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小心思、心尽善

马啸灵亦也望了望金梁府方向,低声道:“不瞒您说,我刚刚从那金梁府里出来,里间凶事并不简单,府衙若按常理处置恐将不妥,还要平白连累弟兄,遭人责难。”

那捕头闻言神色一怔,满脸戒备顿去一半,心中暗忖:此人是何来路,言语说的倒是几分贴切,为了这金梁府,上压下闹,自己的头颅都快被憋炸了,再若如此下去,案情迟迟无法破解,自己非但职位不保恐还多受牵连。

马啸灵见捕头神色有变也不啰唆,立时压低声音,道:“那金梁府里进了污秽之物,杀人取命,难得证据,兄弟若想早破此案,还需尽早请个术士仙师才是!”

捕头闻言脸色又变,刚想怒声呵斥马啸灵胡说八道,可思绪一转,却觉几分背寒,是以那戒备之心又去了不少,道:“兄长热肠,在下感激万分,只是我这南郡海岛哪有什么术士仙师,招摇撞骗的神棍倒是有几个,就是不知中不中用。”

马啸灵紧忙摆手,道:“不用!不用!”

捕头一愣,脸色又变得懊恼,马啸灵左右环顾,见无人在旁,紧忙向那捕头探了探身道:“兄弟若是信我,这就去找那金梁府的大公子,不出意外,他便可帮助兄弟破案。”

“什么?你莫取笑,他可是个疯子!”

捕头猝然退后,满脸怒意,大声怒吼。

马啸灵一见大吃一惊,随即又道:“兄弟眼拙了,他虽然行事乖张、颠颠倒倒的,可世人怎识他的大才。”

马啸灵说完顿了顿,又道:“左右案情难查,莫不如死马当作活马医,兄弟暂请信我一回,如何?”

捕头挠头想了半晌,犹疑点头,道:“也罢,谁叫我这差事难办,也只能如此了!”

马啸灵大喜,又叮嘱道:“兄弟去寻那公子,就说自己处事左右为难,乱无头绪,若得公子帮衬,必定善莫大焉。”

捕头木然,马啸灵又道:“总之,兄弟到时就多说可怜话、无奈语,据我所知那金大公子虽然为人颠倒无常却又是个古道热肠的大善人,你但有求处,他定不拒绝。”

捕头将信将疑,盯着马啸灵看了半晌,才道:“好!我就依兄长所言前去试试,但有结果必定铭记肺腑,永世不忘。若是兄长见我好欺,有意戏我,必定不能干休!”

马啸灵苦笑,道:“兄弟尽管前去就是,若有差错,前来寻我便是。”

捕头点头,随即又露出一丝难色,马啸灵理会,转身用手一指金郭府,道:“在下暂居此处,入府一提马啸灵必然寻得。”

捕头抱拳拱手,扭身疾去,连个谢字也未说,好在马啸灵理会公门人事,也不在意,就在他目送捕头入府的一霎,突觉头脑一晕,随即传来囵圄的声音,道:“你这鬼头小朋友,无端与我招惹麻烦,你若再这样,我们又岂能愉快共事?”

马啸灵微微一笑,道:“举手小事,何必啰唆,你若这般小气,这个事不在一起共了也罢!”囵圄一听哈哈大笑,道:“好好好!全依你!”

捕头一脚踏进金陵府的门槛,心里便立即冒出一股冰寒,生怕那财大气粗的金府老爷以

及狐假虎威的管家金福出来指手画脚,乱加责难。

可奇怪,他二人都莫名的隐去了身影,唯有那满院子中惊惶不安的一众下人七嘴八舌的说个不停。

众人一见捕头现身,纷纷围聚而上,七嘴八舌的争相叱喝,说的都是些捕快无能一类的羞辱之话,害的那捕头焦头烂额,胡乱推诿,疾疾冲破围困,张目四望,苦苦寻找那大少爷金若予的身影。

“住嘴!你们这群该死的奴才,叫喳喳的,都死了爹娘了吗?”

突然,金若予举着半截短棒,从那斜侧的院落里凶神恶煞般的冲了出来,怒声咆哮。

下人们一见慌生尖叫,抱头鼠窜,瞬间逃了个无影无踪。

金若予奔到捕头近前,随手抛了短棒,不等捕头说话,先是嘿嘿一笑,随即道:“莫说话,什么事情我都知道了,现下你们假意勘察,只等今夜子时,一切水落石出,到时还需你和手下过来帮衬帮衬!”

捕头闻言一愣,刚要说话,就见金若予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道:“你这家伙运气不错,路遇贵人,可喜可贺!”说完,转身就去,匆匆忙忙。

不过,他刚去两步突又止身,略一沉吟,慌忙转身回来,一本正经的道:“最近常闻我南郡频频丢失孩童,不知此案可已告破?”

捕头茫然摇头,满脸惆怅的道:“此案复杂,毫无头绪,我等一直苦苦追查,至今未曾告破。”

捕头说完,略作沉吟,又道:“没想到公子竟也知道此事儿?”。

金若予一听眉头紧蹙,略显愠怒的道:“没用的东西,整个南郡都传开了,怎么我就不该知道此事吗?”

话音未落,突觉自己形貌所致,故此讪然一笑,道:“尔等就当我是个傻子,可那话都入了耳朵,难道还有不听的道理?好了,此事不提,既然你小子有好运气,我便再多赠你一截福运。”说着,伸手将他向府门外一推,道:“快,赶紧带着你的手下离开,去找那叫你前来寻我的家伙,他可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定能帮你快速寻到证据,早日破案。”

捕头闻言大喜,走出两步,紧忙回头,一躬扫地,语声诚恳的道:“多谢公子提点,假若真如公子所言,此案得破,真属我南郡一大幸事。到时,公子居功至伟,定受百姓敬仰。”

金若予闻言脸色一冷,胡乱舞起衣袖,怒声道:“滚滚滚!幸不幸事与老子何干?哪个要他们敬仰?你有这啰唆的时间,还不如早点把那案子破了,把那做坏事人的人尽都法办入狱,难道百姓不喜欢吗?”

捕头一听面红耳赤,连连鞠躬退去,道:“公子教训的是,公子教训的是。”

说话间,去了十余步,将手一挥,招呼一众捕快风一般的离开金梁府,惹得一众旁观的下人俱都满头雾水。

有人嘴欠,还想嚣张叱骂喝止,却被同伴一把拦下,偷偷一指抱臂旁观的金若予,就见他满脸愠怒,心中顿起寒颤,紧忙拂袖掩面,慌忙急去,哪里还有胆量说话。

捕头领着手下出了金梁府,阔步前行,本意想去金郭府里寻找马啸灵,却不料,马啸灵就在原地静静的候着,一动未动。

“诶呀,我的好兄长,您可真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真真帮了兄弟的大忙了!”

捕头一见马啸灵便远远的抱拳拱手,高声欢呼,眉飞色舞,喜不自胜。

马啸灵一怔,继而摇头苦笑,拱手回礼道:“看兄弟如此欢喜,想来事情已然八成稳妥,当真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捕头大笑,奔到近前,道:“稳不稳妥还不敢定论,但那金大公子确实与兄长所言的一般无二,看来世人尽都眼拙,包括在下也是,有眼无珠,不识他老人家的泰山真面目啊。”

马啸灵再笑,道:“好了,赞誉的话就莫多说了,究竟如何还得等他帮忙解决了事情再说。既然兄弟心头忧愁已去,便是好事一桩,想来往下你们也都有了周密的计划,马某再次向你们表示祝贺,预祝早日结案,了却心忧。”

捕头一听紧忙再次拱手言谢,转念一想金若予刚刚所言,脸色一红,又道:“兄长,此事虽稳,但还有一事······恐怕还得劳烦兄长大驾,从中帮忙一二。”

马啸灵闻言,眉头一紧,见捕头说的郑重,紧忙道:“何事,兄弟尽管张口道来就是。”

捕头一听,心绪一展,紧忙将南郡遗失孩童之事说了个大概,马啸灵闻言脸色大变,道:“此事非同小可,马某责无旁贷,兄弟,你我还是尽快道公门里详议才是。”

捕头一听欢欣鼓舞,紧忙在前引路,带着一众属下簇拥着马啸灵,匆匆忙忙的赶回了衙门。

衙门口前的空地上湿漉漉的,积满一滩一滩的雨水。

此时,那积水坑里正跪着五六个悲痛欲绝的男女,旁侧更有数十个围观的百姓,尽都心情抑郁,各自哀叹。

知县老爷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矮胖汉子,名叫罗世冉。他在六七个衙役的簇拥下,站在不断跪拜哭求的百姓面前,愁眉苦脸,连声劝慰,道:“诸位乡邻,本官体恤大家的心情,但此事衙门里一直都在尽心督办中,从未敢有一丝懈怠,还请诸位稍安勿躁,再宽容几日,本官在此保证,一旦寻到线索,定然将那掳娃儿的恶贼一网打尽,半个不留,到时定会给诸位一个满意的交代。”

百姓不服,七嘴八舌,哄乱吵嚷。

那知县老爷显然已被吵的焦头烂额,慌乱无措,他不住的挥手制止,欲说还休,怎奈百姓失子悲痛,肝肠寸断,此时又岂能听得进这搪塞之辞,各个愤怒凶容,怒不可遏,相互簇拥着向前逼来,就连地上跪着哭求的也都愤然站起,摩拳擦掌,面目扭曲的向他狠狠逼近。

几个衙役一见慌忙拔出腰刀,上前护住罗世冉,怒目汹汹的道:“退后!都退后!你们睁大狗眼,看仔细了,这里是什么地方,岂容你们胡乱撒野?”

罗世冉无奈逃上石阶,站在衙门口的檐下,痛心疾首的看着被衙役暂时阻拦下的百姓道:“我说诸位乡邻,且请稍安勿躁,南郡出了此等恶事,谁心里都不好受,本官连日来亦也茶饭不思,昼夜难眠······”

百姓一听这话愈加愤怒,俱都举拳拍掌,怒声叫喝,便在这时,天空雷电又起,狂风乱吹,一场风雨赫然要来。

如此,喧嚣更胜。

百姓们不顾一切的争相叫嚣,疯了似的冲向衙门,大有打砸冲撞之意。

“住手!”

突然一声呵斥,恍如炸雷轰顶,骇得众人俱都住手,纷纷回头观望。

知县老爷罗世冉一见捕头和马啸灵等人顿时眉头一展,像见到救星一般的慌忙挥手招呼,道:“陆遂兴,你可回来了!”

百姓一见捕头,尽都转身向他围去,七嘴八舌的争相询问,急切之情溢于言表。

捕头陆遂兴一见众人如此紧忙大声道:“各位,眼下雷雨将至,大伙还是赶紧各自回了吧。有什么事,明日天晴再说,如何?”

百姓心中悲愤,岂听这话,顿时有两个壮汉便大声叫嚷了起来。

一个怒声道:“陆捕头,你说的是什么话?好在不是你家的孩子丢了,是吗?”

另一哭声道:“姓陆的,亏我们百姓把你当做一方天神供奉,如今我们的孩子凭空丢失,生死未卜,你竟······你竟与咱这老爷一起,胡言搪塞,不思查案,整日就是乱言推诿。你叫我各自回了,回哪里去?我们的孩子没了,家便也破了,还能回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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