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暂无碍、拟上路

留白方显一见二人说的至情至性,不禁心中醋意翻腾,拍着巴掌,道:“真是不错,看你二人说的忠肝义胆,铁血丹心,当真令人艳羡不已,也不知真等遇到凶险时能否做的准?”

马啸灵一听,尴尬一笑,道:“洞主说笑,我二人皆乃铁骨映汉,岂是那出尔反尔的无良小人?”

十三道:“恶女人,休要说那冷嘲热讽的废话,我兄弟二人如何处置,还由不得你来胡言乱语。”

留白方显眼见大势已成,便举双手,柔声道:“好好好!我不说就是,但愿二位英雄此去一路平安顺畅,早日功成归来。”

十三道:“慢着,你这女人,光说要我二人替你寻宝,可那天下茫茫,一点线索都没有,我二人又该如何去寻?”

话音未落,就听身后笑声骤起,一个尖细的声缓声道:“这个你得问问马捕头才是,他手里不是一早就拿到那寻宝的地图了么?”

二人一惊,纷纷侧目寻望,就见面黄肌瘦的夜逍遥一脸笑意的走了过来,不约而同的喊道:“怎么是你?”

话音一落,二人又同时望向了彼此,道:“你们认得?”

夜逍遥一见哈哈大笑,道:“二位,是不是很意外?”

十三怒声道:“你这乜汉,先前戏弄之苦,我还没与你算账,现在,竟敢自己送上门来讨打?”

夜逍遥嘻嘻一笑,道:“白发大侠,你这脾气真得改改了,听我一句,性子急躁,易生肝火,切记稍安勿躁啊!”

十三怒而举手,马啸灵一见紧忙将他拦下,道:“夜兄,真是没想到,咱们竟会在这里相见?”

夜逍遥叹息一声,道:“马捕头啊马捕头,我倒是十分意外你的待客之道,自己没来由的跑了,留下我孤身一人,在那冷月幽幽的深宅大院之下,那酒饮得都是冰的,很冰,不畅快。”说着,他拉过一把椅子,慢慢坐了下去,一脸诡笑的望着马啸灵。

马啸灵放开十三,经他这么一说,突然想起自己先前确是将他独自留在自家的楼台之上,不辞而别,深觉无礼,于是,双手抱拳,歉声道:“夜兄说的极是,是马某失礼了。”

夜逍遥一见,哈哈大笑,挥手道:“无碍!无碍!马捕头,夜某晓得你手足情深,关心则乱,假若当时你能稍稍驻足,也可多听夜某一句——你那二弟业已被我送至大修山存己洞中,暂无大碍矣!”

马啸灵听完心中一沉,暗自思忖:当时听他所言‘节哀顺变’是以才会情急慌乱,哪还有别的心情听他赘言,如今话转回头,却又说的是另一番口风,看来,此人终究贼性难改,不值一信。

这时,就见十三突然一把抓住夜逍遥的衣领,将他托离座椅,用手指着他的鼻子,道:“噢,你这乜汉,我终于想起了,原来我和野儿落此境地,全都是你一手预谋,不然,当时你也不会说出‘若进堰雪城,需先去大修山中存己洞’的话来?”

夜逍遥嘿嘿诡笑,双手一摊,道:“不错,那又如何?你那情妹妹的病痛是你招致的,这总该不差吧?我将你们引至此地,替她医治,这是功德一桩,哪里有错了?倒是你啊,我的白发大侠,兄弟,你想什么呢?用点心吧,那可是用命在爱你的人啊!良心啊!”

夜逍遥说着,反过来用手戳点着十三的胸口,一副用心良苦的样子。

十三渐渐松开夜逍遥,浑身乏力,怅然若失,夜逍遥的一席话又再次戳痛了他的内心,渐渐的,他竟感到自己成了一个可怜的罪人,无论是对于野儿,还是新近结识的马啸灵。

夜逍遥理了理衣衫,道:“好了,我说兄弟,你也不必过于自责,其实呢,你那情妹妹的身体亦无大碍,起码对于我们来说,医治起来,不是什么麻烦事儿。”

十三将信将疑的瞪了一眼夜逍遥,就见他一脸坚定,不像是在说谎,于是道:“好,我便信你一次,待我寻宝回来,你们必须得将野儿医治完好,否则——”

夜逍遥双手一拍,道:“夜某保证,一定会完好如初,否则,家法从事!”

十三一怔,就见他哈哈大笑,伸手揽住自己的肩头,继续道:“好了,白发大侠,你就无须多虑了,夜某心中着实渴慕与你和马捕头这样的大英雄结交,正如刚刚马捕头说的那话,朋友的事儿便是我夜某人的事儿,怎敢不尽心尽责,赴汤蹈火?”

十三见他说的动情,不由轻轻点头,这时偶然一眼,瞥见马啸灵正向自己暗使眼色,也不知是何用意,所以,腰杆一挺,再复冷漠之貌,惹得夜逍遥瞪眼一呆,继而重又哈哈大笑道:“还有啊,兄弟,你怀中的一品珠可是齐名少阳果的天下至宝啊,江湖之上惦念着无以计数,你得小心收好才是,不然,惹了麻烦就是舍身害命的大事。”

十三一听登时想起,先前这瘦子假手施威的骇人手段,不禁心下一沉,满怀戒备的瞪了他一眼,夜逍遥嘿嘿诡笑,道:“你倒不用戒备夜某,一品珠在世间俗人眼中视若无价,可在我夜某心中却如粪土,不值一提。”

马啸灵乍闻一品珠,不禁心头一惊,要知道,天下至宝,各自唯一,那一品珠更是珍贵无比,堪称堰雪城的镇城之宝,常年放在万宝库里,派有重兵把守,世人想见其一面都势比登天。

可为何夜逍遥会说十三怀中也有一说,难不成,他那是假的?于是,他一脸惶然的看了看十三,又满脸费解的望了望夜逍遥,道:“一品珠,天下唯一,十三兄弟怀中的可是真品?”

十三听着一愣,道:“马兄说笑,难道你怀疑我这是个赝品不成?”

马啸灵神秘一笑,道:“没有,我只是想,那真正的正品正秘密安放在我们堰雪城中的万宝库中,怎又无端的到了你的怀中?”

十三一听恍然大悟,但此刻当着外人,许多话又不好说的明白,只好一语搪塞,道:“马兄,此事说来话长,一言难尽,若有闲暇,容后再谈。”

夜逍遥重又坐回桌前,独自斟了一杯,微微举起,目光幽幽的望着酒杯道:“马捕头,你也不必好奇,你家独孤城主出游外地,已经有些时日了吧?”

马啸灵道:“不错,已经月余。”

夜逍遥微微一笑,一口饮下杯中酒,道:“那你可知他所往何处?又为何所往?”

马啸灵茫然摇头,道:“马某地位低微,自然不知。”

夜逍遥放下酒杯,呵呵一笑,道:“是啊,你又哪里知道那许多,也罢,时日渐近,许多答案也都快要水落石出了,你就慢慢等着吧,总会有开眼明确的一天。”

马啸灵一头雾水,还要追问,就听留白方显,道:“好了,休说那没用的琐事,既然二位决意登程寻宝,那就借着今日的酒菜,我们给二位践行。”

夜逍遥一听,紧忙道:“对,对,两位快请落座,此去一路,定然饥餐渴饮,说不准连顿囫囵饭都还吃不好一口,今日咱们就放开了吃,放开了喝,什么都无须多想,畅快尽兴便是。”

话虽如此,可心事重重的十三二人又哪能做到心无旁骛,畅快尽兴。

这一餐倒也吃的爽快,寥寥数语,客套寒暄,简单酒菜,食之无味,便在匆忙撤散之后,十三去了魔格野的房间,见她睡意酣然,脸上竟有了几分红润的血色,不禁心下一宽,静静的坐在了那床榻边缘,缄默无语却又内心澎湃。

马啸灵同样亟不可待的奔到了马啸冲的房间,围着那氤氲缭绕的大桶不停的走着、看着、默默的落着泪,最后竟有破涕为笑,叨叨咕咕的讲着曾经的过往,有欢喜,有悲伤,有曲解更有懊悔。

那一夜,注定无眠。

翌日一早,有人到了二人房间分别通知说魔格野和马啸冲都已醒转,可以过去探望。

二人便慌慌张张的奔了过去。

十三一脚踏进门里,就见魔格野正满面倦容的坐在床铺之上,陡见十三现身,使劲气力,莞尔一笑,那一笑虽不如初识般灿烂明媚,却也有着另一番的静美,十三不由鼻子一酸,两滴清泪滑落脸颊,两步到了近前,一把拉住她的双手,颤巍巍的道:“野儿,你还好吗?让你受苦了!”

魔格野一见十三落泪,突然心中一痛,竟也莫名的哭了起来,不过,她仍不忘替十三展尽落泪,强撑着笑道:“十三哥哥,野儿没事儿,野儿睡了这几日,是不是把你吓到了?”

十三点头,且由着魔格野那柔软的素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颊,凄声道:“野儿,没事儿,你一定会好的,一定会好的!”

魔格野挥袖擦去自己滂沱的泪水,笑道:“是啊,十三哥哥,有你在,野儿一定没事儿,你也别太担心了,好么?”

十三点头,魔格野咳了两声,慌得十三紧忙扶她,慢慢躺下,魔格野望着十三,满是深情的道:“十三哥哥,都怪我不争气,身子不好,害你担心,你看,几日下来,你都瘦了好多?”

十三拉着魔格野的手,笑道:“傻野儿,我哪有瘦,还不是原来的样子,倒是你,这几日受苦不少,人都显得憔悴太多。”

话音一落,二人目光一对,竟都痴痴的笑了起来,此刻之间再无只言片语,直看得青菱端着熬好的汤药进得屋来,才又慌慌的别开目光,各自笑的心花怒放,仿佛那所有的病痛与不堪都随风远逝,再无半点苦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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