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心极护、几无感

魔格野望着十三,急的直跺脚,道:“十三哥哥,你到底怎么了,恶贼欺你如此,为何你还处处维护于他?”

十三无奈摇头,道:“野儿,其实他也是个苦命人。”

魔格野瞪大眼睛,夸张的‘啊’了一声,道:“那又如何?十三哥哥,难道苦命人就可以口出污言,随便羞辱他人吗?”

十三叹息一声,刚想辩解就见锋独语挣扎着爬起,满脸郁愤的瞪着魔格野。

魔格野怒一眼瞥见,怒声道:“你这混蛋,看什么看?”

锋独语突然冷笑,狠声道:“小贱人,看你怎了?我与他俩之间到底怎样,何要你来插嘴多事,你也不撒泡尿好好照照,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你······”

魔格野气得脸色煞白,浑身烂颤,终究忍无可忍,甩开折扇,化作利剑,拼力推搡十三,道:“十三哥哥,你莫拦我,今日不杀他狗头,我魔格野誓不为人。”

锋独语一听傲然挺身,横眉立目的冲着魔格野挑衅着道:“来啊,你剑锋利便快来杀我啊?小贱人,我还怕你不成?”

十三一见二人势同水火,针锋相对,心中顿时慌乱,死死抱住魔格野,冲着锋独语道:“锋兄弟,我一直诚意与你交好,也知你心地良善,并非奸恶。可你嘴上说话还是注意一些,若敢再对野儿出口不逊,可也别怪我铁剑绝情,对你不客气。”

锋独语听罢突然一呆,继而黯然冷笑,道:“好好好!你们两个贱人竟然联手欺我!竟然联手欺我?”

十三一听眉头紧蹙,面露难色,双唇嚅喏,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魔格野一听十三开口维护自己,登时心花怒放,原本还想与锋独语继续纠缠下去,可那一眼深情,望见的却尽是十三满脸的难色,不由心头一紧,疼惜骤起,悄然暗忖:这个王八蛋虽然恶言辱我,十恶不赦,可他总归是十三哥哥诚交的朋友,我若再从中作梗,不依不饶,定然会让十三哥哥左右为难,颜面减色。

思虑至此,突然收起手中剑,目光如水,温柔深望,等把那目色转开,落在锋独语身上时心中虽有诸般不甘,可突然有了继续释然,再忖:世间辱我万千,冷我心寒,可有十三哥哥一片真心护我,那又都算得了什么?

锋独语突的淡然而笑,盯着锋独语缓声道:“喂,你这混蛋听好了,因我十三哥哥与你交好,我不与你一般见识,现在请你立马将嘴闭上,咱们彼此各退一步,免得让十三哥哥作难?”

锋独语闻言一怔,继而纵声狂笑,道:“贱人,真是可笑,你当自己是什么,要我锋独语闭嘴让步,简直痴心妄想。再者,他作不作难,又与我何干?”

魔格野一听,胸中暂时压下的怒火骤然又起,刚欲发作,却见十三脸色愈加作难,不由怒哼一声,气极失笑,道:“好!你这混蛋猥琐狡诈,狐鸣枭噪,简直就是一个比而不周的泼皮小人,十三哥哥又怎能与你结交?”

魔格野说着再看十三,幽幽的道:“十三哥哥,咱们走,再也不要搭理这种人了,好不好?”

十三脸色阴沉,静默不语,一双眸子紧紧盯着锋独语,心绪起伏,踌躇难决。

锋独语见十三默不出声,魔格野一脸慌张,不由傲然冷笑,道:“无耻贱人,自以为是,哪个愿意搭理你?”说着,眼神傲慢,冷眼斜睨,尽是不屑与鄙弃。

魔格野眼望十三,急等回应,可一听锋独语这话又不由猛然转头,可就在锋独语那嚣张傲慢的表情落入眼帘的一霎,魔格野不由得暗自一惊,浑身冒冷。

原来,他竟像极了一个人,一个她既熟络又陌生的人。

锋独语笑了半晌才悄然意识到魔格野脸上那难去的异样,还只当是她心中对自己起了忌惮与畏惧,是以得意十分,冷哼一声,回身再看陆丹呈,见他目光呆痴依旧,连声呼叫依旧毫无半点回应,心中慌急又起,手足又自无措。

岳霖悠然眼见百姓去了大半,本想抽身前去探望哥哥的伤情,可转眼一见十三三人在那廊下言来语往,似有踌躇,于是慌忙挤过人丛,快步到了近前,道:“大哥哥、小姐姐,事情慌乱,未及招待,此时大事已去,快请随我到堂中一叙,悠然府上多有感激,还未及一一谢过,真是慢待失礼了。”

魔格野一听冲他莞尔一笑,但神色里却多了几许不安。

十三简单客气两句,一指陆丹呈,道:“兄弟,这位道长神志不清,怕是也病了,你可否为安排个房间以作疗养?”

岳霖悠然看了看陆丹呈,又看了看锋独语,道:“大哥哥放心,一切早都安排妥当。”说着,回身招来两个武士,推开锋独语,背上陆丹呈冲那客房疾步而去。

那里,郎中和手下伴医早都忙的满头大汗,不可开交。

夜,终于静了下来,但那河府上下的忙碌却没止歇。

十三和魔格野被岳霖悠然邀到了自己的无忧阁中,那里曲桥荷莲,四溢花香,亭台楼榭更有一番怡人静谧的别致之美。

三人灯下品茶,诸般谢意说过却又东聊西扯,相谈甚欢,其间偶有下人禀事,岳霖悠然尽都一一妥当处置,有条不紊,颇显稳重老道。

时近亥时,十三提出离去,可那岳霖悠然却突然生怒,强言挽留。

魔格野毕竟心细,见那二少爷一片热诚,同时又想这河府一夜怕是波澜难去,若再生恶事,自己和十三哥哥也好从旁帮衬一二。

当然,此刻回往堰雪城亦难成行,那马大哥还在秋茗庄里与人把酒言欢,难得抽身,自然,若叫自己二人回转秋茗庄,见了那里的人事儿,自己心中憋闷的压抑都不知如何排解,假若一个不忍,万一闹出什么乱子可就大为不妙了。

于是她强拉一脸踌躇的十三,欣然答允,岳霖悠然一见立时欢喜,又道了许多尽心招待的话语,聊表地主之心,说到最后,三人竟又抚掌而笑,颇为畅怀。

欢愉之际,喜讯又来,大公子岳霖独意终于醒转。

岳霖悠然闻讯喜不自禁,婉言回拒了十三二人一同前去的意愿,命下人安排好二人的住处,自己疾疾而去,慌急万分。

目送岳霖悠然走远,二人再聊数言,魔格野见十三面现倦意,便柔声催他早早回屋睡了,自已亦也慢步回屋,可到了那床榻之上却毫无半点睡意,耳畔聆听窗下虫鸣,高低起落,远近呼应,直把那缭乱的心绪扰得辗转难安,跌宕起落,不一而终。

十三虽然倦意已来,可他一倒在床上,那倦意竟也猝然消逝,不留半点痕迹,是以思绪陡转,幽幽的忆起了日间所历的事情种种:锋独语为何会突然恼怒自己?那老者捉了百姓意欲何图?他那变换无常的容貌又是什么蹊跷?百姓得救后为何又都失神遗魄,没了精神?

十三想不明白,懊恼的翻了个身,脑海中突又想起了魔格野,好好的宴席,她突然离席,不辞而别,看样子一定是又恼了那人。

可那不过什么一场宴席,有何好闹的?更况,留下赴宴还是她的主张。

看来女人心海底针这话还真是不假,捉摸不透,拎不清楚。

想到那人,喻秋檬的容貌强势侵入,她那楚楚可怜、艳绝无方的绝美容颜随即挥之不去,再无他想。

自此,诸般心绪潋滟终消,唯那伊人倩影婆娑不弃,直把那夜的焦愁也染上了一缕春色,暗淡梦中都起了旖旎。

河府的灯火通明,映如白昼,可却照不见墨染苍穹里那一团遽然涌来的乱云,就如十三虽然望得见伊人的绝世美颜却终究看不见她的心,更如身旁爱人的呵护无微不至,可他却对此视而难见,心旌激荡的不安,想着的总是另一岸的风景。

魔格野终是难耐不安,跳下床,孤身到了门外,稍作迟疑,迈步到了院中,她走的步履轻飘,生怕惊扰了十三的睡眠,可饶是如此,心乱如麻的十三又怎能不有所察觉。

他起身到了床前,偷偷的观望着魔格野那个瘦弱的背影,突然心觉愧疚,暗自责骂,正如马啸灵警告的那样,自己此生,无论如何都不能辜负了她对自己的一份深情厚谊。

十三想着,暗暗苦笑,强行挥去脑海中的倩影,只道是一场幻梦出游,醒来后,情之所终必是眼前风轻静谧处。

慢慢的,十三笑了,那是真正源自肺腑且叫他记忆犹新的幸福。

他摇头,刚想迈步出屋,随她一同浅尝这不安夜里的寂寥,可突然一缕不善的冷风猝然透窗而来,吹得他浑身一凛,一缕不详之兆迅疾掩上心头。

十三不及多想,快步出门,到了廊下,举目远眺,就见苍穹里那一团乱云已然到了河府上空,甚是诡异。

十三张手取剑,纵身跃上湖心亭的翘脊,高呼一声,道:“野儿小心,那云蹊跷诡异,来者不善。”

魔格野闻言一怔,惶然举目,就见十三不知何时已站到了距离自己一丈远的亭子上方,再随他目光远眺,果见那乱云翻滚,来势汹汹。

“十三哥哥,那云是怎么回事?”

魔格野随之取扇在手,还未变剑便急着追问。

十三摇头,刚想回答就见那云中突起雷电,龟裂开去,地动山摇,大有炸裂天地之势,令人见了闻风丧胆,魂飞魄散。

蓦地。

一团黑影猝然滚出乱云,嘿嘿狞笑着扑落而下。

十三和魔格野俱是一惊,双双飞出无忧阁,紧紧寻那黑影而去。

十三身法迅捷,不等那黑影落地议事堂前,手中铁剑早已疾舞如风,连出十余剑,剑剑命中,无一落空。

少时,笑声收敛。

十三手中剑更不收手,越加迅如劈砍,眼见着,那黑影竟被砍作数块,纷纷落地,惨烈异常。

十三骤然收剑,魔格野随之赶到。

“十三哥哥,那是什么东西?”

魔格野握着业已变作长剑的折扇,一脸惶恐的问道。

十三摇头,道:“我也不知,毫无反抗,恍如布匹,几无异样。”

二人惶然逼视,恰在此时,府中武士人俱都赶了过来,尽皆茫然的盯着二人,还未开口询问就听那诡异狞笑又起,紧跟着,落地碎块纷纷拔地腾空,相继变成了一个个尺余高的大眼怪童,他们身形圆润,赤发青颜,手中各自端着一杆三尺沥魂枪,怒目圆睁的环视着众人,杀气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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