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十三和魔格野离开那日,古贺族民俱都恋恋不舍,争相目送二人被古贺追风带领着出了青铜大门。
分别之情激荡胸怀,久久挥之不去,驻足远送的族人迟迟不归,各有不舍,纵有族老催促亦都无法阻止。
此情此景被四大护持法老看在眼中尽都感慨良多:一来欣喜族众欢喜这新归的少主,另则也忧血岛别境的走向,毕竟颓势日衰,无可抑制。
不管如何,一切终于归复平静,再多的不舍都已淡化,再多的波澜亦也复于死水。
只不过,平静的日子没过多久,四老便因古贺追风该不该上位主持大局一事大吵一架,最终以古贺流波孤身落败收场,四人不欢而散。
自此,明月血岛便悄然掩上了一层阴霾,并且惶惶之势愈演愈盛,愈来愈让人感到不安。
族人莫名死亡,接二连三,无数少男少女接连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四大法老焦头烂额,费尽心思彻查此事,只可惜数日无果。
终一日,所有族人在凌烟阁前亲眼目睹了古贺流波与古贺追风的大肆争吵,彻底揭开了血岛别境连发凶事背后的种种阴谋,因此也使得整个古贺一族彻底陷入到了痛苦的水深火热之中。
大吵之后,古贺追风悍然打开别境大门,擅自引来外间恶人无数,大肆打压族众,蛮横行凶,一时间,血岛别境里哭天喊地,血染成河,其惨烈之状触目惊心,史无前例。
凶恶一起,四大法老以及族中少壮一齐奋起抵抗,怎料外间来贼甚是彪悍残暴,再加之众人在这血岛别境里囚居日久,早没了先辈们彪悍的体魄,挫败之下只能任人鱼肉,无奈就范。
慑于淫威,古贺族众只能乖乖束手,被古贺追风以及同伙强行关进了古贺流波早先偷偷设下的拙略幻境之中,那是他早先图谋掌权明月血岛的王牌,身为亲信,古贺追风自然了如指掌。
囚了族众,古贺追风再加迫害四大法老。
四大法老自然不能坐以待毙,同时出手怒斗古贺追风一党,虽然打伤了古贺追风,可四老亦也受伤不小。
愤怒之下,古贺追风离开血岛别境到了外间竟惹回了一个大魔头,那便是曾经化身宏图造访明月血岛的妄图。
此番再来,妄图恨意满满,杀戒大开,肆无忌惮的毁坏血岛别境。
幸好,古贺流波水平有限,所造幻境极不稳定,被囿其中的古贺族民被那别境之外乱吹而入的劲风吹得四下游荡,其踪难寻,竟阴差阳错的逃过了一场灭族的凶险。
只不过,四大法老可没那么好的运气,他们被妄图以及贺追风一党捉获,受尽折磨,生不如死。
原本安宁的血岛别境就这样突然变成了一片破烂的废墟,死寂沉沉,全无半点生机。而那时的堰雪城也刚好新历一场浩劫,破败不堪,百废待兴。
那时的十三已然离开堰雪城,莫名其妙的到了这一方海岛之上,极力寻找伤害翼月的凶手。
可是,他又哪里知道,就在他刚一踏足北郡土地的一霎,血岛别境便在一股神秘力量的驱使下倏然漂浮到了此处,悄然隐没,不知不觉,神出鬼没。
妄图迫害完血岛别境,意犹未尽,原想生吞四老以慰自己心中压抑多年的愤恨以及在堰雪城里所受的重创之恼,更有心中那隐隐不安的恐慌之忧。
可当他摩拳擦掌正欲行凶之时,突见古贺追风一反常态的趴伏脚下,口称大德,长跪不起,连声恳求放过四老一命。
妄图不解,但觉古贺追风对自己还有用处,料他如此许是良心发现,也没多问,竟爽快答应。
当夜,古贺追风潜入困囿四老的凌烟阁中,凶相毕露,绞尽脑汁的逼迫四老说出解除血岛别境的方法,抑或洞开血岛别境大门的法诀。
毕竟,血岛别境非同凡品,虽然内里被毁,但外间之人若想进入也不是任谁都能来去自如、畅行无阻的。
古贺追风身在其中自然知道,若无血岛之人引带,外人绝难进入,自己先前所带之人若非大德老爷从中做法,恐怕自己连十余人都难带入。
如今自己心中另有打算,总不能再麻烦大德老爷从中帮忙,所以他一定要从四人口中问个出路出来,否则他才不会为这四个老鬼的死活去与大德求情。
四老深知其中利害关系,自然不肯告知。
古贺追风怒极,对四人进行各种毒打、折磨,直至深夜才愤愤而去。
当晚,古贺流波使出自己暗藏的一张王牌,那便是偷偷豢养多年的龙颜余孽青都四魔。青都四魔的老幺脾气火爆,行事雷厉风行,硬朗生猛,所以古贺流波单单将他招来,为
的是遇见古贺追风之流好有个强有力的帮手与震慑。
其余三老见老幺救走古贺流波大感震撼,毕竟从领主古贺天歌带人灭了龙颜族起,这世间便就再也见不到龙颜族人的影子了。
如今,龙颜人重现人间,并且还称自己的弟兄为老爷,这场面,确然有些匪夷所思,令人咋舌。
古贺流波逃去,古贺追风大怒,当夜便同妄图一同将三老囚困在族冢的大山之上,妄图亲自施法,虽然他深觉此事多此一举,但耐不住古贺追风的央求。
事由如此,十三与马啸灵听罢尽感诧异,二人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恶魔妄图从堰雪城走脱后竟然逃到了这里。
当然,十三也绝没想到,古贺追风虽然为人不善,可还不至恶毒如此,竟然会联合外贼诛杀同族,毁败家园,此等之恶,岂能轻饶。
说话之间,一品珠与怪钟之光已将三人体内的沉屙秽气尽数除掉,致使三人神采奕奕,更似年轻不少。
十三心中欢喜,慢慢收起一品珠与怪钟,随同众人一同站起,道:“叔叔、伯伯,事已至此,我们也就不再赘言了。上山之前,烟云已将古贺追风那贼捉获,三叔也已候在山下,具体如何处置还请您三老决断,我们莫不如这就下去看看,如何?”
古贺天河微微颔首,道:“走!下山!”
话音未落,一团彩光拔地而起,卷起几人倏然落在山下的丛林之中。
“老祖?”
“是老祖!”
“太好了,老祖回来了!老祖回来了!”
“······”
分散各处查找不停的族人一听老祖归来尽都高声应喝,喜不自禁,静谧神圣的族冢之地突起喧嚣,族人从四面八方疾疾奔来,纷纷纳头跪拜,哭声隐隐。
三老一见族人安然无恙尽都欢喜落泪,纷纷呼唤大伙起身,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簇拥寒暄半晌,古贺天河正色的道:“好了,大伙无恙便是大喜事,现在赶紧将那族中败类提来,我等有话要问。”
话音刚落,就有那羁押古贺追风的族人推推搡搡的把他押解而来。,另一边,也有人把古贺流波搀架着扶了过来。
古贺沧浪一见古贺追风登时怒不可遏,二话不说上前便是一记耳光,随即怒声叱道:“可恶之······之······之贼,你狼心狗······狗······狗肺,害我如······如·如此,岂能饶你?”
古贺天河一见,上前拦住古贺沧浪,道:“四弟莫急,有话慢慢说。”
古贺沧浪脸色难看的道:“二······二哥,我怎么能不······不······不急?”说着,一眼瞥见古贺流波,紧忙两步窜到眼前,伸手抓住他的衣领,恶声道:“三······三······三小鬼儿,你······你他娘的竟然还······还······还······”
古贺流波愤然冷笑,道:“死磕巴,你都活的好好的,我又怎么能早你先死?”
古贺沧浪将手高举,拳头紧握,刚要回话怒斥,就听古贺秋水沉声道:“老四,住手,处理事宜,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捣乱了?”
古贺沧浪一听紧忙撒手,怒瞪一眼,转身走到古贺秋水身旁,心有不忿,还待辨说,就见古贺秋水一脸怒色,紧忙悻悻垂首,不敢再有一句多言。
古贺天河到了古贺流波面前,伸手从族人手中将他搀过,上下一看,满脸忧色的道:“三弟,你还好吗?”
古贺流波瞪了一眼古贺天河,满脸敌意的道:“死不了!”说着一把推开古贺流波,踉踉跄跄的向后退去,道:“二哥既知我所犯之事天理难容,举族共愤,何必还要假惺惺的与我故作手足情深,假意亲近呢?”
古贺天河一怔,道:“三弟何出此言?你虽一时糊涂,做下错事,可那罪归罪,你我手足亦是手足,二者岂能混为一谈?”
古贺流波朗声狂笑,踉踉跄跄的道:“二哥啊二哥,你一生如此,凡事都有一张巧嘴,是不是手足,我古贺流波难道不知?”
古贺流波说完转头看向古贺追风,突然发了疯似的扑了过去,口中怒声道:“畜生!你这畜生!”
几个族人一见挺身上前,将古贺流波拦了下来,就听古贺秋水怒声道:“好了,还嫌自己的脸丢的不够吗?”
此话一出,声如洪钟大吕,震得众人耳膜轰鸣,神色俱变。
古贺流波一听紧忙停了下来,众人惶惶,俱都侧目看向古贺秋水,他一向少言寡语,但有开口必定字字铿锵,掷地有声。
古贺秋水慢步踱到古贺追风面前,上下看了两眼,道:“追风小子,你何故要做出此等数典忘宗、大逆不道之事?”
古贺追风望着古贺秋水突然纵声狂笑,甚是傲慢。
古贺秋水脸色一沉,道:“我在与你说笑吗?”
古贺追风一听立时收敛笑容,脸色慌张的看了一眼古贺秋水,随即低头,战战兢兢。
“说!”
古贺追风浑身一抖,紧忙低声道:“我为族中献力献策,尽心付出,不敢有一丝懈怠,可你们做老祖的却只一心念着那个整日东跑西颠,全不把我古贺一族生死放在心上的狗杂种,所以我不服!我不服他为何一回来便接任领主之职,他了解我明月血岛吗?他了解我古贺一族吗?”
古贺追风说完猝然抬头,脸色铁青,眼眸冲血,浑身颤抖不止。
古贺秋水冷冷的盯着古贺追风,见他如此,不由一声轻叹,道:“仅仅如此?”
古贺追风木讷半晌,道:“不然还能如何?”
古贺秋水将信将疑的扭头看了看古贺流波,就见他满不在乎的将头扭向大山,远远的望着,不知作何感想,于是道:“好!我古贺一族自古团结,上下一心,今你嫉妒心恶,心术不正,阴狠毒辣,戕害同族,冷血绝情,业已犯下十恶不赦之罪,来人,速将他去除名籍,乱杖击毙。”
话音一落,众人皆惊,还未反应就有几个强壮后生冲了上来,左右叉住古贺追风,连拖带拽的走向一边的祭台。
十三一见刚想制止就听古贺流波急声道:“等等!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