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锦绎闻言只觉身上更痒了,不过这种事怎么能当着两个姑娘的面说出来呢,他果断摇头,“没有啊,我没哪儿不舒服,不知苏姑娘叫我过来有何事?”
快些说,说完了他好回去挠痒啊。
苏纺不由看了平葙一眼。
平葙觉得无辜,眼神抗议着。
那一瓶药她可都倒进去了,没有说假。
那可就奇了,莫不是辛夷这药太久了,没效用了?
苏纺这般想着,朝陆锦绎伸了手,“你且伸手过来。”把个脉瞧瞧就清楚了。
瞧着那只白白嫩嫩的纤手,陆锦绎额角似有青筋爆出,终于忍不住抬手挠了起来。
妈的,好痒。
他等不到跑出去了。
真的是太太太丢脸了。
陆锦绎难得还有闲心这般想着,整个人一边四处挠着痒,一边往门口跑。
见状,愣了半晌的苏纺噗的一声大笑了起来。
原来是辛夷口中的“奇痒无比挠死你”痒痒粉呀。
唔,她不是笑陆锦绎,实在是辛夷这瓶毒药,真的是太太太合她心意了。
跑到门口的陆锦绎听到苏纺爽朗的笑声,只觉脸上火热火热的,忙腾出一只手开了门,就要出去。
“等一等。”苏纺反应过来,忙叫住了他,一边眼神示意平葙。
平葙收住笑意上前,从瓷瓶里倒出一粒药丸递给陆锦绎,道:“吃下去立马就不痒了。”
陆锦绎一听,哪里顾得上多问,抓起药丸就忙喂进了嘴里。
片刻,他果真觉得身上好像不痒了,不由奇道:“这是何药,竟这般神奇。”
话刚落句,他便看到对面房间里冲出来一个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男人。
那男人正上下其手,使劲的四处抓着,裸露出来的肌肤都抓出了血丝,看得人头皮发紧。
“方兄!”想着身后的两个姑娘,陆锦绎忙喊了一声。
然后,他便见那男人直直朝他冲了过来。
“快,我两只手不够用,你快帮我挠挠,痒!太痒了!”
陆锦绎愕然,不由回身看向端坐不动的苏纺。
莫不是刚才那饭菜有问题,否则他和方兄怎么会都莫名其妙浑身痒了起来?
刚才那药丸极有效,他吃了立刻就不痒了,陆锦绎想出声叫苏纺拿一颗给方青吃,免得他挠的如此丢人。
却看见苏纺抬眼,冷冷的望着方青。
莫非…………
他想到上菜前,去了厨房煮汤圆的平葙,难不成就是苏姑娘做的手脚?
他一时不敢开口。
便听得苏纺凉凉对方青道:“痒吗?说出你的目的,我便救你。”
挠痒挠得筋疲力尽的方青闻言有些绝望。
果然是阴谋啊!
自撑门户的小姑娘就是与众不同。
他觉得他这两天就是个笑话,在苏纺房里看见了郝二装作不认识是个笑话,第二天老老实实将此次任务唯一的伙伴郝二送进大牢更是个大笑话。
人家根本就识破他了好么?
方青开口,想狡辩,“什么目的?咱们不是有缘相逢又正好同回鄞州便结伴而行吗?在下哪有什么目的呀?苏姑娘可不要弄错了。”
话落就听得苏纺凉凉道:“若不服解药,你很快就会神志不清,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知道不停地挠,挠啊挠,一个时辰内,你就会陆续抓烂你的皮肤,抓碎你的血肉,直至断气,你全身上下便只剩一具沾了肉沫的骸骨。”
平葙和陆锦绎听着齐齐抖了抖。
方青也抖了抖,吓得果真抓烂了一大块皮。
“你给我个痛快吧!”横竖都是个死,还不如死得痛快点呢。
苏纺就那么望着他,不接话。
方青挠的累了,想停下来,可一停下来,全身上下就好像万千蚂蚁在爬一样,不挠都不行。
方青咬牙撑着,很快就眼神涣散起来,甚至干脆脱了自己挡事的中衣,用力的抓着胸膛前的皮肤。
苏纺抬眼,瞧见了他锁骨处的弧形伤疤,眼神便是一闪。
好家伙!她就说这小子眼熟吧,果不其然。
难怪她觉得方青眼熟,而方青却不认识她,这小子当时痛的都六亲不认了,哪里还晓得替他诊治的人是谁。
“平葙,给他喂一颗药丸。”想到那身在陆奇家里的镖物,苏纺终是发了善心。
不过她跟这对母子可真是有缘啊。
一年前救了满身脓包的方青,一年后又救了满身脓包的妇人,现下又遇上了方青,又要救他一次。
吃了药丸的方青慢慢清醒过来,睁眼便看到苏纺冷冰冰的脸庞,登时白眼一番,又打算晕过去。
苏纺抬手,一根银针扎进他眼角,他就感觉像是有跟棍子撑着眼皮似得,怎么也闭不上了。
却也感觉到身上似乎不痒了,就是有些火辣辣的痛。
好在不用挠痒挠到死了。
方青心下一松,瞧着苏纺冷冰冰的样子也没那么害怕了。
他打定了主意不能说实话的。
“你故意接近我们,做了内应,好叫你的同伴便宜行事,你自己不便暴露,打着一计不成再生一计的主意,你们想迷晕了我带走,你们是拐子?还是逼良为娼的龟公?”
耳朵里钻进苏纺条条有理的分析,方青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拐子?龟公?亏这位姑娘想的出来,不过嘛,却也是个好借口呀。
方青心下有了计较,面上带着尴尬愧疚道:“苏姑娘果真聪慧,既被姑娘猜出来了,又落入了姑娘之手,在下只得实话实说了,我和我那兄弟几个月前为了生计被迫加入了一个拐子团伙,一直都是跟着上面人行动的,这近年关,所有人都忙得不可开交,我们也领了任务自个出来,在除夕那天得拐回十个姑娘,不然就要受罚呢,这不是也没办法嘛,嘿嘿,可惜第一次单独出任务,就碰上了苏姑娘,一个人也没拐到,人还栽进来了…………”
方青招的兴致勃勃,生怕苏纺不信,声情并茂的,他本想掉下几滴泪以博同情的,可惜眼皮撑着,眨眼都困难,别提掉泪了。
然而,他说了一大堆,只看见苏纺面无表情无表情表情情……
方青:“…………”
这硬茬不好糊弄怎么破,心好累。
“嘿嘿……”他干干的笑了两声,还想再瞎编一番,可被那双冷冰冰的眼盯着,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好在,苏纺主动放过了他。
“陆大哥,麻烦拿绳子将他捆了,你可看好了,别叫他给跑了。”苏纺站起来,冲陆锦绎道。
陆锦绎知道这个方青是个不怀好意之人,把他糊弄了个够,这下自然不敢大意,忙应了。