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火舌漫天奔突,分散聚拢,渐成一团火柱,随着魔格野的一个‘杀’字,突然冲向老者。
老者一见火柱来势迅猛,不由神色一变,他万没想到,眼前这个看似柔弱不堪的女子竟然有此手段,慌忙挥动驯龙鞭,全力抵挡。
鞭影乱舞间驯龙鞭业已化成一柄巨大无比的拂尘,带着灭世的淫威,电闪雷鸣的紧迎火柱而上,声势强大,骇人心魄。
轰!
一声巨响,地动山摇。
魔格野眼见驯龙鞭声势骇人,原本心生几许忌惮,可当火柱与驯龙鞭甫一冲撞的刹那她突然感到自己火光力量的强大之势要远超驯龙鞭,是以再喝一声,火柱炸裂,满天花火飞溅如雨,红光紫气,流萤乱窜,一霎时,整片天空都成了一副梦幻的画卷,伴着那震耳欲聋的轰鸣,仿佛整座青都都跟着震颤起来。
自然,那老者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的驯龙鞭就在那炸裂的瞬间立时燃烧起来,骇得他急忙抽撤,慌乱拍打,火焰终于熄灭,只是那驯龙鞭早已被烧化不少,直疼的哇哇怪叫,懊恼不已。
魔格野一见老者落败,心中大喜,暗中摧力,但见那火焰蒸腾,瞬间飞向苍穹里那面硕大无比的幕布,不过眨眼,腾腾火焰便迅速燃起。
老者大骇,慌声道:“小女子可恶!小女子可恶!”说着,抱着驯龙鞭纵身一跃,逃离幕布,神色惶惶。
烈焰燃烧幕布,呼呼作响,整片天空都渐渐赤红起来,如此异相,惹来青都的不安,那身处各地,尚未入眠的百姓都相继奔出了屋子,纷纷翘首仰望,任谁都不知那天空里究竟出了什么祸事,有的人竟还虔诚膜拜,煞有其事的说那是天地教化,神佛显灵了。
岳霖悠然眼见魔格野手段超神,瞬间便击败了老者,不由心情大好,坐在火麒麟背上,抚掌喝彩,高声道:“小姐姐,好本事!好本事!”
魔格野见老者落败,仓皇逃窜,那团团烈焰又已燃起幕布,沉郁的心情亦也随之好转起,但听岳霖悠然赞美不由回头莞尔,还不等说话就见岳霖悠然突然用手指着幕布燃烧处失声惊呼,神色甚是惶恐,不由心底一沉,猛转回首,就见幕布猝然一抖,竟有数道人影从中翻落,一霎时哀嚎骤起,凄厉绝望,此起彼落,不绝于耳。
魔格野一见大惊,慌忙拦下急欲上前接拦相救的岳霖悠然,随手抛出金网,低声道:“莫慌,小姐姐我自有妙计相救,你赶紧落地宅院,选出空地,以作安置。”
岳霖悠然一听茫然不解,但见那金网迎风暴涨,瞬间已成了巨大的金球,旋转之际竟将那坠落惊惶的身影尽数收纳,无一遗落,不由心中更加赞叹,急忙催促火麒麟,空中打了个旋转,瞬息落地,高声道:“快快让出空地,准备救人!”
院中人等一听顿时散开,一片空旷地眨眼便显现出来。
魔格野一见大喜,伸手便欲召回金网,可谁料,那业已渐渐变小的金网悬于空中却突然失去了控制,任她如何驱使都难动分毫。
魔格野大惊,慌忙纵身靠近。
蓦地。
一道电光急速打来,抽在金网之上,火花四溅,轰鸣刺耳,紧跟着,金网乍然飞逝,疾如闪电。
魔格野大骇,惶然闪避,眼见金网疾去刚想追逐捉去就见老者嘿嘿一笑,站到了魔格野身前,温声道:“野儿?”
魔格野眉头紧蹙,回头一望,不由脱口而出,道:“师伯,您怎么来了?”
业已化作云空子的老者微微颔首,面目慈祥,但语声却十分不悦的道:“你这孩子,不懂女子矜持,到处捣乱生事,胡作非为,我若不来,你还不得把这天地给搅翻了?”
魔格野一愣,神色机警的盯着老者,道:“什么?”
老者突的拔高声音,道:“少要装聋作哑,你这孩子,还不赶紧给我跪下,认罪伏诛?”
魔格野遽然失笑,伸手收回业已变作折扇的兵器,拿在手中轻轻一展,摇了两摇,迈步走近老者,上下重又打量几眼,慢慢踱着步子,走到;老者身后,俏声道:“师伯,几日不见,您老又瘦了许多,是不是又去洞中辟谷修炼,研习您那小波罗经了?”
老者一听,微微一笑,道:“你这鬼丫头,什么都瞒不过你,连那小波罗经你都是道,是不是你趁我不注意,偷偷看过了?”
魔格野脸色骤变,手中折扇猝然化作利剑,猛刺老者后心,口中恶狠狠的道:“可恶恶贼,伤我龙儿,幻我师伯,还厚颜无耻的妄想哄骗于我,你也不好好打听打听,本公主是那么好骗的吗?”
老者大骇,纵身一跃,避过宝剑,怒喝一声,道:“无耻小辈,暗中偷袭算什么本事?”
魔格野一声冷笑,道:“对付你这般恶贼,用什么手段都不显下作,还不赶紧纳命来?”
老者纵风疾去,片刻不停,口中兀自道:“小贼大言不惭,想取老爷性命,你怕是还嫩了些。”
魔格野蹙眉,怒道:“既然如此,你又逃什么,还不赶紧住身与我大战一番。”
话音一落,果就见老者戛然止身,然后脚踏虚空,慢慢的退了回来。
魔格野仗剑疾追,眼见老者突然止身,宝剑只需向前再送尺许便可将他来个洞穿五脏,只可惜,魔格野始终还是个心软仁善之人,慌忙将剑一收,强行止住身子,一脸茫然的向前张望着。
“十三哥哥?”
魔格野突然惊呼,既有欢喜又有愠怒,既有嗔责又有伤感。
原来,宴席之间,魔格野一出了屋子便再也没有现身,纵使秋夫人连着继驱使秋萧萧和喻秋檬二人前去陪伴查看,可依旧无果。
彼时醉意已深的马啸灵突然发起了脾气,他摇摇晃晃的站起身,用手指着十三,怒声道:“十三兄弟,我一向敬你是个英雄、好汉,可你今日之举却叫我大为不解,人家野儿妹妹对你一往情深,义无反顾,可你······可你一个堂堂三尺,做的又是什么?啊?那是什么?”
十三一听此言,脸色骤红,猝然站起,秋尚桢等人一见紧忙出言安抚,马啸灵不住摇头,叽哩哇啦的又说了许多不得要领的醉话,到底,由那楚侗和庄主将他安抚下来,只听他嘴里不住的说着,“不要伤害野儿!不要伤害野儿!”
众人慌乱劝慰之中,十三遽然望见了喻秋檬那含情脉脉,流波送盼的魅惑眼神,不由心神一晃,紧忙将头别在一边,心中鹿撞之际只道马啸灵不讲颜面,叫自己在众人之前折了面子,心中一横,转身离席,快步到了院中。
时值魔格野和老者大战刚落,空中盛景未歇,秋茗庄上下众人都自观望议论,喧嚣难止。
十三心中郁郁,听那喧嚣,心中更乱,左右寻思,轻叹一声,纵身起在空中,稍作迟疑,急忙冲着河府而来。
他只想,这一日的混乱诸事多有不欢,野儿此时又不知何往,不过以她性子,有了热闹定然不会轻易错过,莫不如,这就过去瞧瞧,一是散散心情,二是寻寻野儿,万一她在那儿,可别惹出乱子,出了差错。
行进中,眼前光影一闪,十三赫然发现魔格野的金网正迎面而来,快如闪电,是以心中不及多想,使出鬼影术,骤然欺近,将手一伸,拖住金网,身影疾转,瞬间卸去力道,稍一沉吟,满脸费解的捧着金网快速再去,可没去多远就见一个老者慌慌而来,刚要阻路问询河府事态,就见魔格野随即而来,不由心念一转,业已知道老者并非善类,于是取来铁剑,猝然抵住他的胸口,迫着他向后慢慢退去,口中道:“夜下狂奔,口语喧嚣,一看就是非良善,说,是什么人?”
老者瞠目,他没想到自己刚刚碰见个棘手的小女子,此刻又来个鬼魅般的男人,看来今夜定是走了背运,大事难成了,是以语声支吾,竟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
十三眼见魔格野安然无恙,心中虽然放心不少但也起了不少跌宕,他慌忙将金网抛给魔格野,道:“野儿,你怎么一个人到这里来了?这老汉是谁?”
魔格野收了金网,敛了心神,语声幽怨的道:“还问?一场宴席,你与人家小姐眉来眼去,全然不顾我与别人的感受,那种情况下,我不出来透透气,又怎能坐的住?”说着,眼眶一湿,差些落下泪来。
十三闻言心中一紧,顿觉羞愧盈满心间,是以宝剑一撤,柔声道:“野儿,你在胡说什么?我哪里与她眉来眼去了,怕是你酒水一醉,看花了眼,想多了吧!”
魔格野怆然仰头,甚是委屈的道:“哪有,我怕出事,根本就没有饮酒。”
十三闻言悻悻,再次想起马啸灵刚刚所说的话,不由心中陡转,晦涩难当,暗忖:你们都怎么了?为何都来曲解污蔑与我?
那老者见二人喜喜悲悲,缱绻绪乱,不由眼珠一转,伺机缩向一边,刚想转身离去就听十三一声怒吼,伸手抓住他的衣领,怒声叱道:“老实站好!若敢再动,立时取下你的首级。”
老者不甘,愤而反击,猛出双拳,狠击十三两肋,十三一见更怒,撤身一闪,轻易避过,随即,心绪一冷,怒而出手,不过四五个回合,老者一个不备竟被十三一拳打在胸口,闷哼一声,倒了下去。
十三一见紧忙伸手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提在空中,略作沉吟,挥手掌便要再扇他耳光,就听魔格野道:“好了,十三哥哥,他虽然伤了翼月,罪不可恕,可他在这府宅上空也作了不少恶事,莫不如将他先压到那府宅之中,看看人家如何处置,如何?”
十三闻言一怔,看了一眼魔格野,道:“野儿,你说什么?他就是伤害翼月的罪魁祸首。”
魔格野轻叹一声,道:“不是他还有谁!”
十三一听顿时怒火爆燃,铁拳一握,抡起便打,老者一见紧忙缩首闪避,魔格野紧忙上前阻拦道:“十三哥哥,算了,还是莫再打他了!我们快些下去看看,刚刚金网中网了好多人影,也不知他们现下死活如何,万一耽搁久了,出了岔子可就不好了。”
十三愤然收手,紧紧攥着老者的衣领,道:“老贼,你且等着,一旦空暇,我必定要与你抽筋剥骨,点了天灯不可。”
老者瑟瑟而笑,值此一刻,他已确信,眼前这个白发青袍的家伙可不是个善类,他既然说了必定能言出必践,遗憾的是,自己竟还不是他的敌手,真是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