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师傅“呵呵”笑了两下,道:“看你刚才心急的,我还以为你火气上来了哪!不好意思啊!”说着,又是一阵弯绕,在一家“康骏按摩”的店门口停下来。
叫了一个最有经验的按摩师过来,一双手在我的左腿上左按右捏,我则在躺椅疼得不住地哼哼。他道:“你这膝盖怎么回事?好像错了位?”
我点头道:“之前跳下来,落地的时候戗了一下。没事吧?”
那按摩师仔细摸了摸,道:“应该问题不大,我试试。你忍着点。”说着,递给我条毛巾,道:“咬着。”
我心说哥们你这也太吓人了吧,却不敢多言,乖乖咬了毛巾,闭目待痛。
那按摩师一拉一推,钻心的疼痛瞬间像利剑一样传了上来,直刺大脑。我勒个去啊!我去年买了个表啊!心里大骂着,死死咬着毛巾,满头满脸的豆大冷汗,满头满脸地冒。
就在我差点晕死过去的时候,那按摩师拍拍我的脸,道:“喂,你没事吧?”
他这哪是拍,简直就是扇。我恢复了一点神智,有气无力地道:“师傅……你这路子有点野啊!”说着蜷了下膝盖,疼痛感果然减轻不少。看来移位的关节算是按上了。
他笑笑道:“小伙子,做什么不能讨口饭吃,非要做这一行?你不敢去医院,只能到我这里来遭罪了。幸好我对这方面有点经验,不然你这腿就废了。”
我见他就像看三只手一样的看着我,连忙道:“师傅,你误会了……”
那按摩师道:“没什么。这种情况见多了。不过我看,你不光是跳墙的时候戗了腿,为了跑路,你还跺了脚,想把关节装回去,是吧?”
我心说果然是行家,这都能看得出来,不得不点头称是。
他道:“虽然帮你接上了,但是说不定还有骨裂的地方,你得调养几天,尽量不要下地走动。我给你上点红花油,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若是不注意,落下个残废我可不负责。”
我听他说得如此严重,只能答应。把这躺椅的靠背放平,双手垫在脑后,回忆起今天发生的一切来。
可惜的是,那个密室里还有很多秘密,我没有来得及去查看,就发生了这种变故。比如,楼梯到底之后,还有一个向北的通道,里面到底是什么?根据ktv的位置来说,向北不远就是那个湖,是否那个通道通向湖底之下?里面藏着什么关于林家宅三十七号的秘密?这些问题,随着这次我的行踪被发现,这个地下密室的戒备必定更加森严,也许以后也都不得而知了。
不过这次还是有些收获。我从裤袋里摸出那根试管,仔细瞧着。里面略带蓝紫色的液体,在灯光映射之下显得神秘绚丽。这个,莫非就是萧璐琪所中病毒的保存液?我不由得想起之前李海波给我看过的那几张医院偷拍的照片,王永顺当时往萧璐琪的吊瓶里注射的液体,似乎就是这个颜色。
如果有了这个,是不是可以通过反向工程,找到杀灭这种病毒的方法?
我突然感到异常疲累,支持不住,在躺椅上沉沉睡去。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诡异的梦里闪入脑海:我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平台上,突然狂风袭来,沙尘遮天蔽日,吹得我睁不开眼。直到狂风渐歇之时,我才发现,落下的沙尘已经堆成了沙丘,无数沙石从丘坡上滚落下来,要将我吞没……
我猛然惊醒,一身冷汗。难道……
第四章 再聆历史
也许是我对历史的熟悉,才使得这个莫名其妙的梦,莫名其妙地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沙丘,平台,给了我一个让我自己都不敢轻易相信的提示。这个提示所指向的意义,实在太让人惊讶。
这……这不符合逻辑啊!明明是……
窗外月明如水,像牛乳般洒落窗台。我静静地望着满天繁星。夜已过半,万籁俱寂,这时候却是我脑筋最活跃的时候。
难道……那些事情,都要反过来想?
我手心冷汗直冒,不由得握紧。我记起与那个假死的历史学家李宇波在明莹家第一次见面时,他所说的那些话……还有隐居金山区民居里的俞老先生的那本《俞氏家谱》记载的那些东西……
如果事情真如我所想的那样,那这里面,到底隐藏着一个多大的阴谋?跨越了整个历史的谜题,难道,真相竟然是……?
一切的一切,到目前为止不过是我的推测。要知道真相,却需要巨大的勇气。因为我知道,如果事情真如我想的那样,知道真相的人,恐怕绝不能善了。只因为,这个阴谋,实在太过庞大惊人。
但是,无论这个阴谋多么大,也大不过我的好奇心。当我抓住了事情的一丝线索时,实在忍不住要去窥一窥这整个事件的真面目,到底为何。
我决定再睡一会,等天稍微放亮,便去拿我的车。然后直奔金山,再去探访俞老先生一次,把事情问个仔细。
在反复的自我安慰和催眠下,我终于又在躺椅上睡了过去。
没有任何闹钟响起,我却在天刚刚放亮时醒来,试探着起来站了一下,发现左腿已经好转了许多,便迅速收拾衣服和试管出了门,叫了的士,直奔自己那辆蒙迪欧而去。
把试管包好,放在手套箱里,然后一路轰鸣,一骑绝尘,直奔金山。
但我敲了半天俞老先生的家门,却始终无人回应。心中着急,连忙转向万寿寺。凭着手上佛珠为信物,一路畅通无阻,直接到了后院,见到续建大师。
大师此刻正在后院散步。我走到近前立定,他才回头。见是我,便笑道:“阿弥陀佛,林施主,有些时日不见了。”
我连忙合十行礼,道:“大师,晚辈此来,是寻访俞老先生,却不见他在家。心下着急,便来相询。大师可否知晓老先生行踪?”
续建大师笑道:“老先生就在敝寺,眼下正在用早斋,施主不必心急,待他……哎,这不是来了?”说着,手指一指。
我顺着大师手指方向望去,鹤发童颜的俞老先生正信步向我们走来,一边走一边道:“小伙子,这么早就来了?”
我一瘸一拐地走上前去,鞠躬行礼道:“此番正是有事,要向两位前辈请教。”
续建大师讶道:“林施主这腿脚似乎有些不便,却是何故?”
我一愣,道:“有些俗事缠身,不小心受了损伤,不妨事。多谢大师关心。”
俞老先生走上来,道:“小伙子,你不是来找续建大师求跌打药的吧?”
我赧然一笑,道:“不是。确是有事相询。”
续建大师笑道:“我这老友,是在变着法儿替你求药呢!罢、罢,我这药,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便与你些,先把伤疗好再说。”说着,便招招手,示意我跟他进屋。
千年古寺,果然积淀深厚。续建大师拿出一盒黑乎乎的膏药,用大勺剜了些,放在蜡烛上烤化,略微置凉,便倒在我的膝盖上。只觉一阵温热舒爽传来,丝丝药力浸润入骨,疼痛早已无影无踪。
两位老人就在我对面的椅子上坐定,续建大师道:“此番前来,有什么事要问俞老先生?”
我稍作沉吟,道:“我想问的是,秦始皇嬴政五次出游,巡视天下时,有没有到过康城?”
俞老先生和续建大师两人都是身体轻轻一震,对望一眼。俞老先生一字一句地道:“小伙子,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一条腿搁在板凳上,站不起来,只能欠欠身子,向俞老先生道:“老先生请恕晚辈鲁莽。祈盼您先予解答晚辈疑惑。如果老先生不嫌麻烦,晚辈想知道关于秦始皇出巡的一切详情。”
俞老先生轻叹了口气,道:“公元前221年,秦王嬴政统一了六国,便从第二年起至始皇三十七年的十年间,巡游天下,共达五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