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破不说破,大家都知道这桩事多少有袁宜修的错。
当初为了当上继承人,他们那群人都在勾心斗角。袁宜修看起来是那个最不争不抢的,可是偏偏也是最有野心的,并且很知道一些谋略。
只不过当时找的合伙人太可怕,偏偏找上了季青青。她是个魔女,实打实的魔女。白沐夏只觉得可怕,心有余悸。
加上袁宜修之前也的确是许诺过要跟她结婚,还把袁老爷子当成了暂时不能结婚的借口,那个人就这么信以为真,闹到现在,已经没法收场。
谁能想到情场老手会突然正经起来呢?就这么陷入了悲惨之中,一路追爱,甚至坐了牢。
“今天她跑了,后续还会不会再来?”盛轻鸢也是怕得很了,头一次真刀真枪干的,只觉得恐怖:“我怎么感觉她还会再来呢?凶神恶煞的,能把人吓死。”
“你还记得她?”白沐夏有些意外,盛轻鸢跟季青青是没有什么交集的,说起来,应该也没见过几次。
闻言,盛轻鸢忙不迭地点点头,直叹气:“那样的人,见一面就忘不掉了。而且当初我见到她的时候,刚好看到她在打骂自己的下属,真的凶神恶煞。而且我当时也很诧异,那些被她打骂的人,也都是一些高材生。也不知道为什么不反抗,现在看来,分明就是被逼的,那么凶狠的女人,谁都会怕。”
不仅仅是怕了,简直是瑟瑟发抖。
因而盛轻鸢一直都记得她,刚才在火场没见到那个人,总觉得庆幸,要不然的话,今晚的噩梦女主角又有了。
“也真的是,一个女人,为什么要活成女魔头的样子?”盛轻鸢鼓鼓嘴,喃喃,心里还觉得那个人十分可怜。
为了袁宜修,她也不知道做了多少蠢事,偏偏还没有念她一句好来。闹得这般身败名裂,如同阴沟里的老鼠一样,没有活路,也见不得光。
“都是因为感情。”黄心艾眯了眯眼睛,想到了自家那个可怜的哥哥。
当初她兄长被季青青抛弃,不也**了吗?如果当初季青青对他有几分真心,指不定也能和和美美过一生。
大家都无限制地沉默着,并不吱声。
袁宜修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候,看着天色,又像是要下雪。
他猛然想起在林场时候的一切,总有一种是在错梦的错觉。他跌跌撞撞从书房往卧室那头跑,等看到门口站着一大群人,这才反应过来,这一切都不是做梦。他又怕又急,脸色铁青:“莫黛,莫黛!”
他想起那张满是血污的脸、越来越虚弱的气息,还有那几句温婉可怜的话。
该死的季青青,他要杀了她!
“脱离危险了。”大家都用最无力的语言宽慰着袁宜修的心,尽管已经脱离了危险期,但是面孔暂时是没办法恢复原样的。
甚至是她因为吸入了过量的烟,肺部也有些感染。暂时还在昏迷中。
家庭医师一直说能从火场逃生,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加上面部也是完全可以恢复的,更值得庆幸。
可是袁宜修不这样想,他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妻子因为自己的缘故受了那样的罪,他的一颗心,像是被千刀万剐了一样难受。
他推开门,看到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那个人,心痛得难以呼吸。他以前总想着,他跟季青青之间的事情只属于他们俩,私下里解决便也罢了,结果还牵扯到了莫黛。
差点害死了她!他甚至没办法原谅自己,窝在窗边,紧紧地握着莫黛白皙的手。
她的另外半边身子已经也受了伤,已经包扎好了,可依旧是触目惊心。袁宜修满脸的热泪,拉着她,不肯松手分毫:“这是我的错,你怪我,让我心里好受一点也好。”
肚子里头的孩子倒是安然无恙,那季青青是个疯狗不假,可是对于小孩子仿佛格外的慈悲。
经过医生检查,莫黛并没有受到任何身体上的伤害,除了脸。
一群人坐在客厅跟医生探讨那个问题的时候,那个一声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来:“有些人对于小孩几乎是有本能的怜爱,可能那个人也是。”
季青青么?怜爱小孩?白沐夏想都不敢想。像是季青青那样的人,对于小孩子又有什么慈悲心肠?除非她自己也曾有过小孩。意识到这种可能性,白沐夏微微一愣。
的确是有可能的,季青青跟那么多男人交往过,哪怕再怎么小心,恐怕也有造出一个孩子的可能性。她固然是心狠手辣不错,可是这一次,总有些像是手下留情了。
“脸是确定可以复原的吧?”白沐夏依旧有些放心不下,面色沉沉:“不管是什么样的女孩子,都会很在意自己的容貌。莫黛固然看起来是个乐天派,可是事实上,也会因为这些事伤心的。”
“一定可以复原。”家庭医师应了一声,他总觉得自己只要说出一个否定答案,一定会被群起而攻之。为了自身安全考虑,他想着自己还是竭尽全力,帮着治疗。
护理得当,不存在留疤的可能。
主要是行凶者也没有真正下狠手,伤口不深。
跟大家探讨完毕,那群医生毕恭毕敬地去了。白沐夏细细想着那些人刚才的话,微微愣神:“刚才医生说的,大家听出什么特别的来了吗?”
“依着那些医生的说法,季青青对莫黛并没有真正下死手。”黄心艾耸了耸肩,对于那个狠心的女人,没有一丝一毫的好感:“可能是她准备的不够充分,时间紧迫,事无巨细,做得不够。”
这样的可能性也是很小的,白沐夏微微蹙眉。
“如果真的是准备不周全的话,那她压根不可能熟悉林场那个地方。我来m国一年有余,压根不知道林场的具体位置,从没有踏入一步。更不要说在那样一个四通八达的地方顺利脱身。
袁厉寒派出了五十余人,都是会功夫的,结果连季青青的影子都没看到。
工作狂时磊在这个时候也不谈工作上的事情了,三缄其口,只坐在一边,一言不发。
“真是个疯婆子!”盛轻鸢咂咂嘴,一脸的匪夷所思:“为了报复男人,竟然能做到这份上。如果是我的话,我才懒得管那些有的没的,自己过好自己的日子不好吗?”
世间痴男怨女要是能想清楚这里头的事儿,也不至于过的那样痛苦。
一旦被抛弃,自然是想方设法要找个宣泄的点。
不管是对付情敌、怨偶还是旁的,都是这样。
大家到底都是有些经历的人,自然是懂得的。都垂着头,不吱声。经过一次火场,仿佛都悟透了一样。
那雪一天下得比一天凶猛,大抵又过了四五天才渐渐停了。时磊也不催促开工,张秋白最近仿佛又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新人编剧,借着这一连数场的大雪,跟那人交流各种文法,也没再到海边别墅来。
那场大火,让大家寻欢作乐的激情彻底消退,每天也没什么动静,冷冷清清。
直到有一天袁宜修收到一份匿名信。
与其说是匿名信,不如说是打着匿名信的幌子来宣战。
是季青青写来的,只得那么一句话:这只是一道开胃小菜,后面还有更精彩的戏份呢!
看到这封信的一刹那,袁宜修就将那信件撕得粉碎:“季青青,我要你死!我要你死!”
那怒吼声都是压抑着的,带着隐忍的,生怕吵醒了正在上面休息的莫黛。
大家听到动静,赶忙跑过去,看到信里的内容,都快吓晕了。
老天爷,那季青青是不打算高抬贵手了是吗?之前都快要了把他们给团灭了,就这还只是开胃小菜?
那等到开大,岂不是要死了吗?白沐夏一脸惊恐,往后退了几步,呆呆地转过身子,看向袁厉寒:“那个人是不准备善罢甘休了。”
何止是不准备善罢甘休,分明是想着要跟袁宜修他们决一死战。
莫黛现在还在恢复中,那人还要用什么手段?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我已经安排了人手去确定季青青的位置,过几天就会有结果。”袁厉寒漫不经心地来了一句。
在场的人都有些震惊,这几天,他们军心涣散,哪里还想着去调查?但是袁厉寒不同,竟然在这种时候还能稳住心神,找出破绽,调查对方藏身之所。
袁宜修也没想到,猛然听到,如听仙乐耳暂明:“谢谢。”
“没什么,住在这座别墅的人,都有或多或少的危险,我不想我的妻子受到任何伤害。”当着大家伙儿的面,袁厉寒丝毫没有觉得不好意思。
白沐夏小脸微红,也不肯多话,只站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一声不吭。
可就算是为了这个缘故,大家也是高兴的,特别是袁宜修,想到能追踪到季青青的行踪,就已经很高兴了。
那个女人,狡兔三窟,这又是在国外,能查出一些什么来,都已经十分难得。
“后续沐夏还是继续拍戏吧!”袁宜修垂头丧气,实在是愧疚,这完全是他自己犯下的错,结果让这一群人背锅,情何以堪?他的声音渐渐低了,整个人像是颓了下去:“我很对不住大家,给你们添麻烦了。”
“也不算添麻烦。”白沐夏赶忙摆摆手,刚想说自己不着急,可是又想到那些演员的档期问题,实在是不敢吱声:“只要莫黛能痊愈。怎么都好。”
那人是个乐天派,哪怕还在恢复期,每天也都是乐呵呵的状态。白沐夏知道,没有谁能打倒她。
可是袁宜修不同,他自尊心强烈,心里有愧疚,还不知道会怎样折磨自己。
这季青青打的分明就是心理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