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离欢盯着丑态百出的帮众,冷哼数声,鄙夷之态无以言表。魔格野一看,暗自好笑,于是低声道:“姐姐,你看这些浪荡轻浮的臭男人,可真是叫人好笑。不过,这女人妖冶浪荡,更是令人不齿,不如妹妹一剑将她了结了,也好还这世上一个清净。”
说着,魔格野张手取出洞箫,挥甩成剑,动身便要上前却被锋离欢一把拦下,道;“妹妹莫急,这个女人便是我先前跟你所说的那个魔级妖王,她原本该落我手,可不知何故突的没了踪迹,直到今日,她才又重现人间,这一遭,我是决计不能让她再逃了。”
锋离欢阻下魔格野,伸手凭空取出那把流光溢彩的星云剑,举在空中轻轻一挥,一道七彩闪电立时劈落在地,吓得那一群帮众慌忙退了下去,一脸惶惑的盯着锋离欢,哑然无语。
“诶吆,怎么又是你?”
女人一见锋离欢,咯咯怪笑,双手接连扯动狐裘大氅,摇首摆臀、极尽卖弄,直气得锋离欢花容躁怒,星云剑一抖扑身向前。
浓烈的香气恍若一张无形的大网瞬间笼罩了整座院落,不消说人,便是那房屋草木被困香气之中都瞬间迷失了自我。
男人们淌着口水,疯了一般从四面八方围向女人,纵使面对锋离欢那锋利冷煞的星云剑,都视若无物般的一冲而过,直惊得锋离欢单手举剑,傻傻的呆在当地,眼睁睁的望着他们冲过自己扑向那兀自狂笑的女人。
女人的笑声和那呛人的香气越来越重。
十三突然警觉,一把拉住身旁刚想上前的晓秋风,稍一用力便将他倒甩出去,晓秋风哎吆一声,折了两个跟头,跌倒在地。
所有的帮众都围在了女人的身前左右,渐渐的,他们发出了牛吼一般的呐喊,眼睛凸鼓,恍若着魔般的咬着牙,一同扭头看向锋离欢。
“姐姐,小心?”
魔格野头晕脑胀的望着吃然呆望的锋离欢,心中惊骇,故此拼尽全力,破声呐喊。
十三一见不由分说,飘身到了近前,拉起锋离欢到了魔格野身旁,只见她脸色赤红,气喘吁吁,不禁语声焦切的问道:“野儿,你怎么了?”
魔格野双手不住的拍打着脑袋,吃力的道:“十三哥哥,这个女人好邪祟,我的头好晕。”说着,她身子一软,跌了下去。
十三一见慌忙放开锋离欢,俯身去扶魔格野,这时就听那女人的笑声变得愈加的尖锐刺耳,而那香气渐渐形成了一团滚涌翻腾的烟雾,变得越加的刺鼻呛人,难堪忍受。
十三接连咳嗦两声,用力搀起魔格野,这时就听锋离欢急声道:“不好,这是恶魔施的毒障,我们得赶紧想办法逃开,不然——”
话还未落,就见她莞尔一笑,摇晃着跌落在地,十三一见,慌忙伸手去拉,便在那一霎,他突觉背后有人猛踹一脚,一个站立不稳,连带着魔格野一同跌倒在地,自此再难站起。
“小十三,你活的太清醒,又怎么能知道那梦境里的种种奇妙?”
落天罡突然现身,他面目狰狞的笑着看了看倒地昏沉的十三和魔格野,恶狠狠的道:“十哥助你此去喜乐欢欣,永无烦恼悲伤,做个永远快乐的小黄狗,当然,你得先学会别乱咬人,哈哈!”
落天罡纵声狂笑,用脚不住的踢踹着十三,那笑声里激荡着的却是无尽的悲凉与绝望。
昏沉如睡的十三迷迷瞪瞪的走在一片烟尘当中,他明确的感受到了落天罡踢踹自己身体的疼痛与那几近变态的笑声,可他却毫无一点气力反抗。
蓦地,落天罡发出一声哀鸣,十三隐约看到那烟尘当中有道巨大的身影轰然倒落,紧跟着一道耀眼的强光闪耀,晃得他慌忙用手遮挡双眼,待那光芒散去,他慢慢撤开双手,就见眼前烟尘尽数消散,紧跟着,一股刺鼻难闻的屎尿骚臭扑鼻而入,呛得他连连作呕,待等少许平复之后,才见晓秋风双手举着沾满屎尿的恭桶,神情痴呆的望着眼前那一脸痛苦的女人,嘿嘿傻笑。
女人咆哮如雷,接连踹翻身前的两个浑噩的帮众,飞身悬在空中,狐裘大氅再抖已无半点香气,直气得她吱哇乱叫,没了主张。
“哈哈,坏女人,再给你尝尝我仙家的宝贝!”
十三刚一清醒,就听有人爆喝一声,侧目看时就见那失踪的朱仙器正举着另一个恭桶,气势汹汹的奔了过来,骇得他横着飘身站起,双脚用力蹬翻晓秋风,同时伸手拉走魔格野和锋离欢,便在那电光火石的一霎,朱仙器双手捧着的那一桶‘法宝’尽数泼在了女人的身上,痛得她惨叫一声滚翻在地。
朱仙器一看哈哈狂笑,大喇喇的抛开恭桶,双手叉腰,道:“仙师说的果然不假,你这臭不可闻、浪贱风骚的烂女人就该用这种法宝对付才行。”
话音一落,风吹过境,那难闻的气味刺鼻难耐,可奇怪的是浑噩倒地的众人都蓦然醒转,一个个唉声叹气,恍若做了一场梦魇。
女人挣扎半晌,终于一飞掠空,稍作驻留,但闻那气味浓烈,接连呕吐数声,悲鸣一声,飘忽着快速飞远。
朱仙器颇觉得意,他目光炯炯的眺望着女人飞去的远空,一声唿哨,高声道:“烂女人,你倒是别走啊,有多少迷烟你都使来,看看是我这仙家法宝厉害,还是你的迷烟厉害?”
阮四海的宿醉终在这香香臭臭的寒风之中幽幽醒来,或因醉的太深,他的鼻翼之中变得麻木,所以他中那女人的香气迷惑也轻了许多。
他踉跄在晨风之中,一脚蹬翻朱仙器,口中兀自骂道:“你个憨货,谁叫你把这院子弄得臭气熏天的,还在这咋咋呼呼的唠叨个没完?”
朱仙器跌倒后又连忙趴伏在阮四海的脚下,慌声道:“帮主息怒,朱仙器知错了!”
话音甫落,晓秋风突然的醒转,爬到朱仙器面前,伸手便是两巴掌,怒声道:“你个倒霉的朱泄气,为何要把脏东西泼在我的身上?”
朱仙器一听刚欲发作,但见帮主怒气冲冲的盯着自己,紧忙道:“别胡说,我哪有泼你,分明是在泼那贼女人。”
晓秋风突然举起衣袖,死死抵在朱仙器的鼻翼之下,道:“你稳闻闻,这是什么味道?还说没泼我?”
恰在此时,倒在二人身旁的乌长老醒来坐起,但见朱仙器先是惊叫一声,然后也不顾那满地的屎尿汤水,一脚蹬在了他的软肋之上,愤愤不平的道:“你个王八羔子,刚刚躲到哪里去了?你怎么不随那王大冲一起去死呢?”
朱仙器一听紧忙转身拜罪乌长老,道:“诶呀,乌长老,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朱仙器虽然不讨你喜欢,可也不至令你对我横生诅咒吧?再说,我刚刚被人捉走,院中发生何事,我一点不知,那王大冲怎么了?你为何要让我与他一起去死?”
晓秋风一听,从旁狠狠给了他一拳,痛的他牙关一咬,眉头紧皱,恶狠狠的瞪向了他,就听晓秋风,道:“你个憨货,王大冲死了!被人大卸八块,只留一条大腿丢在那柴草堆中,你可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朱仙器茫然摇头,就听阮四海沉声道:“朱仙器,你说刚刚被人捉走?那人是谁,你可认得?”
朱仙器道:“禀帮主,小的不认得那道人,只知他是个未卜先知、法术高深的得道仙人。”
“道人?”
“仙人?”
阮四海和乌长老俱是一愣,暗说:我等强人何时还跟道人和仙人扯上关系了?
晓秋风一听,急声道:“混蛋,别净胡说八道,你分明就是趁我等晕迷,无法动弹之时故意弄些脏东西来泼我们报仇,”
朱仙器懊恼的大吼一声,道:“晓孙贼,你别满嘴喷粪,若不是当着帮主和乌长老的面儿,你看我不打你个满地找牙才怪?”
阮四海无心再听,他慢步走向十三和倒地不起的落天罡,晕涨的脑海一阵阵的刺痛,他模糊的记起了本来嚣张踢踹十三的落天罡,怎会被突来的一道强光激倒?那强光是什么?会不会与朱仙器口中的仙人有关?
十三扶着魔格野和锋离欢慢慢站起,二人稍作喘息,顿觉翻搅,阵阵欲呕,但听十三一言明了,顿时双双呕吐起来。
晓秋风和朱仙器掩嘴失笑,但等乌长老的一声闷哼,直吓得二人慌忙低头,这时,院中帮众纷纷站起,只余落天罡一人倒地不醒。
十三眼见着阮四海到了眼前,双手一抱拳,道:“阮帮主,麻烦您叫两位弟兄,将他抬入屋中,寻个郎中替他诊治一下,在下还有要事需要处理,拜托!拜托!”
软阮四海听完拱手一笑,道:“大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恩公,只是——”
他原想说落天罡趁你不醒,暗施毒手,可你为何还要替他着想,但话未说完一见十三与魔格野和锋离欢对视一眼,三人并肩出了院落,只余他那一声长叹,隐约对这白发面冷的汉子起了几许相惜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