?谁又不是投胎转世的圣人。
这世道对女子本来就过多的束缚与不公,能做到她这样,真的挺好!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