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娘家哥、恶小人

斗杀在魔怪群中的白方谷一听无生胡说本不想搭理,但侧眼一瞄看那是独孤青霜和独孤青羽所站的方位不禁心头一紧,欢心乱跳,手中剑连连出手,瞬间斩杀了几头魔怪,纵身飞跃而至,口中兀自责怪着道:“小猴子,你又在胡闹什么?”

无生扛棒提刀旋转着落在他的面前,嘿嘿一笑,道:“你这臭小白,何故说我胡闹?分明是你,是你胡闹,好不好?”

白方谷一听还想反唇相讥就见独孤青霜冲他一递眼色,立时理会,紧忙静默下啦。

独孤青霜毕竟羞赧,趁着无生嬉闹白方谷之际紧忙凄声道:“青羽哥哥,你也知道义父他······他老人家走了?”

独孤青羽一听猝然悲伤,眼望节节败退的魔怪,语声凄切的道:“知道!怎会不知道!”

二人突然静默,泪水扑簌纷落,无声一看,紧忙用玄铁棒捅了捅白方谷,惹得他一立眼刚要发怒,就听无生小声的道:“还不赶紧劝慰?”

白方谷一听幡然醒悟,慌里慌张的道:“那个······青霜姑娘、青羽哥哥你们节哀,城主伯伯他······你们······”

无生一听捶胸顿足,呼哨一声,翻入魔怪之中,骇得白方谷面红耳赤的望着他的身影,竟是无尽尴尬与慌张。

独孤青羽一见微微一笑,温声道:“好了,白兄弟,你的好意青羽哥哥心领了,来,有个正经事儿要与你交代两句。”

独孤青霜一听急的直跺脚,道:“青羽哥哥,你讨厌,不理你了!”说着,转身冲着一个魔怪匆匆的奔了过去,惹得白方谷扭身便欲追随而去,独孤青羽一见气怒喝道:“站住!你这小子,难道你眼中就只有她,没有我这舅哥吗?”

白方谷一愣,脸色羞红的望着独孤青羽,一脸慌张。

独孤青羽重又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道:“白兄弟,我问你,你可真心喜欢我这妹子?”

白方谷陡闻此言几如炸雷轰顶,慌乱摇头,独孤青羽一见脸色变冷,嗯了一声,吓得白方谷赶忙又连连摆手,道:“不是!不是!”

独孤青羽又有了气恼,怒声道:“你这什么意思?”

白方谷一见急的一跺脚,面红耳赤的憋了半晌,突然又点头,重重的‘嗯’了一声,惹得独孤青羽抚掌一笑,道:“你这家伙,到底怎么了?放松心绪,我再郑重问你一句,可真心喜欢我这可怜的妹妹?”

白方谷终于咬着后槽牙,一跺脚,掷地有声的道:“喜欢!我要保护她一辈子!”

独孤青羽一听,神色一呆,他没想到这个性格耿直的白剑士不仅回答了自己的问题还附带赠送了一句承诺,便是这一句看似平淡无奇的承诺,试问天下,又有几人能从一而终,去死心塌地的坚守一生呢?

独孤青羽感动,但话还需言明,于是颔首又道:“你可得思虑周全,莫要一时心血来潮,应付我言,假若我把这话当了真,你做不来,那到时咱们可就有账算了。”

白方谷一怔,瞬即挺直腰杆,落地有声的道:“此话无改,天地可鉴!”

独孤青羽一听满意点头,双眸一看正自砍杀魔怪的独孤青霜,道:“好!你要信守此言,我亦谨记在心。你要知道,我这妹子生来孤苦,若非我家二叔心地良善,将她捡回家中,抚养成人,早就成了那路边的一堆枯骨了。今日,我便替我那仙逝的叔父将她交与你手,你必好生待她,不能有半点辜负!”

白方谷一听此言心如潮涌,惊涛拍岸,慌里慌张见紧忙拱手施礼,语声坚定的道:“敬请城主伯伯和青羽哥哥放心,我白方谷此生定以性命护佑青霜姑娘,此后若有半点辜负必不得善终!”

独孤青羽一听,紧忙将她拉住,道:“好了!兄弟,你之赤城天地可鉴,至于这样的毒誓咱们不说也罢!”说着,一指独孤青霜的身影,道:“此后咱们便是一家人了,有个秘密,青羽哥哥得先说与你听,我这妹子性格要强但骨子里又有几许自卑,往后时光还需你多多细心,常说好话哄让赞许,她必然会全心待你,此生不渝。”

白方谷一听紧忙又正襟施礼,净说感谢之言,只听独孤青羽哈哈大笑,转身引着数十只鬼卒飘身而去,口中兀自说道:“喜结良缘!百年好合!百年好合!”

独孤青霜终是未能打败那只魔怪,幸有白方谷及时出手才免遭损伤之虞,待她回身再望,就见那远近疏忽的青羽哥哥早已隐没在渐渐远去的魔怪大潮之中,心中顿然失落,慌张张的向前追了两步,潸然泪落,凄声呼喊着,就仿似再也抓不住义父那远去的身影一般,伤心欲绝。

白方谷驱散魔怪,小心翼翼的站到独孤青霜的身旁,静默无语的陪伴着,心绪难平。

魔怪四散奔逃,仓惶溃败,胜势之下,众人乘胜追击,一鼓作气,终将那残余大半的魔怪斩杀殆尽,余者寥寥各有隐秘,纷纷不见了踪迹。

月光渐渐暗淡,堰雪城城头的朔风起了旋子,呼号悲鸣着吹过这满城遍地的死尸与那扑鼻不绝的血腥之气,其中惨烈不忍目睹。

疲倦的众人站在死尸之中失神良久,最终在郁苍狸和弃儿羯鼓的召唤下,先后回到了司护府。一部分水域天阁的剑士在独孤惊梦和绿荷的带领下去了独孤商会。

满身倦怠但意犹未尽的无生偷偷爬上了堰雪城最高楼阁的屋脊,孤独的蹲座在上面,努力的寻找着业已不见的赤月,他突然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哀伤,那是他不该有的情绪。

蓦地,身后一响,尾随而来的弃儿站到了面前。

无生淡淡一笑,用手拍了拍身旁的屋脊示意他坐下,很奇怪,这一对见面便吵的活冤家竟出奇的安静、友好起来。

二人并肩远眺,朦胧的暗淡之下早已看不清了那城中的破败,即使那风吹来送的血腥也已不再浓烈。

“你说,这城还能像以前那样美吗?”无生低声的说着,带着莫名的恐慌与担忧。

弃儿闻言沉吟半晌,突然反问道:“那你还会像以前那样爱它吗?”

无生叹息一声,语气坚定的道:“我会!我会比以前更爱它!”

弃儿点头,道:“那就是了,你若爱它,它就会跟以前一样漂亮。你若更爱它,它就一定会比以前更好更美丽。”

无生有些意外的看了看弃儿,道:“没想到你这小东西,说话还一套一套的,你怎么就确信它一定会好呢?”

弃儿举目眺望远方,掷地有声的道:“因为我比你更爱这片土地!”

话音一落,二人同时仰天大笑,就在那勾肩搭背的胸无芥蒂之间竟将那所有的疲倦苦累一同丢入风中,再无半点倦怠,就如他们心中十分确信这城中一切更将美好的愿望一般干脆而又笃定。

微弱的赤色月光穿破云翳,倏然投落,这让无生欣喜若狂,他纵身跃起,拉着弃儿一同望着苍穹,静默之时却叫弃儿感到十分茫然,不知所谓。

就在那时,一道黑烟冲出云木城,穿破密林古道,疾疾奔往堰雪城,可飞着飞着,那黑烟一滚,猝然跌落在地,须臾变成一个年轻貌美的柔弱女子,左右环顾,踉跄上路,行不多时,女子一抖又骤然变成一个年迈的老翁,老翁行不多时又变成了一个身穿肚兜的孩童,如此反复更变,终于变作了晓秋风那精瘦枯干的模样才戛然止步,高喝两声,惊飞宿鸟,倍觉浑身轻快,阔步前行。

路间,困囿怪山之中的魔怪仍自挣扎难出,惹得晓秋风十分好奇,上上下下的看了半晌,突然张口吐出一口黑烟,打在那怪山之上毫无半点用处,只不过,那一股黑烟之后晓秋风却踉踉跄跄的站立不稳,一脚跌在路中,挣扎半晌才又站起。

再望怪山,他摇头叹息,苦思半晌,终于仰天悲鸣,那声音低沉浑闷,地动山摇,隐约间,有那回应自遥远之处传来,他踉跄聆听,面现笑容,于是举步向大山走去。

咚!

一声闷响,晓秋风撞得头破血流,倒跌倒地。

伏地昏沉许久,他终于痛苦坐起,沉吟须臾,蓦然化作一缕黑烟,起在高空,越过那一座座大山,歇歇走走,费了不少时间,终于到了堰雪城下,他化成人形昂首仰望,便是这一座城池,害的他虚弱如此,也不知那可恶的穹顶是否真的已去。

半晌歇息,晓秋风又再次化成黑烟,起在高空,犹犹豫豫的向那城头飞去。果不然,穹顶已去,阻碍全无,黑烟大喜,猝然疾飞,穿过城头把守的三十六铁卫,拂过城中四处横陈的死尸,又经东倒西歪的绿树红花,过坍塌败损的亭台楼阁,蹿上那飘荡在堰雪城上空的阵阵血腥,俯冲直坠,最终落在城主府的灵堂之上,消散不见。

灵堂前,王衍面目扭曲的望着独孤显的灵牌,嘿嘿狞笑,阴恻恻的道:“老贼,你果然排场,看来这些年的城主没白当,攒下了满门的孝子贤孙,即使你远避他乡,生死未卜但还是有人急着替你搭台设灵,祭奠超度,哈哈,这可真是福气不小,造化不浅啊!”

王衍说着慢慢举起鬼头刀,又道:“也罢,你我共事多年,也莫说我王衍不通情理,今次便将你这催死的牌位一刀斩了,也好叫你在他乡死的踏实,不留牵念,哈哈,老贼,说来着实可气,当你在时,我王衍未能亲手将你斩杀,那实是我王衍一生之憾,但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叫你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

话音一落,鬼头刀猝然劈落,但听咔嚓一声,那摆放正中的牌位与供桌一同分作两半,鬼头刀去势不减,落在那供桌下面的土地之上倏然嵌入,直没刀柄。

王衍大惊,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这一刀之力竟会如此强劲。不过须臾,那脸色一转,狞笑又来,俯身用力抽刀。

恰在刀身出土的一霎,突见地下拂过一缕绿色华光,隐似一条游龙,蜿蜒而逝。

王衍大惊,提刀在手,左右环顾,再见地下,那华光已逝再无半点痕迹。

王衍搔首挠头,望了望门外迷蒙的天色,又瞅了瞅地下那刚刚斩破的土地,突然失声狞笑,道:“明白了!明白了!原来堰雪城的祖脉竟然藏在这里,难怪你老贼硬要把城主府建在此处。哈哈,你还真是工于心计,筹谋不浅啊。既然今日城中大乱,城主之位悬而难落,我王衍索性辛苦辛苦,把这祖脉给他断了,从此叫这城中再无半点生机,我看你们谁还愿意争着做这堰雪城的头把交椅?哈哈!”

话音一落,王衍冲着双手各啐了口口水,然后高举鬼头刀,咬牙切齿的便要斩断祖脉,恰在此时,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一路摸寻而来的诗燕栖和两个手下冲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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