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终尾叙、念心慌大结局

马啸灵慢慢踱向不会大师,口中啧啧,道:“老贼秃,事到如今,你要不要也考虑考虑一下本尊的岸呢?”

不会大师挣扎着抬起头,刚要说话,突见烟晕之中冲来一道真气,猝然打在自己的软肋之上,一声沉闷的撞击,不会大师立时飞撞到了三丈开外的院墙之上,那院墙轰然倒塌,转眼将不会大师掩埋得严严实实,没了声息。

马啸灵一惊,随即昂头,笑着道:“老友,没想到你出手竟也如此狠辣,看来我妄图真是自叹不如啊!不知你刚刚——”

话音未落,就听四下里回荡起一阵声音,道:“啰里啰嗦,怎能成事?还不赶紧动手?”

马啸灵略一失神,忙道:“好好好,老友说的是,事不宜迟,赶紧动手。”说完,转身瞪了一眼翼月二人,挥手将之抛向药亭里的魔格野三人,刚要一起囚困,就听医馆外突然传来一声咆哮,紧跟着青影一闪,十三怒然而至。

“小畜生,你竟然还没死?”

马啸灵惊异,破声惊呼。

十三冷笑,面目狰狞,突然一掌拍出,毫无异样,可马啸灵被击中的一霎顿时五官挪移,那暗藏体内的一团黑烟突然飞了出去,紧跟着再想奔回已见十三的一掌之力源源不绝,慢慢显现,真如滔天巨浪汹涌而来,势不可挡。

马啸灵的身体随着黑烟的离去颓然倒地。

十三无暇顾及,欺身再进,铁剑一挥竟有一团诡异剑气磅礴而出,逼的那黑烟紧忙乱窜而去。

十三笑声不止,突然收起铁剑,双手虚空一抓,将那仓惶奔逃的黑烟瞬间掳至眼前,紧跟着激荡开去的剑气急速回转,瞬间困住黑烟,令其无法遁逃。

十三摇头扭颈,面目凶狠,对着黑烟看了半晌,突然张口,将其吸了进去。

体内,四大异人的气晕本都收纳归一,同行无逆,可当黑烟甫一进入便立时起了反应。

一场大战随即起势,相互追杀,疯狂捕猎。

十三面色诡异的立在当地,目光呆滞,浑若木雕。

苍穹里,一道霹雳龟裂开去,映亮了漆黑冰寒的南郡大地。

便在那破败荒凉的古庙之中,有个三眼孩童倏然现身,他左顾右看,巡视半晌,突然将身躯一挺,朗声道:“万恶之乱始于心魔,无疆之怒殁于情冢,遥遥辗转,各取归尘,自此数载,安宁澄净,待吾归期,再立文明。”

男童言罢,拔地而起,化作一道白光掠上苍穹,瞬间又做霹雳,龟裂开去。

少时,滂沱大雨瓢泼而下。

青都南北两郡在这大雨之下焕然一新,可那不明真相的寻常百姓却又都起了慌张,其中尤是那匆匆奔赴魔海疆域的古贺努力等人,也不知刚刚经历浩劫,死中得活,眼下喘息未匀,也不知眼前这场风雨是否能平安度过,安然到家。

北郡的那座无名小镇上,少女云璎孤身站在了山梁之上,任那大雨淋透衣衫,她却如一座石雕岿然不动,静静的目眺远方,心绪烦乱,踌躇难当。

当然夜色之下,她决然不会看见,就在那大风大雨之中有个重新变换了美丽容颜的女人有多无助,她曾为仙境仙子,空有一腔去恶扶正的远大抱负却最终沦落成为了一只丧家犬,无处归依,风雨飘摇。

当然,她也不知道,与她同病相怜的凌少懿还不是一样,平白拜了那么久的大德,以期有所归去,可到头来,混了一身朽木一般的破皮囊,不知在这场大雨里还能否存活下来。

再北处,临叶山里的灯火突然都亮了起来,有人披着长衣来到廊下,茫然不解的望着这场瓢泼大雨,窃窃私语。

稍后,每个人的心底都相继起了惆怅,纷纷感到这场大雨之后的种种未知与不安。

南郡城里,本就惊惶刚定的百姓一见这大雨滂沱,前所未见,纷纷张望之后却都不约而同的安静下来。

约略,人一旦经历了波折生死,只当那凶险再来,大都有了一种泰山崩于眼前而岿然不动的沉稳之气,又或者,死过一回,又有何所惧呢?

大雨之中,有道不易察觉的光色随风雨降落,轰然打散囚困魔格野、翼月等人的绿晕,伴着一道骇人惊魂的巨大霹雳,天地再次明亮,十三便在那光亮之中颓然倒地,体内争战戛然而止,怪钟驭使四道气晕最终降服了黑烟,将之彻底消灭。

“野儿?野儿?”

翼月落地,不顾一切的扑了过去,口中疾呼,满是悲痛。

大雨之中,魔格野缓缓醒来,无尽虚弱。

“翼月,是······是你吗?”

魔格野倒在翼月怀中淡淡一笑,勉强发声,却显疲惫十分。

“野儿,是我!是我!”

翼月喜极而泣,连连点头。

倒地难起的十三听见魔格野的声音突然热泪夺眶,他拼力挣扎却终究徒劳无功,无奈之下拼命呼喊她的名字,却怎料,那喉咙里就似塞了东西,纵然使尽气力却又哪里发的出声来。

十三黯然失泪,恋人就在眼前,可自己却最终成了这副模样,他多想这就过去,将她揽在怀里,与她诉说歉意,纵使她要打杀叱骂也在所不惜,绝无反悔。

可是——

耳畔里,魔格野的虚弱喘息接连入耳,恰如万把钢刀直插心田,痛的十三悲声怒号,裂肺撕心。

只是,他又确实发不出半点声音。

痛急之下他突然感到身体里有道邪恶气力轰然而起,诡笑狰狞,邪祟不已。

十三大骇,不明所以。

便在这时,空中光亮一闪,墨染的天色突然现出一片晴朗,紧跟着,老人云空子与云霄子双双降落而来。

魔格野一见挣扎爬起,气息虚弱的唤了声,“师父?师伯?”

还不等二人说话,倒地不起的马啸灵、施嗣、金恩等人接连醒转,顶着大雨纷纷站起。

陆遂兴心中有恨马啸灵,却也是第一个望见十三的人,他瞪了一眼马啸灵,转身奔到十三面前,伸手去扶,道:“兄台,怎么样了?还好吗?”

十三被陆遂兴拉扯着,诡异一笑,不等他话音落地,突然出手一把扯断他的手臂,随即用那断臂竟将陆遂兴打的脑浆迸裂,死尸栽倒于地。

马啸灵大骇,不顾身体虚弱,踉跄奔来,高声道:“十三兄弟住手!你这是作甚?”

十三瞳孔赤艳,鬼魅邪祟,纵声狞笑,形似恶魔。

“十三哥哥?”

魔格野终于醒神,一见十三如此,失声惊呼,不顾翼月阻拦,起身奔向十三,满面欢喜又显无尽忧急,既有无尽悲伤又有奋不顾身。

十三眼角滑下热泪可他却一味诡笑,等魔格野奔进突然探手,恶狠狠的向她头颅抓瞎下,骇得众人一起惊呼。

云霄子一见怒声咆哮,身影一晃,到了近前拉开魔格野,挥手一掌,瞬间震碎十三的心脉,暂时封住他那体内强势而起的邪恶之力。

同时,一品珠破体而出,飞在空中,快速旋转,散下道道紫色流苏,落在众人身体之上,尽显滋养,所有伤痛瞬息完好。

魔格野挣脱云霄子的维护,拼命的扑进十三的怀里,紧紧的将他抱住,痛哭失声,道;“十三哥哥,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了?”

十三口吐鲜血,欢心而笑,他伸手取回一品珠,擎在手中,心神相同,用尽最后气力,将那一百零八颗珠子倏然变作了一朵朵精致而又美丽的花朵,然后串作项链,小心翼翼的将它戴在了魔格野的颈项之上。

“十三哥哥,对不起,都是野儿不好,未能陪在你的身边,你这是怎么了?”

魔格野先是一笑,随即满脸忧急,拉着十三上上下下的连看不止。

“野儿,野儿,你快离他远点,他······他再也不是那个欺负你的傻小子了!”

云霄子满脸愁色,上来拉扯魔格野。

“你走开!他是我的十三哥哥!他是我的十三哥哥呀!”

魔格野破声怒喊,满脸疼惜,用手轻轻的抚摸着十三的脸颊,神色慌急的又道:“十三哥哥,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了?”

十三心中有万千言语可却苦于无法发声,眼见魔格野忧急如此,终究心里不忍,把那尽断的心脉再次用力挣脱,同时摧毁神思,灭掉神志,飘然逃离魔格野的拥抱,向后退去数步,扫视一眼众人,满眼热泪的再看魔格野,纵有万般不舍都化一声叹息,从怀中取出那支风华所赠竹笛,挥手抛在魔格野脚下,满脸笑意的渐渐消逝,由脚倒头,在众人尚未觉察的一瞬,消逝得干干净净,毫无踪迹。

“十三哥哥?十三哥哥?”

魔格野撕心裂肺的哭着扑向虚空,一脚跌在地伤。

翼月和云霄子紧忙上前搀扶,可那魔格野就如着了魔一般的搡开二人,声嘶力竭的呼喊着十三,可那一双灌满热泪的双眼从此却再也见不到那人的影子了,纵使她拼尽全部心力,再怎么奋不顾身都不能再见了。

除非——

魔格野心痛至极,突然晕厥过去。

翼月慌忙抱紧魔格野,连声疾呼,嚎啕大哭,惹得远处的云空子连连蹙眉,隐有愧色。

云霄子伤心落泪,可转瞬,回首怒瞪云空子,道:“你看看!你看看!都是你干的好事!都是你干的好事!”

云空子仰天长叹,微微的挣了挣,心中暗忖:千算万算,最终竟败在了这个傻子的手里,说来也是可笑。师父啊,徒儿无能,这就来见你了,至于成败荣辱,是赏是罚,弟子心中都无怨言,唯只求您还能让我叫您一声师父。

堰雪城里。

锋离欢挺着大肚子,慢慢的徘徊在廊檐下,时不时的看看马啸灵,满脸幸福。

只不过她始终想不明白,青都一行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迟迟不见十三归来,还有野儿,为何匆匆作别,落落寡欢。

甚至就连这哑巴了一般的啸灵哥哥也突然变得强壮了不少,心思更是重了很多。

算算日子,腹中胎儿就快临盆了,大姐释方罗刹早就来信说要亲自道贺,可却迟迟不见她的身影,说起来还真有些想她了,真是急人。

当然,这还不是她心中最为焦虑的。

锋离欢停下脚步,望了望院中那株十三和野儿一同植下的胡杨树,那是他们出游梓秋山时带回来的一株小树苗,如今长势喜人,不消说,用不了多久便可以长成一棵参天大树,到那时,不知野儿会不会再来为它浇水施肥,当然,十三若是能同来就再好不过了。

“野儿?”

锋离欢突然落泪,哽咽喃喃。

马啸灵处理好公事,一听锋离欢哭泣,紧忙奔了过来,上前搀住她,道:“欢欢,怎么了?为何突然哭泣,是哪里不熟吗?”

锋离欢摇头,可怜巴巴的望着马啸灵,道:“啸灵哥哥,我想野儿了!”

马啸灵一听突然神色暗淡下来,沉吟半晌,幽幽的道:“欢欢,本来······本来······”

锋离欢一听这话突然急慌起来,一把扯住马啸灵的衣襟,道:“本来什么,你倒是说啊?快说啊,急死人了!”

马啸灵一见紧忙安抚道:“好欢欢,先莫着急,本来我不敢说,就怕你心中着急——好了,我说就是!”

锋离欢放开马啸灵,满眼期待的望着他。

马啸灵长叹一声,道:“前几日,有几个从北方回来的商人说,他们在归来的路上见到过野儿!”

锋离欢一听这话突然紧张起来,慌忙抓紧马啸灵的手臂,有些颤抖的道:“真的吗?野儿在哪儿?她现今如何?”

马啸灵一见紧忙伸手去护锋离欢那业已隆起得十分显眼的腹部,道:“切莫激动,可别动了胎气。”

锋离欢脸色赤红,急着道:“啸灵哥哥,你今日是怎么了,说话吞吞吐吐的,哪还像一城之主了?快说,野儿她人在哪儿?现今过可还好么?”

锋离欢说完用手扶住马啸灵,连连摇头,道:“不行,事不宜迟,我得去寻我的好妹妹!我这就去寻她!”

马啸灵一听吓得满脸煞白,紧忙身手阻住去路,道:“好欢欢,你听我说,要寻野儿也得我去才是。你听我说,野儿她现今又去了焚魔城,依然骑着十三的那匹黑寡妇,还是架着那只猎鹰,经常吹的依然也是十三留下的那支竹笛,唯一不同的是她比以前更沧桑、更痛苦了!”

锋离欢一听嚎啕大哭,急的直跺脚,口中连声叱骂十三,随即又不住呼喊魔格野的名字,弄得马啸灵手忙假乱,劝也不是,安抚也不是。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凌乱的马蹄声,紧跟着有人哈哈大笑,高声道:“你这疯丫头,都已是当娘的人了还如此不稳重,你也不怕孩子长大了是个暴脾气,把天给你捅个窟窿出来?”

锋离欢一听戛然止哭,‘咦’了一声,脸上突现喜色,双唇嚅喏,还不及回应来人,便突觉腹中疼痛难忍,慌忙又扯马啸灵的手臂,道:“啸灵哥哥,大事不妙,快!快!我要生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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