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听完,连连点头,眸子里现出的了闪亮的光芒,道:“噢,懂了,你们的感情一定极是深厚,就像我和哥哥一样!”
锋独语一怔,侧头看向少年,暗忖:什么话,我与你才刚刚认识,何来的感情?
少年木然失神,幽幽的道:“哥哥待我我如至宝,而我却帮不了他分毫。”
锋独语紧紧蹙眉,突然若有所悟,黯然失笑,道:“看来,你和你哥哥的感情也很好啊?”少年脸色突转,语声十分坚定的道:“很好!非常好!”
少年说着从怀里小心翼翼的掏出一把寸许长的琉璃剑,托在掌心,满面幸福的道:“哥
哥每年都送我生日礼物,各式各样,从未或缺。今年的,更是用尽心思,令我感动万分,只是······只是······”
不知何故,锋独语突然对这少年的事情起了好奇,忙声追问道:“只是什么?”
少年黯然,道:“只是哥哥最近很不开心,我除了空自着急,偷偷的在一旁看着,什么也都帮不了他。”
烽独语听着突然有所触动,自己何尝不是如此,空自知道臭道士身遭不测,可自己却一头雾水,茫然无绪,便是敲破了脑袋,也只能是束手无策,欲助无门。
他长叹一声,眼见隐隐泛起了泪花,再看一眼少年手中的琉璃剑,又不由得生出许多艳羡,心中忖道:假若自己也有礼物奉赠,想来臭道士便是身陷囵圄亦也有所依盼,想来,这世间之事总有解决的办法,也不知,他现在能不能坚强忍耐,等着自己的救援呢?
锋独语黯然神伤,他伸手拍了拍少年的肩头,道:“真羡慕你们的兄弟情,但愿你哥哥的心情能早些好起来!”
少年淡淡一笑,说了声谢谢,小心翼翼的把玩起琉璃剑,口中竟幽幽的哼起了歌谣,真像个天真烂漫的孩童。
此刻,河府上下已灯火尽燃,亮若白昼。
少年收了琉璃剑,突然心情大好,他长身爬上屋脊,用手一指灯火最盛之处,道:“哥哥,那里灯火明,人影杂,不如我们过去看看?”
烽独语点头,长身站起,刚要随那少年前去,突听一声惨叫自苍穹墨染处远远传来,凄厉入耳,骇得他身子一晃,差些跌倒下去。
少时反应,他才猝然惊醒,那声音不正是自己心心念念的臭道士吗,是以脸色突变,心慌不已。
锋独语纵身跳上高挑的翘脊,不顾一切的冲着苍穹高处破声呐喊道:“臭道士?臭道士?”
猝然惨叫把河府中人俱都吓了一跳,此刻又见锋独语突然现身屋顶,失态呐喊,不由冲冲大怒,有那巡防武士高声断喝‘什么人’举兵器便欲围攻。
少年一见紧忙吹响一声唿哨,众武士一愣,见他威风凛凛的站在屋脊之上,昂首张望着苍穹,满脸迷惑,不由更加惶惑。
河府议事堂里,岳霖独意愁眉不展,他原以为最后一波外出归来的武士能给他带回来一丝希望,只可惜,结果又让他失望了。
岳霖火站在廊檐下,神色凝重,他已经第二次把冷却的饭菜交到了下人手里。
府中变故,主人大公子连日操劳,寝食难安,他做为贴身侍从,早已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看的真真切切。
他回头向堂内望了一眼,神色里闪过一丝诡异,摇头暗笑,迈步到了院落当中,负手仰望苍穹。
须臾,惨叫声起,人心皆慌。
他紧蹙眉头,左右环顾,少时又见锋独语跳上翘脊大呼小喝,不由脸色更冷,忖道:这个死乡巴佬,他怎会在这里?他是如何混进河府来的?
巡防武士挥着兵器,耀武扬威的扑向楼下。随即,二少爷的一声唿哨顿时让他明白了事情的缘由,不由嗤鼻一笑,高声喝道:“所有人都听好,外贼入侵,全力戒备!”
伴着一阵震耳欲聋的呐喊,河府武士尽起回应,声势骇人。
岳霖独意一听门外喧闹,顿时心中一沉,慌忙快步出屋,到了廊下,急声问道:“火儿,发生了何事?为何如此喧哗?”
岳霖火一听紧忙快步上前,抱拳施礼,道:“禀公子,府里中来了外人!”
岳霖独意脸色一冷,道:“大胆,还不快给我拿下?”
岳霖火一听紧忙应诺,转身,快步到了院中,伸手抽出御天叉,冲着屋顶翘脊处一指,大声喝道:“公子有令,恶贼入府,全力缉拿!”
武士一听,高声回应,纷纷奔赴锋独语所在的高楼,便在这时,空中再传惨叫,唬的众人又是心中一慌,纷纷昂首苍穹。
岳霖独意神色大变,快步到了院中,随众人一同仰望,口中道:“怎么回事,何故空中有人惨叫?”
不过转瞬,岳霖独意脸色再变,旋即眼露凶光的看了一眼岳霖火,道:“莫非又是那恶贼作怪?”
岳霖火一听紧忙冲岳霖独意拱手一礼,道:“公子,还请借您青麒麟一用,火儿今日定要活捉老贼,将他碎尸万段不可。”
岳霖独意脸色变缓,道:“从今往后,青麒麟随你驱使,不必再向我请示,至于捉杀老贼,你自小心,好好施展本事,我也要好好看看你这个徒弟有没有懒惰,合不合格。”
岳霖火闻言紧忙又道:“是!师父!”
岳霖独意闻言将袖一挥,道:“勿再胡闹,你我兄弟,技艺切磋本是常事,至于师徒一说本就笑谈,不可当真。”
话音未落,空中突又传来一阵低沉粗厚,恐怖瘆人的诡笑,再惹人们一阵惊惶。
岳霖火不再迟疑,匆匆牵来青麒麟,纵身跨上,大喝一声,举御天叉,驱赶青麒麟,直冲苍穹而去。
墨染的天幕之中浑然无物,可当岳霖火飞起之时,不知何处突来一股疾风,猝然而至,骇得他慌忙驱着青麒麟闪向一旁,待等避过,仔细一看,竟是那骇人心魄的驯龙鞭,青幽幽的满是迫人的煞气。
岳霖火心头一紧,但随即而笑,摇头叹息,纵青麒麟倏然爬升,双手御天叉接连斩向驯龙鞭,口中兀自喝道:“老贼,不识好歹,看我今日不取了你的老命?”
驯龙鞭猝然消失,紧跟着又从另一方森寒打来,势不可挡,岳霖火一见大骇,惊叫一声,纵身跃起,只是那青麒麟躲的慢了些,被那鞭首狠狠的扫在了尾部之上。
青麒麟一声惨叫,奋蹄逃去,院中昂首观战的岳霖独意吓了一大跳,紧忙暗念咒语,唤回青麒麟,而另一边,数十个武士已然爬上楼顶,成包围之势困向锋独语和少年。
锋独语再见驯龙鞭,满心惊慌,一门心思的想着臭道士陆丹呈的生死,浑然不觉身外已然迫在眉睫的凶险。
少年看了一眼锋独语,见他神色专注,目不转睛的盯着空中,想来他所说的寻人一说约略不差,是以脸色一冷,瞪向越靠越近的武士,低声叱道:“蠢货,有我在此,尔等何故又来?”
武士一听顿时迟疑下来,一个脸上有疤的武士拱手道:“禀二少爷,我等奉命,势在难违!”
少年向前跨近,低声逼问道:“奉命?奉谁的命?是大公子的?还是他岳霖火的?”
武士一听顿时嚅喏,支支吾吾的不敢言明,少年冷哼一声,也不为难,急声道:“你们这群混蛋,我们府中眼下最要紧的事情是把空中作妖的那个邪魅之物拿下。快,吩咐下去,即刻出兵,助阵岳霖火,全力捉拿怪物,不得耽搁!”
武士一听慌忙拱手领命,犹犹豫豫的下了屋顶,匆匆而去。
不多时,就听河府之中马啸龙吟,数十匹奋蹄长嘶的龙颜驹在金甲武士的驱使下腾空而起,直冲苍穹。
岳霖独意惊见龙颜驹现身不由骤然一怔,但见青麒麟重又载起岳霖火,再战驯龙鞭,凶险不减,有了众武士的帮衬也无不妥,是以仰天高呼,道:“大家小心,安全为要!”
驯龙鞭挥舞如风,迅捷冷煞,脆亮响声刺耳夺魄,激荡四方,伴着声声脆响,渐渐闪出一串串耀眼夺目的紫色闪电,甚是骇人,亦有几分惹眼的美丽。
闪电起后,雷声又来。
岳霖火本就是个没多大本事的花架子,平日里都是仗着一股子机灵劲儿与一张巧言利口,哄得主子欢心,岳霖独意对他言行举止亦也多有纵容,是以阖府上下有了大公子的撑腰,他便越加显嚣张跋扈,颐指气使。
隐隐间,在这河府里,除了老爷妇人和两位少爷便是他岳霖火最有权势了,纵使老管家都不能与之匹敌。
今日,府中事出,他为了在主子面前表现,硬是硬着头皮,奋力出战,当然,他也未必全然为此,若心中另有打算,谁又能说得清呢。
府中武士的帮衬立时让岳霖火有了喘息的机会,他驱着青麒麟偷偷的闪到了一边,眼睁睁看着两个武士以及龙颜驹被驯龙鞭打翻坠地,不由双眉紧蹙,暗暗心惊。
蓦地。
青麒麟一声咆哮,奋蹄而上,张口便咬驯龙鞭。
岳霖火一见惊慌不已,但事已至此亦不能退缩,是以大吼一声,道:“老贼休要张狂,识相的赶紧现身认罪伏法,小爷若是高兴说不定还会容你个全尸,如若不然······”
就在这时,突听岳霖独意急声喊道:“火儿小心身后!”
话音未落,就觉青麒麟猝然甩头,急速俯冲而下,堪堪避过当空劈落的驯龙鞭,直骇得他心惊肉跳,冷汗长流。
驯龙鞭来势又猛,绽放疾密的串串闪电,纷纷龟裂苍穹,逼的一众武士四散避逃,再无一人敢贸然上前。
俄而,一道硕大黑影慢慢悬浮显现,被那闪电一映,甚是诡异可怖。
岳霖火稳住青麒麟,重整心绪,昂首仰望那诡异黑影神色里突然起了一缕笑意,他侧头看了看院中慌张眺望的岳霖独意,不由轻哼一声,还想再做畏避,可怎料青麒麟再次甩头疾飞,紧紧迎着一道闪电而上,但听雷声轰鸣,闪电夺目,骇得他紧忙挥御天叉拼力抵挡,口中兀自责怪着青麒麟,道:“可恶畜生,你自寻死路也别把我往死里带啊,快快停下?快快停下!”
闪电在身旁劈落,骇人心魄,突的又有一道闪电扑面而来,骇得他大叫一声,紧忙抛出一把御天叉。
怎料,青麒麟仰天长鸣,口中喷出一口气晕,托着那御天叉迅捷无比的迎着闪电而去,但见火花四溅,轰隆震耳,紧跟着,电光消失,御天叉竟攀附着一条驯龙鞭飞速而去,少时没入那黑影之中,消失不见。
岳霖火一见大惊,惊惶仰望,不多时就听那黑影里传出一身摄人心魄的诡笑,继而有一个粗重浑沉的声音恶狠狠的道:“小子,老爷我今日不想杀人,你若聪明,赶紧滚开,叫那主事之人给我滚出来,乖乖的交出麒麟甲,跪在老爷面前,说上两句好听的,兴许我一高兴,转身就走,从此再也不来搅扰。如若不然,今日河府便是末日,我老头子说到做到,定要将这里夷为平地,鸡犬不留。”
话音一落,笑声又起,极尽狂傲冷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